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八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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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啊,您怎么……突然跑这么快。”连翘追赶的过程太急,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上灰扑扑的。
“摔跤了?有没有受伤?”顾灿先是看了连翘一眼,才解释道,“我好像看到那个人了。”
连翘摇头:“奴婢没事。小姐,确定看到他了?”
连翘比较谨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才问出口的。
她这么一问,顾灿也不确定了。只是一晃眼便看到的黑色身影,也不是没有误判的可能。
顾灿食指抵着下巴,努力地回忆方才看到的画面。
“怎么就不能回头了?这也没离开多远啊!”是宝庆的声音。
顾灿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朝北的方向,岸梯下边,站着几人。
连翘:“是将军。”
顾灿:“走,过去看看。”
岸梯下。
宝庆快急死了,他跟少爷亲眼目睹那人上了这条船,紧赶慢赶还是让他跑了。
于是便找来负责船的人,让他把船驶回头,谁知好说歹说这伙人都不答应。
叶云洲让他们尽管提要求,这群人依然不为所动。
宝庆一急,就想说出叶云洲的身份:“你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
叶云洲呵斥:“住口!”
宝庆讪讪闭上嘴,他是急昏头了,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少爷的身份,无疑是暴露在敌人的眼睛下。
见他们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为首的大汉笑道:“哟?咋不说了?让兄弟们开开眼,看看是哪家贵公子。”
大汉的话引起身边人的嬉笑,宝庆见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少爷被嘲,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们别太过分!”
“把这船的主人给我叫出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
宝庆一愣,回头:“少夫人?”
叶云洲也看向她。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美人……哎哟!”大汉看到顾灿眼睛都直了,还未出言调戏两句,就被不知哪飞来的石子击中了眼睛。
“谁?谁袭击老子!”他疼得弯了腰,有血丝从他捂住双眼的手缓缓流出。
顾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对叶云洲甜甜的笑。
这几人一看就是做一些粗活的乡野汉子,说是负责船,其实也就是起个看管作用。
现在为首的这个受伤,其余人失去了主心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对就是你,”顾灿随手指了个人,说道,“这船谁家的?把主人给我叫来。”
被指的人呆愣愣地“啊”了一声,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叫。
连翘秀眉一瞪:“还不快去!耽误我了家主子的事,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这就去。”这被指到的人没有那大汉这么蠢,眼前这两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好。
顾灿他们运气不错。游船活动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就是祝祷,往往这个时候,主人家会带着一家老小都集合在渡口附近看着船出发,寓意后半年事事顺意。
刚好这条船的主人——周家老爷还未乘马车离开,听闻渡口这边出事,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周老爷死四十出头,留着八字小胡,看上去十分怪异。
顾灿:“你就是船的主人?”
周老爷拱手:“正是老夫,不知这位夫人有何贵干?”
叶云洲插嘴道:“叨扰。方才在震云街附近,有一小贼趁我不良于行偷走了我的东西,我的小厮一路追随至此,恰好看到那贼人上了你家的船。那东西对我甚是重要,还望船主行个方便,让船停靠一段,我好拿回自己的东西。”
“老爷不可!”被打得眼睛出血的壮汉闻言还不忘告状,“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还使用伎俩把小的打伤,老爷小心别被他们骗了。”
周老爷抬眸,一个面熟的下人正捂着一只眼睛,献血染红他的手,看样子伤得不轻。
“怎么回事?”周老爷皱眉,大好日子见血,任谁都绝的晦气。
壮汉闻言还以为主家要帮自己讨回公道:“老爷!您要为小的做主,小的……”
“这船我买下了,开个价。”顾灿态度强硬地打断壮汉的话。
周老爷的注意力瞬间被吸走:“什么?”
顾灿又重复一遍:“我说,这船我买了,你开个价。”
周老爷只觉得这年轻的夫人在跟他开玩笑:“夫人,莫要说笑,这船可是老夫花费心思打造的。”
顾灿:“一千两。”
周老爷:“……”
嫌少?
