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实现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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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让杜若猛地抬头，确认是本人后他高兴得离开位置，跑到顾灿面前：“你怎么来了？”
笑了一下又想到她说的不舒服，直接抓起她的手腕：“你哪不舒服呀？”
“没有的事，”顾灿抽回手，“逗你呢。”
杜若拉着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温顺得就像只傻狍子。
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小杜神医向来有话直说，不高兴的时候谁的脸色都不给。何时见过他这么温顺的时刻？这个姑娘是谁？竟能把小杜神医治得服服帖帖。
“封禹怎么样了？”
“好得很，下地第一件事就是要和我下棋。”
“结果呢？”
“我没手下留情。”
杜若哈哈大笑，引得旁人频频朝这边观看。
笑够了他又问：“云洲哥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可不知道了，”顾灿说，“我也没他消息。”
这对话让众人对顾灿的身份更好奇了。
有不知情的人问其他大夫：“和小杜神医聊天的女子是谁呀？是他的亲戚吗？”
得知顾灿身份的老大夫一言难尽，他可没忘，当时叶夫人是怎么骂他们的。
凶得很。
“咳，不关你的事问这么多做什么？没事干就去帮熬药。”老大夫道。
问话的人一噎，也不敢不从，老老实实熬药去。
突然，在排队看病的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了一句：“夫人，您也在这呀。”
顾灿和杜若抬头望去。
杜若：“这人谁啊？”
顾灿倒是还记得他：“是你啊。”
他就是他们刚到达八方城时，连翘问路的那个老板。
老板也没想到顾灿还记得自己，红了脸，搓搓手指：“您还记得我呢，夫人怎么在这？也受伤了吗？”
“没，我来找人的。”
老板瞥见夫人身边的小杜神医，也不多问了。
方才他不过是头脑一热就喊出声，夫人还记得他都是他祖上荣光了。
杜若等他们说完才道：“我要去一趟军营，那边有几个重伤的，你要去吗？”
反正闲着无事，顾灿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等他们走远了，周围那群人迅速把老板围住了。
“周哥，你认识刚才那女子？”
周老板一听这话马上呵斥道：“闭嘴！什么女子，你说话放尊重点。”
得，看起来是个得罪不起的贵人。
“哎你瞧我这嘴，”那人拍了自己一嘴巴，道，“咱就粗人一个，不会说话，所以那位到底是……”
周老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叶将军认识吗？”
“认识认识，咱八方城的人谁不认识叶将军。”
“那位是叶夫人。”
-
又一次来到军营，顾灿惊呆了。
这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军营吗？这就是灾后现场啊。
惊讶过后她又垂下眼眸，被损害的这么严重，当时一定很危险……
杜若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进去，一路上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随后又把视线往他身后移。
军医听说他来了，亲自出来迎接，看到顾灿也在时诧异道：“夫人，您怎么也跟来了？”
顾灿摆摆手：“不用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话虽如此，但一刻钟后，杜若所在的地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顾灿小声问军医：“这么多人受伤，要不要从八方城叫人来支援啊？”
军医欲言又止，他总不说“他们好得很，都是冲你来的”这种大实话吧？
“不、不用了，都是皮糙肉厚的人，给点药他们自己回去涂就行了。”军医说道，随后又警告地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收敛点。
吓着夫人，将军回来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留守在兵营的几个将领也赶来了。
他们一瘸一拐地赶来，就是为了目睹将军夫人的容颜，这是何等的……有病啊？
军医无言以对。
顾灿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想法，只瞧着眼前的几人伤得蛮严重的样子，主动问道：“你们可有哪里不适？让杜若先给你们瞧瞧吧。”
“不用不用，”霍启婉拒道，“我们就是来……我们不能插队，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差点说漏嘴了，他心里微颤，还好反应快。
“对，我们排队，排队去。”白石也道。
顾灿笑了笑：“这样，那你们等等，要实在不舒服，也别忍着。”
什么叫如沐春风啊？
这就是。
几个将领挤眉弄眼地朝着队伍最后走去，像麻雀过街一样边走边叽叽喳喳。
“虽然早知道以将军的条件找的肯定是好的，但夫人也太好看了，倾……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哎你们懂就行。”
“夫人和将军真是天生一对。”
“成辉这小子，一直好奇夫人的长相，结果夫人来了他又没能见到……”
看着他们在队伍最末尾的身影，顾灿道：“你们人都很讲规矩啊。”
军医心里呵呵，面上道：“都是将军教得好。”
一群大老爷们这么八卦，等着将军回来收拾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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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动作很快，不出一个时辰他就完成手上的病人了。
临走之前，顾灿去洗了个手。谁知一出来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伤员在和什么人说话，神情着急。他边上是两个年轻的少年，还有一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老头。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年轻的少年都拉着伤员，凶恶地瞪着老头。
顾灿没有犹豫，擦着手走过去。
才靠近就听老头叽里呱啦骂了一通。大意就是这伤员已经废了，以后也不能上战场了，他不会再帮他养弟弟了，让他接回去。
伤员苦苦哀求，说自己弟弟还要读书参加科举。钱他会想法子，但是弟弟不能没有住的地方。
顾灿光明正大站在旁边听，老头油盐不进，说什么都要这两个小子滚出他家。
这见人没用了就赶紧撇清关系的行为让顾灿想到了原书中的叶成章夫妇，顿时觉得反胃——这种不要脸的人可真多啊。
再看两个少年，长相虽然普通，可眼神清明，没有寄人篱下的那种自卑感。
