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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柳建成被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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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

外面铺满厚厚的雪,院子里的树梢上都是积雪,压得树枝折了腰。

屋里的银骨炭烧得更旺了,今早杜若和叶封禹来找顾灿打雪仗,被顾灿严词拒绝。

开玩笑,这么冷的天气出去打雪仗,要命了。

于是就变成了杜若和叶封禹在顾灿的院子打雪仗堆雪人,而顾灿,则坐在门口看着他们打。

至于为什么选择顾灿的院子,是因为她的院子是府里最大的,地方够宽敞。

杜若躲过叶封禹的攻击,回头问道:“顾灿,你真的不来玩吗?”

“不要,”顾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小心手冻伤了。”

“不会,我有自制的药,好用还不留疤,你要不要?”为了印证自己的话,他还特地跑到顾灿面前展示了一下他的手,青葱玉指,上面没有半点红肿的迹象。

“真这么好用?给我来点。”顾灿说道,虽然她不用干活,但给这院儿里的下人们备一些,也是好的。

“行,等会儿你叫人跟我去拿。”

杜若说完这话,又跑回“战场”,跟叶封禹互扔起来。

冬葵就是这时候从外面进来的,他先是一愣,又避开了他们的攻击,三步两步跳到顾灿面前。

“有什么消息了?”顾灿问道。

冬葵摇摇头:“那群家伙每天都盯着,并没有任何发现,近日大雪,慕小姐便少出门了。”

顾灿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忘了给他们送点吃的和过冬的衣服。”

冬葵离开后,顾灿又陷入沉思。

自从方连玉那日说在计鑫那儿碰到过慕雅,他们就对慕雅起了怀疑。

本以为是朵娇纵的小花而已,没想到心居然是黑的,还是朵黑莲花。于是顾灿提议,找几个人跟踪慕雅看看,只要她做了什么,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思来想去,顾灿想到了城里那些小乞丐们。

他们大都是半大孩子,有男有女,经常结伴在各个角落乞讨,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群体。

于是冬葵去巡视了一圈,找来八个比较机灵的孩子,悄悄带进府里。由方连玉给他们看了慕雅的画像,叮嘱他们一定要盯紧点这个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赶紧汇报。

结果几日过去,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说,他们真的误会慕雅了?

顾灿有点烦,一个二个的,破事真多。

-

正如叶云洲所想,计鑫之死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顺天府那边查不出任何证据,而太傅的意思也是不再追究。于是便对外宣称:贼人已逃离京城,近日会加强夜巡的守卫,让百姓们不要慌张。

计鑫就这么悄悄地死去,再过段时日,除了他的家人,便不会再有人记得此事。

又过了几日。

今日是柳建成行刑的日子,老天爷大概也看不惯贪官,极给面子地停了连日以来的大雪。

大清早就有人在刑场打扫,也有不少好事之人早早就去占位,一边哆嗦一边等着看行刑。

临近午时时,还隐隐有要出太阳的迹象。

刑场不远处的茶楼上,顾灿正扒着栏杆,努力朝刑场望去。

她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系统看不下去,出来提醒她:【后退!别摔下去了,你要看就去附近看。】

顾灿后退两步,道:“我不,那画面太血腥了,我不敢靠近看。”

所以她才订了茶楼,想隔着距离感受一下。

俗称人菜瘾大。

午时整,刑场传来一阵惊呼,顾灿赶紧又扒上栏杆。

从她的角度望去,能看到一个粗壮的人,大冬天的赤裸着上半身,他双手执起一把手掌宽的大刀,举起,蓄力……

咔擦——

人头落地。

顾灿:“!!!”

她赶紧回头,脸色变得苍白。

那刽子手就像剁鸡仔一样,把柳建成的头这么砍下。

那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顾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顾灿:“完了,有点想吐。”

系统:【有时候真看不懂你的脑回路……】

顾灿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茶点,忍着反胃的恶心,对连翘道:“都带回去分了吧。”

回到府里,顾灿一头扎进叶云洲的院子,没见到人,转头又去叶封禹的院子。

这个时辰,杜若应该是在给叶云洲诊断。

果然,在叶封禹的院子里,看到了拄着拐杖努力练习走路的叶云洲,旁边还跟着为他加油打气的叶封禹。

“你回来……嗯哼——”

顾灿“哇”地一下扑进叶云洲怀里,两人同时踉跄后退,叶云洲下意识抬起手搂住怀中的人,拐杖掉落地上。

眼看着就要因为身形不稳摔落在地,叶封禹眼疾手快,冲过去扶了一把。

杜若紧随其后,两半大孩子硬是生生扶稳了两个大人。

叶云洲站稳后,安抚地拍了拍顾灿的背。

随后又接过叶封禹拾起的拐杖,支撑住身体,空出的手搂着怀里的人,问道:“怎么了?可是碰到什么委屈了?”

顾灿紧紧拽着叶云洲的衣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欲哭无泪道:“我好想吐……”

模样可怜巴巴的,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叶云洲以为她不舒服,眉头一皱:“是哪里不舒服?连翘,去叫大夫。”

“不、不用叫大夫……”顾灿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她这么说,叶云洲放心些许,又问道:“那是怎么了?吃撑了?”

这下顾灿不好意思了,她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我好奇这个砍头是怎么砍法,然后我就去看了……嗯对,看完之后就犯恶心了。”

叶云洲:“……”

叶云洲哭笑不得,眼前的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样,眼角都是红的。

但好在不是身体不舒服,叶云洲彻底放心了。

“别去想了,要不要含块参片压压惊?”

顾灿问:“有用吗?”

