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龙鳞怒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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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百姓相助,官兵担水救火,汉子们拉来水车,竹竿通入水中,朝芸楼喷去。
火势减缓,不再蔓延,有人记得适才送进去救人的少年,急呼道:“里还有人!咱们得找人进去!”
此人正是之前想拦墨云生进去的壮汉,他面露忧色,见这么久未出来,更为担忧。
壮汉说后,有百姓附和,就想动手进楼,还有妇人口口相传,令围观众人对适才进楼救人的少年担心不已。
有赶来救火的壮丁官兵听闻此言,也都举手参与,想合力进楼救人,此刻正想寻处火势稍低窗口,翻入楼中。
“这儿!这火低!”有人大喊,并拿起竹竿通水喷去。
众人来此,见前方有青石堆砌,周围火焰烧不着青石,是处避险入内的好地,领头人来此为根据,叫人灭火。
七八根竹竿射水而出,水经挤压能飞五六丈距离,喷在楼前火焰升腾处。
在众人想灭火进楼时,前院青石竹窗被人一刀切开,少年抱着李不通,手牵阮芸姑,跃将出来。
此人跃出,着实吓众汉子一跳,大堆竹竿轻晃,几根竿正对墨云生,一股水流冲在脸庞,清凉水流扑面而来,令他防备不及,两脚打滑,衣衫湿透,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远处观望的唐六魏江寒二人心情紧张,正为救火汉子们拉水相助,此时见墨云生出来,露出欣喜之色,长笑一声,飞快赶去。
围观百姓安静,墨云生突然破窗而出,大家受着惊吓,脑中发愣,半晌有人反应过来,露出笑容,拍掌大声喝彩:“好!”
有人开口,便见百姓齐呼:“漂亮,实乃英雄出少年!”
“入火一刻,救两人出来,厉害!少侠实在厉害!”
一时间巷道中叫好声此起彼伏,有汉子拍掌庆贺,也有妇人面露关切,生怕这孩子被烧坏身子。
魏江寒两步走至墨云生身旁,和另一好心男子一同将其扶起,笑问道:“没事吧?”
墨云生回头望着芸楼大火,轻轻摇头,示意无事,又看向身旁倒地的阮芸姑和李不通,道:“李大哥气息微弱,阮娘倒是有些力气,随我一同跑出,里面火势太大,烟雾弥漫,想来阮娘听不真切,最多张口说话,还需快些送医。”
人们见三人脱险,赶忙搬水救火,墨云生告知里面已经无人,令救火汉子们放开手脚,速速拆屋运水,加紧控制火势。
魏江寒抱起阮芸姑,唐六背李不通,墨云生在旁用痕月撑住身子,缓慢走出人群。
正巧沈家子弟也在帮忙,方才有人传信过去,铁脚四沈欺火带人来援,他见二人被救出来,立时让弟子接过。
沈欺火适才听周围百姓称颂少年,此刻认出入楼救火之人就是墨云生,又看见他身边二人,问道:“原来是墨小兄弟救下他们,我听信中所写,是唐兄来访,咦?这二位是?唐兄又在何处?”
墨云生指着唐六变装的大汉,笑道:“他是唐大哥啊。”再指魏江寒道:“这位魏大哥是我们路上遇见的好汉,是位锄强扶弱,武功高强的大侠。”
魏江寒点头示意,沈老二一事,三人事前早就商量清楚,沈家大举擒花刀,若是暴露身份,又要与沈欺火翻脸,日后事情不好控制,不如易容不说名,蒙混过去。
沈欺火见魏江寒稍有些眼熟,他早让唐六改过些眉眼,又有十几年未曾踏入江湖,没那么容易看出。
现下有人带伤,又经历墨云生救人一事,由不得沈欺火多想,叫几人搭上马车,朝着沈家赶去。
回到府上,沈欺火安置好众人,又花银子请来城中两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前来救治。
李阮二人中,阮芸姑伤势最轻,李不通一直不省人事,墨云生见着大夫的弟子在院中来回跑动,沈家侍女也在端水磨药,一副忙碌景象。
坐在院内石墩,有名大夫学徒连问他有无异状,可有烧伤。墨云生淡笑摇头,表示身上没有不适。
他修为体质早已非寻常凡人可比,又有御水石护体,除了衣服烧毁,皮肤略有擦伤外,并无大碍。
待到傍晚,学徒见墨云生的确无事,也就放心下来,不再纠缠。
“她已醒来,你们进来吧。”
忽而厢房门开,那名学徒走出,告知阮芸姑已经醒来,众人可以进去探望。
唐六叫上沈欺火与墨云生一齐进屋,魏江寒着抱刀倚靠木门,默默观察。
屋内,唐六易容已去,阮芸姑认出身份就想起身施礼。
唐六快步抓住他肩膀,让她好生休息,又观察起对方伤势,发现衣下被白色细布包扎,两眼发红,左脸还有一块青紫伤疤。
一旁沈欺火向大夫道:“她伤势如何?”
