第82章 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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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和裴芳菲立即去了前院，郭氏被下人们扶着，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复杂，神情看着很是阴郁。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冯氏问道。
“儿媳觉得哪里都不舒服。”郭氏冷然道。
冯氏忙叫冯嬷嬷让人带着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来裴府看看。至于裴芳菲则让下人抬了一顶软轿将郭氏送回东跨院。
等裴世卿下朝后就去看望郭氏，太医刚巧出来，开了几副药。
“刘太医，我夫人如何？”
“裴大人，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刺激，缓几日即可。”
等到内室无人，裴世卿就坐在里头，看了一会儿。
屋内的光亮尚可，并没有烈日强光照进内室，还有丫头搬来了冰盆，等会儿要摇冰扇。郭氏虽失去掌家权，被禁足在东跨院，可这日子仍旧过得不错。
“你终于来了。”郭氏的声音有些暗哑，这些日子，她在锦衣卫的大牢，没有受刑，但被带着观赏其他犯人用刑，她害怕得不行，招供了自己帮着买卖官位的事。
原以为自己害了哥哥郭振邦，阳明侯府会遭殃，最后却被放了出来。哥哥郭振邦和嫂子崔氏都去锦衣卫大牢看过自己，还安慰自己会没事的。
结果，她真出来了，可裴世卿这个负心汉，竟一次也没看过自己。
“我比你更早一天进四扇门的大牢，没想到，你出来的比我晚几天。”
“裴世卿，你真够绝情的，还未休妻，就对我不闻不问？”郭氏说完就坐了起来，不像是气虚体弱、受惊过度的模样。
她如今的面相变得有些刻薄，裴世卿看了两眼就移开目光。
“我是吏部官员，你跟你哥哥都涉嫌买卖官位，就算我去四扇门打听，他们也不会搭理我。更何况我才从四扇门回来，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就不错了。”
“哼，油嘴滑舌，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郭氏现在厌恶极了裴世卿，想着，等到一双儿女亲事成了，就把这裴府闹得昏天黑地，先毒死冯氏这个恶婆婆，再将裴世卿弄得生不如死。
她在打什么主意，裴世卿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只是看着这日渐疯魔的夫人，他已失了耐心，转身就离开，只叮嘱下人们好好看管她。
从东跨院出来，裴世卿就去了宁和堂，母亲冯氏已经准备好了早膳。
冯氏看了几眼，温和道：“我瞧着，你这几日，气色不怎么样，是不是吏部太忙了？”
“是，都在安排秋闱考场、宗卷和监考的事。”
“要多注意身子。去看过郭氏了？”
“嗯，她还是一副恨毒了我的样子。”
“随她去吧。这些年，咱们也没亏待她，她害了你的子嗣，我都没有说要休她，她娘家显赫，自从来了京城，张口闭口就是我娘家哥哥。我也懒得说她。如今就这么养着她吧。重要场合，我会出席，家中事务，暂且让芳菲来打理。”冯氏就是这么想的。与其再娶个不知轻重的回来，不如先让郭氏占着这个位置。
“全凭母亲做主。”
“我倒是没想到那阳明侯郭振邦竟这样都逃过一劫。原以为郭家即使不被削爵流放也会降级，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裴世卿冷笑道：“未必就是好事。前任的吏部尚书背锅，全族倒霉。大驸马虽然稳稳的，但不少官员私下议论，圣上是在给大驸马一干人等最后的体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有时候，你看着好像没什么事，说不定哪天就雷电交加，该来的总会来，或早或晚。
裴芳菲这些日子掌家，已把府中各部所有管事婆子都认全了、各部下人人数、男女比例都问得清楚明白，各院有多少丫头、婆子都了如指掌。
“若竹，今日午后，让各院丫头婆子、各部伺候的丫头婆子小厮都过来。再让东城那个女画师过来一趟。”裴芳菲吩咐。
“是，姑娘。”若竹去吩咐此事。
若梅问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每人备一张画像，到时候会有用的。”裴芳菲的丹青非常一般。
前世她在碧云庵的时候，看管她的净悠师太最会画人物肖像，曾经教裴芳菲画过，倒不是附庸风雅，是给那些被暗中处死的世家犯妇们画像，留个证据。因为发生过，犯妇的娘家亲属找上门，结果犯妇已被夫家暗中送钱给处置了，犯妇的夫家把责任推给碧云庵，所以碧云庵才会出现给死前、死后犯妇画像并标注死亡时间的规矩。
午后，裴府派人将东城着名女画师唐梦如接来了，她实际上一位女子书院的创始人，因精通于画像而出名，她的女子书院名为娉婷书院，曾由太后亲自提名书院牌匾，进去读书的女学生都要经过考试，非富即贵。
若是从前，裴府正五品的官邸住宅，可能请不到唐梦如，如今裴府是正三品大员的府邸，可以请到。
唐梦如听说过裴府、苏府和郭府的事，她和这三家都没有任何交集，今天是第一次来。
“院正，请坐。”裴芳菲给唐梦如行礼。
“大小姐不必客气。”唐梦如只听说如今裴府夫人不管事，是一位大小姐在管。
她上下打量起裴芳菲，纤瘦温婉，不是弱柳扶风的气质，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整个人有种清浅的书卷气。
“实不相瞒，是想让院正一展画技，给我府中诸人画像，有些我认得便不必再画，有些我不太熟悉的，要画下来，我会同院正一起画。”裴芳菲笑道：“你放心，人不多，很快能画完。”
“大小姐客气了。”唐梦如一路进来已将府邸看得差不多，只觉这府邸比其它勋贵世家不差多少。
裴芳菲有两世记忆，裴府中很多下人，她都能看名字就想起来是谁，但如今府中新进不少，有些小丫头、新买的婆子、小厮，她觉得脸生，所以要叫过来，画像。
若梅进行核对，若竹负责让婆子小丫头去找这些名单上的人。
莲姨娘去外书房时经过芳菲居，看到这里的下人，进进出出。
她摇着扇子笑道：“咱们这位大小姐，有时候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一个主子竟叫大画师给下人们画像，而且也不是所有下人，是那些新进的。
木棉禀道：“听说大小姐叫了东城的唐院正来画像。”
莲姨娘听后，不由得皱眉，这位唐院正年轻时是着名的清冷才女，只因三次说亲，未婚夫君都或死或退亲，她便不再嫁，因才名远扬而开设了娉婷书院。唐家又是京城老牌贵族，所以太后亲自提名。
这位唐院正，是不少京城老爷们曾经都欣赏暗恋的奇女子。就连裴世卿都知道这位才女。
“唐院正来府之后，可去见过老夫人和老爷？”莲姨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