叶云洲不敢保证:“或许?连翘,你去找宝庆,让他把我屋里那瓶参片拿来。”

连翘领命而去。

顾灿改成搂着叶云洲的腰,抬着头对他傻笑。

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撒完娇的顾灿如是想。

她仰着头,圆润明亮的眼睛就像两颗漂亮的宝石,流转着和煦的光彩,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叶云洲的手又搂紧了些许,如果不是腿不允许,他甚至想抱起顾灿在原地转上几圈来掩饰心中的愉悦。

他想起一件事——

幼时他曾问过母亲:“天底下最美的风景在哪?”

母亲笑着回答:“每个人心中对于最美的感受都不一样哦。”

小叶云洲又问:“那对于母亲而言呢?”

母亲撑起下巴,思考了一下道:“对我而言呀,就是有你父亲和你在的地方,就是最美的。”

彼时的叶云洲年纪尚小,并不能很好的理解母亲的意思。

而现在的叶云洲,在历经残酷的战争、家人相继离世后,已经能深刻理解母亲。和心爱之人在一块儿,哪儿都是美的。

一如此时的叶云洲,终于找了最美的风景。

顾灿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我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叶云洲捏了捏她的脸:“下次别去凑这种热闹了。”

“咳咳咳——”杜若忍不住大声咳了几声。

叶云洲跟顾灿同时转头。

叶封禹躲在杜若身后,红着小脸,只露出半只眼睛看着哥嫂,显然是害羞了。

杜若无奈地摊开手掌:“这里还有小孩子,你们克制一点好吗?”

“什么小孩子?你是小孩子吗?”顾灿不仅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挑衅地看着杜若。

杜若一噎,扯过身后的叶封禹:“看到没!这才是小孩子!脸都红了。”

“你别拽我……哎呀真是!”叶封禹不乐意地看着杜若。

杜若无奈地叹气,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顾灿,放出杀招:“他的腿不能站太久。”

“哦好,”顾灿果然马上松手,改为扶着叶云洲,“快快,去坐着。”

怀里的温热消失了,叶云洲心里顿时空空的。

他在顾灿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轮椅上。

虽然只是站了一小会儿,但顾灿还是从叶云洲额角浮现的青筋判断他现在应该不太好受。

“还好吗?哎呀我真是,不该得意忘形。”顾灿很自责。

“不关你事,抱着你很舒服。”叶云洲说道。

软软香香的,抱了就不想放手。

顾灿脸一红,刚才在杜若和叶封禹面前又是撒娇又是抱了这么久,她都没脸红,现在倒是被叶云洲一句话弄得不好意思了。

“咳,那什么,他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全?”顾灿转过头问杜若,白玉一样的耳朵也落满了红霞。

说到正事,杜若便认真了不少。

他上前摸了摸叶云洲的腿,说道:“大部分毒素已经解掉,但他毕竟中毒已久,一小部分毒素已经扎根了。另一只野参须得尽快找到。”

“我现在让他练习走路不为别的,就是防止剩余的速度再度麻痹他的双腿。”

顾灿面色浮现焦急:“我一定尽快去寻找野参。”

“别急,”叶云洲突然伸手抚平顾灿眉间的皱摺,“我也在派人寻找,不要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

即便叶云洲这么说,顾灿心底的焦虑还是未减少半分。

她想,她得让顾大富再抓紧时间。

……

“柳建成死了。”

对面的人的表情有半分松动,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午门斩首,怎么,你去看了?”

先前说话的人又问:“我对砍头没兴趣,倒是你,确定要下手了?”

萧肃终于在棋盘上找到出路,往那处一落子,白子瞬间起死回生。

“叶云洲三番五次坏我的事,肯定是留不得了。而且,我怀疑他们已经查到什么,近日云浮县的进出都严格许多。”萧肃说道。

那人落下一子,白子又被紧逼,他笑道:“既如此,那便动手好了。”

语气跟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一样淡然。

萧肃看了一眼又被追赶厮杀的白子,又看向眼前的人:“文元,让你准备的药呢?”

被称为文元的男子嘴角一勾:“早就准备好了。这毒药,无色无味,且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

萧肃不怎么放心,多问了一句:“你确定太医不会解?”

文元闻言翻了个白眼,嘲讽道:“那群老头的医术看点头痛发热还行,这毒,他们可不够资格解。”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萧肃看了半天也无处落子,于是弃子道,“我输了。”

文元也笑:“承让。”

萧肃输了也没什么不忿,他让人收走棋盘,重新端了一壶茶上来。

文元深吸一口:“果然还是你这儿的茶最得我心。”

萧肃笑笑:“你喜欢?都给你了。”

文元挑眉:“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萧肃点眼神暗了暗,文元是萧星景的朋友,年纪却比萧星景大上不少。

第一次见文元,萧肃还奇怪儿子为何跟这种人做朋友?此人个子不高,一张脸也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点。

后来相处才知,文元这人,居然医术高超——只不过,寻常人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文元则是为了更好地给人下毒。

他自制的毒药,有让人痛苦不堪的、也有无色无味的,更有让人在梦中不知不觉死去的。

这让萧肃如获至宝,一来二去竟然跟他成了知己好友。

思及此,萧肃不由得感叹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懂药理之人,如若你选择治病救人的话,大离上下定然没有大夫比得过你。”

文元被如此夸赞并未显得有多高兴,他道:“未必,我的师弟,他称得上是旷世奇才。年纪不大,医术甚至在我师傅之上,和他比起来,我倒显得平庸了。”

萧肃一惊:“竟还有如此高人?不知令师弟身在何处?可愿……”

“免了,”文元打断道,“他跟我不和,我是叫不动他。再者就是,他性子单纯却倔强,如若不是他自己乐意,也不会随意出手的。”

那真是可惜了。

萧肃想:但凡此人可拉拢,他都会拼尽全力拉拢过来。

一个好的大夫,也是能做不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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