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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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冯氏就肃容看着裴玉敏，这个二孙女属实是不像话了，没有丝毫嫡出的风范。
裴玉敏不敢看祖母，只昂着头转移了目光。
裴芳菲也不气恼，笑呵呵的，“多谢二妹妹关心。我怎么可能穿旧衣裳呢，这是前两天针线房新出的衣裳，我那套湖蓝色的褪色后就变成这渐变色，反而更好看了。”
三小姐裴珍儿和四小姐裴嫣儿都笑着夸赞裴芳菲的新衣裳好看。她们两个平时都是在裴玉敏身边赔笑脸卖乖拍马屁，今天在外人面前，一是不能丢家族脸面，二是不敢得罪祖母宠爱的大姐，所以都格外嘴甜。
郭氏在桌子底下踢了女儿一脚，示意她好好表现。
裴玉敏这才轻咳一声，违心道：“确实，褪色之后更好看了。”
这嫡庶女儿间的微妙关系，但凡大家族都有，同济伯世子夫人小郭氏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笑道：“嗨，我看姐姐家的女儿们个个都是水灵漂亮的，哪像我家这些孩子，调皮惯了的。”
冯氏笑道：“世子夫人可不能这样说，她们还小，经不得夸，等下该当真了。我倒是觉得同济伯府上的少爷小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甚好。”
郭氏笑着招呼大家，“菜都快冷了，都吃吧。我几天前就把今天的菜式挑选好了，就等着妹妹来呢。咱们姐妹很多年不见了。”
本来是，食不言寝不语，可偏偏亲眷们离得远，好不容易在京城相聚，打开话匣子就刹不住了。
小郭氏一边跟冯氏、姐姐郭氏聊天，一边不着痕迹打量着裴府的小姐们，当真是养得极好，身上的穿戴，那脖子戴着的项链、腰间的玉佩、头上的簪子、耳环、戒指、镯子，无一不是好的，两个裴家嫡出，身上都至少有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庶出身上也有珍贵的首饰。
看来，姐夫裴世卿虽是五品官，却是肥差啊，想必平时孝敬的人不少，毕竟吏部是要考核所有官吏的。
想到裴家如今的荣华富贵好日子，小郭氏不免心里泛酸水。她虽嫁了巴蜀世家同济伯府，可这伯爵府已经衰落了，她已经开始拿出自己的嫁妆填补伯爵府的亏空了。
可是，她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嫡子娶裴家的女儿。所以，她此行带了庶子，最好同济伯府的庶子能娶个裴家的女儿。
裴老爷仕途正好，且裴家也有钱。
“妹妹？妹妹？”郭氏叫了小郭氏两遍。
也不知这个妹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跟老夫人冯氏说话，说着说着就走神了。郭氏瞬间觉得脸上无光，只希望这个嫡亲妹妹千万别打错主意，若是在裴府出了事，可真就是家丑。
“哦，姐姐。我只是触景生情，想起我们娘家姐妹了。”小郭氏回神，有些不好意思。
冯氏笑笑，“一家子骨肉姐妹，等出嫁之后就会特别想念。这次，你在我们裴府就多住几日。你姐姐嫁进裴府十几年，一直辛勤管家，不曾怠慢一日。也是该轻松欢快个几日。”
“多谢母亲体恤。”郭氏笑得温婉。
对这些场面话，裴芳菲都不感兴趣，她默默听着，丫头布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
一旁的裴玉敏看了两眼裴芳菲就不再说话了，自顾自吃菜喝汤。
裴珍儿和裴嫣儿作为庶女就更不敢说话了，万一被大夫人以为自己想出风头，许给同济伯府的庶子怎么办？
这位大夫人是什么德行，两个庶女也很清楚，断不敢冒头惹事。
午膳用完后，郭氏带着小郭氏去南院换衣裳，稍作休息后，还要去宁和堂陪冯氏打叶子牌。
“这南院就给妹妹和外甥女们一起住。”郭氏带着小郭氏参观南院，“这院子是去年新刷的，什么都是新的，至今还没人住过。至于你那庶子，就住外院的客院。孩子们都大了，不能再往一处住着。该避着还得避着。”
小郭氏心里羡慕又嫉妒，同济伯府邸人口众多，是裴府几倍，可两家府邸竟然是差不多大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待小郭氏换好衣裳，郭氏已经将伺候她们的丫头婆子都选好了。
“姐姐，你这日子可比我好多了。”
“你这是嘲讽我吧？我是五品官夫人，你是伯爵府世子夫人，以后就是伯爵夫人，我还能越过你去？”郭氏其实是知道的，听娘家嫂子说过，同济伯府空有一个伯爵名号，内里亏空严重，缺银子花。
“真的。我夫家就快举家进京了，首先就是给家中这一代说些好亲事。钟鸣鼎食的公爵府邸、经年累世的侯府或是有钱的官家小姐，总之，还得靠姐姐你引荐。”小郭氏说出了打算。
“这有何难？你夫家是同济伯府邸，进京之后，自然有大把公伯侯府邸联姻。我可苦了，我的女儿、儿子都没定亲。府中只有嫡长女是有娃娃亲在身上的。哎。”郭氏故作焦虑，她是故意提了一嘴裴芳菲。
“你那嫡长女又不是你亲生的，出嫁时给她点也就是了。况且她的生母早逝，特别有钱，你担心什么。”小郭氏刚说完，脑中灵光一闪，是啊，裴芳菲是嫡女，而且生母当初可是十里红妆嫁进裴府，有钱得很。若是自己让庶子娶了裴芳菲岂不是好事？到时候就让庶子媳妇管家，让有钱的庶子媳妇用嫁妆补贴夫家。
郭氏看着妹妹的神情，又添了一把火，“哎，我这继母当得累。在这府邸做牛做马，嫡长女究竟不是自己肚子出来的，对我有敌意，撺掇着婆母辖制我呢。那小贱蹄子，不提也罢。”
“那正好，把裴芳菲嫁入我们同济伯府，我替你收拾她。”小郭氏笑道。
“妹妹你可别做梦了，我那嫡长女是有亲事在身上的。你舍得你的亲儿子娶她？”郭氏挑眉看着小郭氏。
小郭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我的亲儿子要谋更好的亲事，如今正在府邸老家读书。我让庶子娶你那嫡长女，如何？”
郭氏心里幸灾乐祸，嘴上还是假意相劝，“我那婆母冯氏和夫君都不会同意的，你呀，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姐姐莫管，我只要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小郭氏已经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