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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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闭嘴了。
叶云洲走到沙盘前，仔细研究地形。
这群将领平时和叶云洲开开玩笑还行，一旦他认真起来，他们也不敢再放肆。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长眼地凑上去找骂。
叶云洲看着地势，脑海里模拟着开战后双方的优劣势。
末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方法，只不过……最棘手的还是那个白色粉末。
“王峰和白石，今天夜里，你们一人带一千人兵，从西北和西南两个方向骚扰敌军。记住，只是骚扰，别贸然进攻！然后其余人，从正面进攻。”
“我们要速战速决，如果对面再拿出白色粉末，第一时间撤退。”
“记住，切不可恋战。”
叶云洲话音一落，马上有人问道：“将军，这样不就显得我们怕他们一样！”
“那又如何？什么都比不上将士们的命重要！”叶云洲冷冷道，“今晚只是去试探一番，在军医查出白粉末的危害前，不可冲动。”
叶云洲都这样说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手刃敌人重要，但还活着的弟兄们也很重要。
“知道了将军。”
场面变得有些凝重。
南疆这个在地图上芝麻点大的地方，一直都是离国的心病。
他们不怕骁勇善战的游牧民族，怕的就是这种玩阴招的，实在是让人憋屈！
叶云洲见他们一脸愤然，刚想出声安慰几句，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
“将军，有你的信。”黄洪说完抬头一看，愣住了。
眼前十几双眼睛盯着他一人，那锐利的眼神让黄洪觉得自己是一只误闯狼窝的兔子，随时要被吃掉。
正在商讨事情的将领们：“……”
黄洪：“……”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将将将军……信……”黄洪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成辉吃惊过后便怜悯地看了一眼黄洪一眼。要知道，将军召集人讨论事情的时候，可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果然，叶云洲眉头紧锁：“没看到我正在商讨事情？”
黄洪快哭了，他求助地看了一眼风行：“风行副将，不、不是你说的，有从京城的来信不管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将军……”
风行：“……”
风行一拍脑袋，说道：“对，是我交代的。将军，这是京城的来信。”
一听是京城来的，叶云洲紧锁的眉头一瞬间松开。
他伸手道：“拿给我。”
黄洪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赶紧把手里的信放在叶云洲手上：“将军，给，我先下去了。”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离开。
叶云洲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信封，好像还能感受到顾灿留下的温度。
“我刚才交代的事都记住了？”叶云洲突然问道。
众人下意识点头：“记住了。”
很好，叶云洲毫不客气地赶人：“记住了就早点去安排人手，都出去。”
众人：“……”
一出营帐，风行马上被团团围住。
他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们：“干什么？”
白石一把搂住风行的脖子，嚷嚷道：“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那封信是谁寄来的？”
风行挣脱束缚，骂道：“一群蠢货！从京城寄来的还能是谁？肯定是将军夫人啊！”
哦对！
成辉一声哀嚎：“我都忘了，将军已经成亲了！”
马上有人哈哈笑道：“成辉，将军都成亲了，你小子二十好几了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去你的，”成辉骂道，“天下尚未太平，谈什么成家。”
“找什么借口！你看人家将军都成家了。”
懒得理会这群人的调侃，成辉又问道：“对了，将军夫人长什么样？”
风行白他一眼：“问这个做什么？想知道自己问将军去。”
成辉笑骂他：“你说的什么话，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
“不敢就别好奇。”风行心想，要让将军知道我在背后讨论夫人，他不得扒了我的皮。
成辉看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又换了一个目标。
“王峰，你小子也是从京城来的，你有没有见过将军夫人？”
王峰在这伙人里属于年纪偏大的，成辉也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他会回答。
没成想王峰居然回答了：“见过。”
这下不只是成辉，其他人也好奇地望过来。
“长、长什么样啊？”
“见过，但不准备告诉你，想知道自己问将军去。”
又是这样！
成辉仰天长啸一声：“你们这是勾起人的好奇心又不管啊！”
风行翻了个白眼，催着其他人赶紧走，别理这个蠢货。
眼见人都走远了，成辉赶紧抬脚追上：“你们等等我！”
一群人一边闲聊一边去着手准备今晚的突袭。
-
营帐里，叶云洲打开信封，拿出信。
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看到那抱怨的话语，他甚至能想象出顾灿那撅着嘴不满的样子。
当时他刚到八方城，忙着看望受伤的士兵，忙着整顿部队，所以只匆匆写了一句话便寄出。
就是想告诉他：别担心，我已经平安到达。
谁成想，还惹得他的灿灿不高兴了。
这么想着，叶云洲便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给她提笔回信。
深夜，叶云洲坐镇指挥，其余人按照他的安排，全部整装待发。
“都记住我的要求了？”
“记住了。”
“好，我再说一次，切不可恋战，以保护自己为先。”
“是——”
时辰一到，所有人出发。
叶云洲坐在营帐里闭目养神，等待着消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他听到了马蹄的声音。
倏地睁开眼，赶紧冲出去。
还留在驻扎点里的士兵们赶紧点燃火把，方才还只有几束火光的地方，变得大亮。
最先回来的是王峰和白石。
“将军，”王峰翻身下马，“我们的作战很成功，对方一大半人都被我们吸引来了。”