顾灿又道:“一千五百两。”
周老爷意识到她没在开玩笑:“夫人认真的?”
顾灿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说那么多:“两千两。”
这回别说周老爷,就是那几个看管船的都咽了口口水,两千两啊,他们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别闹。”叶云洲有些无奈,他知道顾灿有钱,但不能让她去做冤大头。
“我没闹,再不抓紧我担心那人逃走。”顾灿神色凝重。
周老爷从他们的对话中品出什么,提议道:“二位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不如我给他们传信,让船上的成员先在船内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能花两千两不眨眼的人家不多,周老爷隐隐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不可。”说话的是叶云洲。
那人来路不明、身手不明,贸然让人去搜,怕打草惊蛇后他就选择鱼死网破,到时候线索就断了。
顾灿也想到这点,她摇摇头看周老爷:“一句话,成不成交?”
“阿志,传信下去,叫船在西北方向停靠,”周老爷也是个人精,他看向顾灿和叶云洲,“钱就算了,就当老夫跟二位小友交个朋友。”
……
姚太平捂着肚子,狠狠地咳出一口血。
他蜷缩在船舱某个杂物间的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和后背布满了冷汗,铺天盖地的晕眩感让他有种随时都要断气的错觉。
就像是一条搁浅在岸边上的鱼,胸口的气息不断地被抽取,姚太平心想,我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对不起大人……没完成您的任务。
我的小乔……月月……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杂物间的门被人打开,迎面而来的刺眼光线让姚太平眼珠子动了动,隐隐约约,好似看到好几个人的身影。
是来抓他的吗?
姚太平想勾起嘴角嘲笑一番,终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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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辰,天边的云彩落在人间大地,给福泽院笼罩上炫彩的光芒。
此刻在西院的一间厢房内,气氛却要凝重得多。
顾灿手搭在叶云洲轮椅背上,伸头想看清床那边的情况,发现风行还有方连玉这两个大个子给当得严严实实的。
哼,长得高了不起啊?
顾灿问:“他不会有事吧?”
叶云洲抬眼看她:“你累了吗?送你回去休息?”
“不了,”顾灿摇头,“还是等等大夫怎么说吧。”
他们找到这人的时候,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口气要出不出的,随时有死掉的迹象。
顾灿一愣,都不敢伸手探探此人的鼻息。
好在风行接到暗号,及时赶到,只一眼便判断出此人身中迷魂草毒。
他们又废了一番功夫,终是避人耳目,把人带回将军府。
当时此人情况紧急,为了防止有人泄露他的行踪,没去宫里请太医,而是去了方连玉府上,叫来他的妹妹。
顾灿也是这才知道,方连玉的妹妹居然医术了得,三下两下便看出了症状所在,开好药方以后又给人针灸,把毒快速逼出。
方宁看着瘦瘦小小,一手针灸出神入化,手起手落利落干脆,从顾灿的角度看上去像是在缝针一样。
一刻钟后,方宁停下动作,方连玉见状赶紧把茶递上:“宁宁,喝一口。”
方宁一饮而尽。
针灸极其耗费心神,半点不敢分心,更何况,方宁还是隔着衣衫施针。也是直到现在,方宁才放下心来:“毒已解,再过一刻钟便可拔针了。”
风行是个急性子:“方大夫,那他什么能醒?”
方宁最喜欢听人叫她“大夫”,风行算是懂得投其所好。
“唔,不好说,”方宁轻拧秀眉,想了想,“此人身中迷魂草毒,身上还有打斗的刀伤,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风行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所谓迷魂草毒,便是让中毒之人仿佛置身无尽迷宫内,只能不停地转圈直到彻底死去。简而言之就是,晕眩感使得中毒之人不断放大感官错觉,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
顾灿乍舌,这人在中这种毒的情况下还能从柳建成那里逃出来,又跟他们打了一架,最后躲到船上,这是何等的毅力。
察觉到顾灿的惊讶,叶云洲小声解释:“他是练功之人,内力深厚,自是比其他人要撑得久一些。”
“是这样呀。”顾灿点头的样子特别乖巧,让叶云洲看得心痒痒。
“云洲,”方连玉唤回叶云洲,问道,“你现在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吧?这人到底是谁?”
