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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恍若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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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书房的几案后,看火炉里烧的通红的银骨炭从烈到弱,看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一点一点将黑暗驱散,翎琊夫人疲惫的合上眼睑。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站在岁月的此端回首过往几十载,恍若大梦一场。

“夫人,”侍女跪在地上,满目担忧,“您已经在这坐了整整一宿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有受不住的时候,婢子求您顾念顾念自己,回屋休息会儿吧。”

听见声音,翎琊夫人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她自几案后站起,因坐的太久,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幸而指尖及时抓住了后方的檀木福禄寿立屏,适才稳住身形。

站定,她抬手拂了拂衣袍微微皱起的一角,将那几条不算太显的褶子完全压平后,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侍女低低吩咐,“备车。”

“夫人这会子要出门?”

略作沉吟后,翎琊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去见个人。”

今儿休沐,不必上朝,但因约了政友,宋旌文还是一大早就出了门,他所乘坐的马车刚拐过第一个巷口,便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

掀开车辕上坠着的帷幕,当他准备询问缘由时,突然瞧见正前方挡着一辆门头处镌刻着一只紫蝴蝶的马车。

自同周晏琬成婚,宋周结秦晋之好,两家以亲戚名义往来二十余年,他如何认不出那辆马车?

碍于对方的身份,宋旌文掀帘下马,笑着问,“嫂嫂这样早出门,可是来寻内人的?”

闻言,翎琊夫人伸手撩开侧窗坠着的薄纱,垂眼看向站在地上的男人,“昨儿宫里发生的事丞相应当已经知晓了,想必夫人今儿还在恼我。”

宋旌文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几乎在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就从对方异于常时的称呼上嗅到了几分不对劲,忙道,“嫂嫂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晏琬还能真的生嫂嫂气不成?她啊,不过就是因宋嫔娘娘出自我先头夫人,心里头一直不大舒坦,再遇着昨儿的事,一时钻了牛角尖,不过不打紧的,晏琬一直敬着嫂嫂,说不准这会儿嫂嫂过去,她已经全都想明白了。”

“我不是来寻夫人的。”白玉蝉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宋旌文,眸光锐利的仿佛是要将这个男人看穿一般。

“那……”

“听闻磬书楼新进了一批平水珠茶,不知丞相大人愿不愿意赏脸陪我这个妇道人家吃上几盏?”

宋旌文听明白了,吃茶是个由头,翎琊夫人大抵有话要同他讲,虽已早早约了人,但因了周翎琊,眼前妇人的邀他是断不能推的。

“陪嫂嫂吃茶,旌文荣幸之至,”宋旌文往后退了退,将道让开,“嫂嫂先行,我随后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达磬书楼,掌柜是个灵透人,一眼瞧出了他们身份不一般,遂令小二带其上了二楼靠窗的雅间。

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既可以听见一楼大堂姑娘们的抚琴声,还能一眼看见朱雀街上的商贩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故乡到底比不得盛安,这儿一个朱雀街就比曲池的市集大上十倍不止。

宋旌文与翎琊夫人相对而坐,他低头看了眼杯中黄绿明亮的汤色,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嫂嫂此番约我来此,应该不只是吃茶吧?”

白玉蝉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楼下停着的马车上,少顷后抬手指了指自个儿马车门头处,“丞相觉得那只紫蝴蝶好看吗?”

宋旌文随着对方的指向瞧了一眼,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但仍道,“嫂嫂马车上的图案自是好看的。”

“不,不好看,”白玉蝉收回视线,声音里透着几分怆然,“我曾在一方手绢上见过更好看的紫蝴蝶,几十年来我寻遍了盛安的绣娘和木雕师傅,却无一人能造出比那方手绢上还要好看的紫蝴蝶。”

没有料到对方会这样说,宋旌文楞了一下后,含笑道,“原是这样,嫂嫂既见过最好的,那旁的便就入不了眼了。”

“怎么,”翎琊夫人眉间微蹙,“那最好的,丞相大人不曾见过?”

宋旌文虽有些听不明白,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旌文不曾见过。”

似乎并不相信宋旌文的话,白玉蝉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她那样爱紫蝴蝶,丞相大人如何会没见过?许是你从未对她留心过,又许是……”

翎琊夫人搭下眼皮,长长的睫尖稍稍向上翘起,“你根本就不认为她能担得上最好二字?”

话及此处,宋旌文有些懵了,他与对案的妇人虽是亲戚,可他们从不单独见面,此番她约他已是蹊跷,当下又说了这许多莫名其妙的言语,心中便越发狐疑起来。

“宋丞相,她爱你吗?”白玉蝉抬睑,将目光重新投掷在男人脸上,忽而开口问了一个不太该这把年纪问的问题。

男人稍作犹豫后,迟疑着问,“嫂嫂说的她可是晏琬?”

听见丈夫小妹的名字,翎琊夫人眉头皱的再紧了紧。

打晏琬这两个字从宋旌文嘴里脱出时,白玉蝉突然沉默了,但她的视线并未从对方已略显老态的面庞上移开。

她没有问眼前这个男人是否爱小鲽,除开答案显而易见外,还因为旁人的情感如何她根本就不在意。

白玉蝉只想要知道,在她狠心离开曲池后江郁鲽的所经所历所思所想,似乎知道了那些,就能将他们错失的几十年弥补一二般。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再早一些?

兴庆三十三年,她遣人回曲池时,江郁鲽已不在原处,若她能早一些,赶在小鲽嫁人前找到她,她们是不是就不会一别就是一辈子?

兴庆三十六年,丈夫的小妹执意要嫁给新任状元郎时,若她早知那个她曾好奇过的下堂妻就是她的小鲽,那么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她也要阻止宋旌文迎娶周晏琬!

还有绥宁二年,若她能在天子乳母横死中宫前早与小鲽重逢,是不是……

一切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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