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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毒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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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话就说,藏着干嘛。”

“怕你气着了,就没人理我了。”

“说啦,我让你说的,我不气。”

她不想花心思去组织语言,只是提了句上门女婿,他那拳头就紧握起来了,叫她看得害怕,“你叫我说的,我都忍住没敢说出口了,你就……就不要气了。”

她的声量越来越小,他的拳头越来越松,“好了,我不气,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提了,连想都不许想。”

看她很乖巧的噢了声,他觉得很有趣,“看来她们说的很对嘛,你最听我的话了。”

“才不是呢。”她越不想承认,鼻头就越酸,令她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你就犟咯,看看谁离不开谁多一点。”

“林世珹,你好讨厌啊。”

也是一个枕头扔下去,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是枝杏将熬好的药端来了,正好给了世珹不理她的机会,忙去门前应答着,既是说将药放在何处,又问药是否还烫着。待他拿药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躺下了。

他拍了拍她,“起来喝药了。”

她显然是没睡着的,摇了两下就有了脾气:“不喝,要喝你喝去!”

“好,那我给这个窗台的兰花喝去,明个儿再进宫跟你爹爹说你又将药给倒了。”

她赶忙将身子翻过,以目瞪着他,他毫无惧意,慢慢的拿着药走进窗台,佯做要将药倒入的样子。叫她一怒吼,“你敢!”

“我不敢,你好好喝吧。”

见她再没有话,他便走到床前,将药递了过去。她虽是接了,但却没有喝下,“长本事了,会抓我的死穴了。”

“哪里,也就会了点。”

“岂止一点啊。”

“我觉着这样挺好的,起码还有人是关心你在乎你的。”

“是吗?那真多谢你哦。”

“不用。你赶紧将药喝了,那才是正道。”

她颇不情愿的看着碗中那一团漆黑,而后抬头问他,“蜜饯呢?”

“在外头的桌上,我去拿,但是我回来前你必须要喝完哦,不然我可不给了。”

他可没管她点不点头,说完就转身去拿蜜饯了,还说着:“我觉着你这两日可不太对劲,夜里常做梦,刚又这样累,莫不如叫太医上门瞧……”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氏匆忙跑进来抢走了她手里的药碗。呃……她不太听话,药是一口都没喝,大概是等着他拿蜜饯过来,磨蹭半久才肯喝。所以陆氏一过来抢,药就让地板喝了不少,最后能余半碗就很不错了。

宛妍看得一脸懵,“阿姆你这是做什么?”

“这药可不能喝,里头掺了朱砂。”

世珹听得一脸懵:“我记着邱太医的新药方是有这味药的,为的是安神。姑姑莫说忘了?”

“邱太医是新加了三厘的朱砂,但也说了,是以温开水冲服,而不能入汤药煎服,可这碗药里却足有半钱的朱砂。”

陆氏朝外喊了声都监,方令王喜捧着药罐子和一张褶皱的小小的还没烧尽的黄纸进来。王喜拱手道:“我与姑姑盯了两日,还以为这下毒是没有的事,谁知走近一瞧,炉子边还有这未烧完的黄纸,便是又是叫那人得逞了。”

世珹走过去,细细的查看着王喜呈上的物件,药罐子并不能瞧出什么,只是在那黄纸上的折痕处还能余几粒红色的细沙,他拿在指尖捏了捏,又按着纸张的褶皱折过去,方下定论:“这里头朱砂的量确有半钱。”

宛妍一下就能想到枝杏是负责熬药的,但为显公平,她还是问:“是谁?”

“夏影。”

咋一听这个名字,世珹就觉得不妙,想夏影的为人,替她辩两句也不是不可,但又怕会让宛妍多心,更怕惹祸上身,便沉默着。只是转眼一看,宛妍正盯着他看,他只好道:“我不知道。”

“你慌什么?”

“是你疑我。”

“我没觉得是你。”宛妍将目光转向了陆氏,“是当场抓获吗?”

陆氏摇头,“公主一试便知。”

与陆氏对视的那一瞬间,宛妍领悟了许多,“好,那就去搜吧,有也好,无也罢,总得个心安。再让人去太医院请邱太医来一趟,只道是我身子不适,请他过来瞧瞧。”

陆氏和王喜听令后,均退了出去,只余她与世珹。他看着平静如水的她,“我没有害你的理由,如有,可大有别的法子,而不是用这样愚蠢的方法。”

下朱砂这样毒心的方法可一点都不愚蠢。她轻嗯,“我知道,你想我死,最稳妥的是让我清楚的知道,因为,我不会拒绝。”

“也没有吧。人,总会求生的。”

他周身都觉得不自在,偏她还在问:“夏影,你觉着如何?”