叶云洲点头，又问：“可有人受伤？”
“有，不多。我已经让人叫军医了。”
叶云洲稍微放心了，他继续等其他人。
很快，大部队陆陆续续回来。
一回到驻扎点，后勤兵马上去接管受伤的人员进行包扎，四周都是急匆匆的人。
“将军！”风行也回来了，“对面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他们后来又使用阴招，但好在我们及时撤退了。”
“之后再汇报，现在先救人。”
“是。”
这一夜，注定是忙碌的。
……
京城。
小半个月过去了，顾灿依旧没有寻到合适的资助学子。
她几乎要放弃这个想法了。
她是钱多，不是人傻。
那些一看就是陪衬的人，资助来干嘛？
系统这段时间看她早出晚归，今日居然没有出门，奇道：【你今天不出门了？】
顾灿打了个哈欠：【不想出了。】
系统问：【为什么？】
顾灿懒洋洋道：“天气开始热了，没事别往外跑。”
系统飞高感受了一下，遗憾的是它并没有这个功能，感受不到周围的温度。
顾灿瞥见它傻傻的行为，懒得理它。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暖暖，很适合睡觉。
系统见她一副又要睡觉的样子，自寻没趣，转了一下又离开了。
顾灿正昏昏欲睡，三七突然跑进来：“少夫人，边疆有消息传回京了！”
顾灿一个鲤鱼打挺，瞬间精神无比：“什么！”
三七也很激动：“是真的少夫人，奴才刚才看到传信之人了。”
三七刚才看到，也就是说，此人现在已经在皇宫里了，不论消息好坏，不出一个时辰必定会传遍京城。
顾灿想也不想便道：“我出门一趟。”
连翘一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少夫人，您等等我！”
-
金銮殿上。
八方城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朝堂。
萧其舟看了以后终于露出大笑：“好！好啊！”
底下的臣子面面相觑，然后有人小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萧其舟把这一消息和众人分享：“前方传回的消息，叶云洲前些日子发动了一次突袭，对方没有任何准备，损失惨重。”
一片哗然。
叶家果然还是那个叶家。
叶云洲也果然还是那个年少有为的大将军。
“恭喜吾皇，天佑吾皇。”群臣“哗啦啦”跪了一地，这群人精，最会看眼色了。
“行了行了，等把对面打投降了你们再跪也不迟。”
群臣讪讪地起身。
萧其舟又道：“粮草近日能否送到那边？”
户部尚书出列，他拍着胸脯保证道：“皇上放心，最迟不过三日，一定能送达。”
对于他的话，萧其舟是不太放心的：“三日内到不了，朕唯你是问。”
“是是，皇上放心，臣一定紧紧盯着这批粮草。”
萧其舟今日心情大好，也没怎么折磨这群人，嘱咐了几句便喊退朝了。
群臣们惊讶过后便是惊喜，纷纷在心底祈祷八方城日日有好消息传回来，这样他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八方城的事没过多久便传至大街小巷，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孩童都知道叶云洲突袭成功，京城处处弥漫着雀跃和欢呼声。
“我就知道，只要是叶叶将军出马，定能打得对面痛哭流涕！”
“嘁，这还用得着你说？我们都相信叶将军。”
“今日喝茶半价，不为什么，掌柜高兴！”
顾灿坐在满月楼的角落里，听闻着别人对叶云洲的夸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才是一次小胜不是吗？大家就高兴得好像彻底打赢了对面一样。
茶楼里高谈论阔的声音比比皆是，顾灿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人对叶云洲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他身上的担子就有多沉。
可这些夸赞也是实打实的信任，是叶云洲靠自己赚下来的血本。
顾灿在这一刻，真的非常想马上到他身边去。
是夜。
顾灿找了个爬梯爬上房顶。
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帮她扶着梯子，连翘在底下看得心惊胆颤的。
“少夫人，您小心……哎哟，慢点慢点！”
顾灿麻利地爬上最后一阶，安安稳稳地坐在房顶上。
除了这些瓦片坐不习惯外，感觉还是蛮新鲜的。
“少夫人！您可千万坐稳了！”连翘又喊道。
顾灿很无奈：“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做。你们都散开吧，我想下去了再叫你们。”
底下人走光了，偌大的院子里只闻虫鸣。
顾灿稳住身子，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目所能及之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
难怪古人爱登高望远，站在高处的风景就是不一样，虽然这个高不及山高。
再一抬头，是一片触手可摘的星海。
叶云洲说过，只要想他了便抬头看看，他就会知道。
那现在呢？
你知道我在想你吗？
……
八方城，西南方向的二十里地外。
叶云洲这段时日都没有回八方城，一直在军营里驻扎。
军医人手有限，后勤士兵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他们都及时撤退，没有太多人受伤。
而且据风行所言，他们还烧了对方其中一个粮仓，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今夜，叶云洲忙完手头里的事，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想，大概是积压的事务太多了，有些疲惫。于是他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还是得不到缓解，索性直接出了营帐，夜风一吹，舒服多了。
“将军。”
“将军好。”
一路上，不断地有人和他打招呼。
叶云洲通通点头回应。
没有人问他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军营第一条例——将军的事你少打听。
这还是前任叶大将军——也就是叶云洲的父亲留下的规矩。
叶云洲越走越偏，身后的亮光也越来越暗，他停下了脚步。
四周除了飞沙走石，便只有寥寥几棵大树。
常年日晒雨淋，这几棵树不仅没有被摧毁，反而有参天之势。
叶云洲利落地爬上树，寻了一处地方坐着。
他抬头眺望高处的夜空，星河璀璨，触手可及。
心底的烦闷一扫而空，叶云洲倏地便明白烦闷的原因是源自于何处。
原来是灿灿在想我了。
相隔千里的两人，在同一时刻，抬头仰望同一片夜空。
与黑夜诉说着那些隐秘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