大夫在旁候着,缓缓道出:“伤势不重,脸手腿脚有些烧伤,眼睛被烟熏下有段时日模糊,两耳略有失聪,伤不打紧,配上药物,修养七日也就能恢复过来。”
大夫先将外伤说出,神情略显低落,道:“只是她好似受了些内伤,经脉紊乱,依靠内力才支撑下来,怕是要月余时间才可恢复,这段时间万万不可再次运功。”
见阮芸姑模样性命之忧,众人长舒口气,放心下来。
阮芸姑眼睛模糊,但也能分清面前各个人物面庞,发出沙哑声音道:“多谢墨公子相助,芸姑无以为报。”
墨云生道:“阮娘安心养伤就是,在下举手之劳而已。”
阮芸姑摇头道:“当时情景我看不清,听不牢,但能知道墨公子舍命迎火,冲进芸楼,并赶走放火贼人。”
听她说起纵火之人,唐六急问:“可否告知那贼人是谁?墨小兄弟适才见到那人时,看不出来路,辨别不名身份,只知是名女子。”
阮芸姑轻咳,喉咙干哑,沈欺火叫人送水,并安慰道:“你先养伤,一会再来告知我们那人身份。”
阮芸姑喝下清水,也不隐瞒道:“无妨,我说……那人神秘得很。今日我与李不通本在院内商论事宜,哪知此人翻墙进楼,一把火点燃后楼,我们两人一起战他,竟顶不住那人十招便败下阵来,后来我带李不通进到暗道想逃,却见那人追来,并将芸楼尽数点燃,没了法子,只得拼死相抗,李不通为救我挡下那贼人一掌,昏了过去,我又与贼人相斗,但我武功低微,更是打不过他,三招就被他打伤,几欲昏厥,若不是此刻墨公子赶来,那贼人定已经手刃了我二人。”
唐六又问:“那人招式路数,可有认得?”
阮芸姑摇头道:“施展掌法来去简练,我们瞧不出。”
墨云生在旁心想:“此人为修士,八成出自龙鳞卫麾下,想来武功依旧是鹤刀鹤掌,但他作为修士,施展不出武功,又不敢暴露刀法,只能用出法力掌印。纯靠灵气掌印伤人,还能击败两名武功高手,此人修为必定在我之上,有炼气六七层修为。”
如此修为的修士,已不是凡人高手能够抗衡,就算花刀出手,全力拼杀也没多少胜算。
墨云生暗叹:“此人在龙鳞卫地位不低,就是不知那位领头修士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众人商议,墨云生心中默想之际,屋外传来声响,有名拿着大堆血布的侍女踉跄跑进屋中,跪地哭叫:“大人!大人不好啦!李……李大侠走了!”
这一声哭喊,令屋中群豪骤然无言,安静的落针可闻。
“什么!”沈欺火难以置信,大步走到侍女跟前,认真再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说!”
与李不通关系最密切的唐六并未发作,缓缓站起身,转身盯着侍女,但他再如何控制情绪,也难掩饰双目通红。
他和李不通为同门,一同经营飞扇堂多年,怎会去信他已死去!
侍女低首悲道:“李大侠伤势太重,大夫们无力回天,方才,方才已咽气西去……”
李兄去世,阮芸姑只觉气血上涌,两眼发黑,倒在床上晕将过去。
唐六感觉天旋地转,右手搀住木柜,头抵于墙,咬紧牙关,不愿相信眼前发生一切。
墨云生想到当年遇见李不通时,请面问询当年事,还提起他常光顾芸楼,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可今日却见他被人杀害,手握痕月,心口升起一股怒意。
沈欺火深吸口气,回头见众人情绪低落,沉声道:“带我们过去。”
侍女点头,将血布丢到另一人手上,领着众人出门,迈入李不通所在屋内。
此时大夫领着徒弟低头站在一旁,三名侍女收拾屋内残局,床榻上,白布罩在李不通尸上,看其生机尽退,性命已失。
大夫拱手道:“大人,我们尽力挽救,但他伤势太重,体内经脉寸断,肋骨断上大半,适才用上数种续经接骨的膏药也难有成效,唉……”
交代完,见群豪各自都提刀握扇,面色阴寒,心下害怕,再度拱手劝道:“大人,三位侠士,节哀顺变”
他急忙示意徒儿们收拾器具药品,屋内安静,只余下瓷瓶碰撞所发出的轻响。
唐六走到李不通身前,他现下躺在床上,大半脸颊被烧黑,已看不出太多真容。
握住对方右手,唐六喉中哽咽,两眼含着热泪,用手轻敲自己脑门,上身颤抖,情绪难以自抑。
半晌过后,他才低声叫道:“李兄,是唐某不该,不该……”
众人明白,唐六想说不该去救温和仁,可此话到喉,又说不出口,就算给唐六百次机会,他也会义无反顾前去救人。
但现在事发过后,杜家高手,阮芸姑,李不通,相继被龙鳞卫清算,除了阮芸姑外都已死亡。
现下众人明白,黑袍人身份就算不是龙鳞卫,也与龙鳞卫有所干系。
沈欺火在旁低头默不做声,魏江寒轻叹一声,墨云生心情低落,怒意在胸,狠极了龙鳞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