那只放来动去的手正正是彰显了他的不安,浑身上下只剩下那张嘴还算是正常:“挺好的,比秋容稳重多了。不然你也不会要了去。”

“你和平常不太一样。”

“谁知道你又在捣什么鬼,若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好了,只是不要牵扯到旁人,还有我什么都没做,我母亲也是,林家也是,夏影她……若真是她,她亲口认了,那随你便好了。”

怪道他会常年替他的兄弟背锅,原来连解释都那么的苍白无力,旁人就是想帮他脱罪也无从下手啊。她很有眼力见儿的抓着他的头一句话不放:“我捣鬼,我拿我自己的身子捣鬼哦。”

他小声说着:“你又不是做不出。”

“林世珹!你还想不想要孩子的。”

“哪有不想的。只是你也不想想,我有多久没碰你了。”

这话一提,就显得那人十分委屈,叫她看的很不顺眼,半天都不愿去搭理他。一直到王喜搜院回来,才解了这屋内的寂静。他回禀道:“不出公主所料,搜到了一整包的朱砂。”

宛妍放眼看了看,纸上是朱砂无疑,量有半钱也无疑,包朱砂的黄纸更是与先头的那张一模一样。她只道,“人呢?”

王喜答道:“当场抓获,现在外头候着。”

“深秋了,外头怕是风大。都监将人带进屋吧,相关的人也一并带进来。”

王喜答是,又道,“那还请公主移步。”

宛妍看着王喜指的方向,是寝阁最外侧的小厅,那处跟里室无甚区别,就是……原是考虑到等会有太医来看诊。她当下言:“好,都过去吧。”

宛妍到小厅时,夏影已俯身跪在地上,而枝繁、枝杏两姐妹却是刚走进门。只见这姐妹俩不慌不忙的朝宛妍行礼。她只随意应答了句,就问向王喜:“邱太医呢,可请来了?”

王喜谨答:“还未见姑姑回来。”

“那就再等等。”

等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陆氏就领着邱锦回来了。邱锦深谙权贵人家有说不得的秘事,所以并不敢看不远处跪着的丫头,也不敢问公主为何要将厅里的门都关了,里里外外的让人守着,只一心一意的看诊。

“公主近来乏力、多梦、失眠,又兼腹中不适,情绪多变,右手写字执着时会有震颤,若一直按医嘱服药,就非是旧病难除,而是有新病来,但这新病也不是病,像是……”

“像中毒。对吧?”

余下的邱锦不敢言,见宛妍替他说了,便忙答是:“看公主脉象,该是慢性中毒,且服了有近半月了。”

宛妍问道:“那能看出是什么毒?”

邱锦思虑几会后道,“朱砂。朱砂有毒,寻常人一日至多服半钱,而药用则以三厘至一分七厘为佳,臣亦不敢给公主多开。”

“那眼下该如何解毒?”

“公主中的毒尚不算深,只要不再接触朱砂,过一段时日就好。至于一直服的药,就先停几日,待臣开好新的药方。”

“太医看看这药罐子里头可是有朱砂。”

邱锦细细查看陆氏呈过来的药罐,又拿里头的药渣放嘴里,最后得出:“是有朱砂。”

宛妍答好:“太医且先回吧,若有事,会再来寻的。”

邱锦收拾着适才因看诊而从药箱里取出的物品,“公主那……”

“医案先空着吧,我稍后会使人告与你的。”

得了答案,邱锦就很识趣的溜了。

宛妍扫了眼夏影,“这朱砂从你屋里搜出的,你可认?”

夏影抬起头,只为看宛妍手里的朱砂,而后又低了回去,“奴没有买过朱砂。”

“枝杏,你说吧,你看着的药里怎么就让人放了朱砂,自己却毫不察觉。”

枝杏当即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是奴一时疏忽,才叫夏影有这等谋害公主的机会。早在前几日,她就自作主张替奴将药端给了公主,奴当时觉得不对,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如今想来,她定然是在那时就往药里下朱砂了。”

枝繁是看妹妹跪下,自个也就跟着跪了,“今晚上是奴借去帮忙看药的由头偷懒了,虽然奴也在,但药一直是枝杏看着的,期间除了夏影来过一趟,就……再无旁人了。”

姐妹俩的话如刀子般实实的扎在夏影的胸上,叫她喘息未定,“奴没有,奴不敢。”

“你直起身子来。”

夏影这方将腰立直了,由此瞧了眼面容不太佳的公主以及靠在墙上默不做声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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