顾灿心痒了，想到她的资助计划。
恰好这时，老头发现顾灿的存在，斜着眼道：“你谁啊？咋偷听别人讲话？”
伤员——梁勇回头发现是顾灿，马上对老头道：“大伯别乱说。”
紧接着又转头道：“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顾灿把帕子随手一塞，问道：“这是你弟弟们？”
“是……夫人放心，我马上让他们回去，他们不会乱走动的……”
“无碍，”顾灿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少年，“你们在读书？几岁了？”
“回夫人，我们兄弟都二十了，”其中一个回答，“我和阿哥都打算明年进场。”
大概是营养不良，二十瞧着像十六七那样瘦弱。
虽然不知道他们水平如何，但就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比京城那些草包要好得多。
“你们可有夫子？”
“回夫人，有的。”
顾灿了然：“行，你们就继续读书吧，直到考上之前，开销都由我出。”
梁勇一听，这怎么行！
“夫人菩萨心肠，能被夫人看中是他们的荣幸，只是我们……”
“别急着拒绝，”顾灿下巴微微扬起，“能考到什么程度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但我觉得只要有心，金銮殿相见也并非不可能。”
金銮殿！
天下考生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梁进和梁行从未想过这么远，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读书了，那会家里还没出事，爹娘都支持他们。后来爹娘不在，兄长放弃读书从军，赚的钱都用在他们读书上了。
现在兄长受伤了，被迫从战场上退下，大伯一家一听怕被拖累，马上要赶他们走。
想想真是讽刺。
这些年梁勇赚的钱有一大半都进了谁的口袋不言而喻，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梁生财听着他们的对话，猜到眼前这女子来头不小，瞧这一身华服，定然是富贵人家出生的。
他浑浊的双眼转了几圈，心里有了算计：“你认他们？正好，他们兄弟三人这些年吃我的住我的花了不少银子，你就替他们还了如何？”
“大伯你住口！不得胡言乱语！”
“谁花你钱了？你们一家用的都是我哥的钱！”
梁勇急急解释道：“夫人，您别听我大伯胡说八道，他……”
“没事，我也不是人傻钱多，”顾灿冷笑两声，看向那个老头，“你确定要问我要钱？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沦落街头了，你想试试吗？”
明明是在笑，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老头咽了口口水，后退两步。
“少夫人，您……咦？发生何事了？”许久未见人回来所以出来找人的连翘，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自家主子和四个人凑在一起。
老头见来人是个穿着锦衣的丫鬟，暗道眼前这人恐怕身份非同一般。他略一思索，最终还是退缩了。
他是贪婪不错，但也怕有钱没命花。他只是一介农户，要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十条命都不够他赔的。
算了，他分得清什么更重要。
“总之你们两个不许再回我家！至于你们的东西，就当是我照顾你们这么久的补偿了！”丢下这句话，老头便转头离开。
什么玩意儿。
顾灿翻个白眼。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困了。”杜若也来寻她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累了。
“马上，”顾灿道，“连翘你拿我的……”
她话说出口才想起她们今日出门没带多少银钱。
于是改口道：“你们明日来我府邸找我。”
回去的路上，杜若得知了她想资助那两个读书郎的事。
好奇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呀，之前在京城就看你经常跑茶楼。”
为什么？
顾灿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掠过的黄土景象，眼神似在回忆。
过了片刻才道：“因为有人对我说过’因为没钱这个原因不能读书实在太可怜了，帮助人是会有福气的‘这句话。”
杜若：“福气？真的会有吗？”
顾灿：“谁知道，或许呢？”
她没有说的是，这句话还要后半句，那就是：福气都送给我们灿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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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近午时，守门小厮前来通报，有人要见夫人。
顾灿猜到来人是谁，便让他们进来。
梁进和梁行拘谨地坐在前厅里。
他们一夜没睡，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厚着脸皮上门。
虽然兄长梁勇不同意，一再警告他们不许擅自行动。但能继续读书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这个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
“你们怎么才来？”顾灿问道，“吃了吗？”
梁进道：“吃过了。”
“那你们等一下。”她叫连翘去拿银钱了。
连翘办事靠谱，很快拿了顾灿的小金盒来。顾灿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几张银票递给他们：“我也不知道要多少，先拿去吧，不够我再给点？”
进行兄弟都看懵了。
他们以为的资助就是给点银钱买书，没想到夫人一给给这么多。
眼前这沓银票都够他们兄弟半辈子开销了。
“不够吗？”顾灿以为不够，想要再抽几张。
“夫人，够、够了，倒不如说太多了。”梁行说道。
“啊这样么？”顾灿于是又抽回几张，留下三张给他们，“拿着吧。”
进行兄弟双手接过银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嗑了个响头：“夫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需要到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万死不辞。”
“哎呀，哪就这么严重了？快起来吧。”
顾灿觉得他们太夸张了，这点事就万死不辞，真不至于。
“夫人放心，我兄弟二人一定过努力温书，绝不会浪费这个机会。”梁进也道。
“行行，快起来吧。”顾灿觉得这些人动不动就跪的，也不怕她折寿。
进行兄弟起来后，顾灿又道：“我不干涉你们的选择，你们自己加油。如果有朝一日真能去到京城，那就去将军府找我。”
此时的顾灿还不知道，自己随便选中的人，将来会在朝堂上有一番大作为。
此时的她，只是觉得又实现一个心愿，很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