不管是风行还是方连玉,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听从叶云洲的安排把人带回来,全力救治。
见他们要谈正事,方宁极有眼力见:“我出去喘口气,方才施针太费心力。”
顾灿见状便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事情经过她都知晓,也没必要留在这里。
方连玉朝她拱拱手:“舍妹便拜托嫂子照顾了。”
一身“嫂子”叫得顾灿鸡皮疙瘩都起了,她白了方连玉一眼:“叫我名字就行。”
方宁“噗嗤”一笑,看向自家哥哥的眼神里都是嘲笑。
顾灿陪着方宁在院子外瞎转,方宁偷偷看了她好几眼:“叶夫人,你长得可真如传闻中一样好看。”
“哦?”顾灿笑了笑,“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传闻吧?还有,我比你年长一些,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姐’。”
方宁立即改口:“没有的事,都在夸顾灿姐呢。”
顾灿:“吃人嘴短果然没错,那些人吃了我那么多,是该夸夸我。”
方宁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顾灿姐,你真的很有趣。”
又是有趣……
顾灿有点郁闷,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都说她很有趣,这算什么?把她当成搞笑艺人?
不过她跟着方宁出来,唠嗑是其次,实际上是有问题想问她。
“方宁,我问你个事,”顾灿停下脚步,斟酌着问道,“你知道叶云洲的腿是什么情况吗?”
方宁也停下脚步,略带遗憾说道:“云洲哥的腿……他的外伤其实已经好了,只是不知当时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至今未能全部解毒,我哥也叫我来看过,但是很抱歉,我的医术不精,判断不出毒种。”
……
顾灿独自坐在院子里,天色已晚,连翘那出灯笼挂上,暗黄的亮光照得她背影十分孤独。
脑海里是方宁说的话。
“太医都诊断过了,没有一个人能判断是什么毒。”
“云洲哥每逢变天就会腿疼,他是不是跟你们说是旧伤引起的?实际上是毒发。”
“长期以往拖下去,很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每一句,都在顾灿心口上敲下一击重锤。
原来是中毒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会以为只是普通的伤呢?
顾灿心堵得慌,她算什么粉丝啊,她都没有好好了解过叶云洲。
她了解的叶云洲都是书里描写的,明明现在真人就在自己身边,她怎么就没想过要去好好了解呢?
顾灿想不通,她只能跟自己怄气。
突然,身后的桌子传来摆放菜盘的声音,顾灿以为是连翘,闷声道:“撤了,我不饿。”
过了片刻,身后有人说道:“可是我有点饿。”
顾灿一惊,马上起身回头:“你怎么来啦?”
叶云洲扬起下巴,示意顾灿看桌上的菜:“我让厨房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合,我什么都吃,”顾灿在叶云洲对面坐下,好奇,“怎么跑来我院子吃饭,这么远,饭菜都凉了吧。”
“没,都热乎着。”
饭菜上齐,下人们统统退下。连翘又拿了蜡烛将剩余的灯笼点亮,刹那间,这一方天地竟如白日般明亮。
顾灿闻着饭菜的香味,道:“好像突然就饿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来我院子里吃饭?”
如果想和她一起吃饭,派个人通传一声,她过去就行,何必让人端着菜走大半个府邸。
叶云洲不答反问:“今日对你而言是个重要的日子吗?”
顾灿点头,又摇头:“为什么这么说?”
叶云洲:“你专程邀我今日出门吃饭,我本以为你是想去看游船,可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我思来想去,或许今日对你而言有特殊意义,你想找我一起庆祝是吗?可饭没吃成,好在今日还没过去,现在吃也来得及,只是希望没有破坏你对今日的期盼。”
书里只言片语的讲述实在是太匮乏了,顾灿心想,活生生的叶云洲比那干瘪的描写还要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