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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翎台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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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皇帝端坐在首位之上,左右两边分别坐着恭亲王和云霄鹏,肖烨墨则站在皇帝身后。

云溪雅还未进神官宫的大门就被万公公给请到了这儿,她望着上方神色各异的四人心下奇怪,但脸上波澜不惊的朝他们依次行礼。

皇帝摩挲着掌心的瓷瓶,“圣女,这个药是你给太后送去的?”

云溪雅抬眼望着熟悉的瓷瓶,“回陛下,是天师托我送过去的。”说完,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皇帝的脸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几日前太后咳血,想必你是知道的。”

云溪雅颔首,倾城的容颜上露出几分复杂,“嗯,因为这事儿我二妹妹也入了天牢。不过,我不太相信她会做出谋害太后的事,还望陛下明查!”说完,她双膝跪地重重一拜。

云溪雅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无论怎么查都没有结果,她现在的一番作派也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明查……”肖烨墨轻笑,“确实是要明查。”

他的话让云溪雅很是莫名,她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云霄鹏,从对方过于平静的脸上看出几分失望。

这一发现引起了云溪雅的不安。

“回陛下,灵郡主带到。”何贵引着云溪灵走入殿内,云溪灵面色淡然的跪下,“拜见陛下。”

皇帝目光轻扫过云溪灵明显黑了一个度的衣裙,“小丫头天牢好玩么?”

云溪灵清冷的直视着他,“不好玩,又冷又脏还有老鼠,陛下该让人定期清理一下。”

往日温和的语调中带了几分郁闷,皇帝哈哈大笑,“这不行,毕竟那儿是关犯人的。”

云溪灵内心白了一眼,云溪雅却对她出现在这儿非常震惊,“你…你怎么…”

“我出现在这儿,大姐很惊讶么。”云溪灵歪头看她。

惊讶?不,应该是恐惧!多次交手的经验告诉她,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么就会引来对方疯狂的回击。

尤其这次为了把云溪灵送上死路,她也冒着极大的风险,这一盘局开始,不拼个你死我活谁都别想收手!

云溪雅垂在袖摆下的手紧握,强迫自己镇定,事情还不到最后谁胜谁负犹未可知。“是有一些惊讶,毕竟二妹妹头上压着谋害太后的罪名。”

云溪灵柔唇轻弯,“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说罢,话峰一转,“陛下,太后咳血因误食朱砂引起。此药并非经我之手,谋害太后的必然另有其人。”

“二妹妹是在暗指我么!”云溪雅难以置信,“陛下,自我祭天开始,每日都在为太后祈福,臣女万万没想谋害之心。”

她一边说眼眶一边泛起水花,“爹爹,您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害太后呢。”

云溪雅委屈的声音引人心生怜悯,云霄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你们都是好孩子,爹自然是信你们的。”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听的云溪灵内心作呕,她平静的看着上方的皇帝,“陛下,您当初说只要能有证据证明,臣女便无罪,如今物证在此,溪灵可脱干系否?”

“郡主还真是一心急着为自己脱罪啊。”恭亲王不屑的看着她,他就是讨厌云溪灵这种曾经依附阉人的货色。为了给自己脱罪,不惜把亲姐姐拉下水,用心险恶!

云溪灵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事关性命,谁能不急。”

“你放肆!”恭亲王怒瞪,“云候你怎么养的女儿,当着本王和皇兄的面大呼小叫,有没有教养!”说着他的视线落到强忍泪水的云溪雅身上,“还是圣女识大体。”

云霄鹏混沌的眼神沉淀下去,还没等他开口,云溪灵就先一步道:“大呼小叫?王爷对这个词是有什么误会吗?”少女声音轻柔,“另外,王爷的比较并不合适。路边野花与家养牡丹相比,肯定是牡丹端庄典雅。”

“你!”恭亲王被堵的脸色涨红,肖烨墨连忙走过去轻拍着他的后背,“皇叔,人家小姑娘受冤在天牢吃了那么多苦,您还不允人家抱怨啦。”

听肖烨墨的意思,云溪灵谋害太后的罪名算是洗清了?

云溪雅紧咬皓齿,脑中思绪疯狂转动着,“就算她无罪,那也不能把这事压我头上吧!”

说完,云溪雅看似无意的将自己抄血经的伤口露出,“溪雅承蒙厚爱受封为圣女,如此殊荣尚无以为报,又怎会起歹毒之心。”

美人的低声哭泣,让恭亲王都有些不忍心了,“皇兄,圣女用血抄经,想来不会是那种人。”

“在太后咳血前,药丸就只有圣女和天师经手。”云溪灵嘴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冷漠,“太后年事以高,哪里经的起这种折腾。”

“郡主这般含沙射影,贫道不敢苟同。”周天师远远的听到这话,心中不以为意,独自缓步走入殿内。

皇帝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御书房挑了挑眉,肖烨墨自周天师来后,脸上的神情就有些冰冷,相比起皇帝和恭亲王的重视,他对这位道人的印象并不好。

“天师,这药是怎么回事?”皇帝将瓷瓶递给何贵,让他把东西递了过去。

周天师接过刚要捏起时,手却被人拦了下来,肖烨墨笑道:“天师当心,里面是有朱砂的。”

周天师身体微顿,道了声谢。

在仔细检查之后,周天师脸色隐晦难辨。就在这时,云溪灵轻飘飘的提了一句,“听说以前的药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侍定期领取,想来太子手上还有剩余的药丸,不如把它拿过来,两者对比之下,应该就很清楚了。”

话落,肖烨墨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嘴角抽搐的看向云溪灵,在触及到对方浅笑的眸子后,内心扶额。真不愧是云溪灵,自己不过让她当了回靶子,人家转眼就把他拉下水。他就不该让丽妃把药的事透露给她,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肖烨墨在这边后悔,周天师却是在那边瞳孔急缩。他根本不知道来拿药的侍从是太子的人!

周天师的目光在云溪雅和瓷瓶之间来回交替,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这药不是贫道最初配置的那份。”

这句话无疑于一道惊雷。

云溪雅震惊的瞪大双眼,“天师你……”

“圣女事已至此,贫道不能在为你隐瞒。”周天师转身对着皇帝抬手,“回陛下,圣女取药前确实与贫道请教过朱砂入体后的反应,那日为了让圣女直观感受,贫道曾取出两碟朱砂,事后有一碟无故失踪。如今看来,是圣女混到了药丸中。”

被合作者如此干脆的推出去,云溪雅也难保持冷静,她猛的站起身指着周天师,“你少血口喷人,当初……唔。”

云溪雅突然弯下腰猛咳,周天师冷哼着乜道:“贫道虽有监管不严之罪,但可没谋害皇族的胆量。说来,太后咳血当日不就是圣女暗示淑妃娘娘去慈宁宫的么。”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云溪雅有心辩解却被腹中剧痛扰的无力开口。

云溪灵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之间的闹剧,就在周天师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吕永昌和温御带着一位道童而来。

温御冷脸将人丢到周天师面前,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哼笑,“天师的胆子可一点不小。”

“御小将军说话要有凭证!”周天师不悦。

吕永昌将一堆装着骨灰的盒子呈了上去,本就严肃的脸更显不近人情,“回陛下,这些是微臣搜查到的东西。”

雪白的粉末被磨的很细,触感细腻柔滑,就是有一股说不清的怪味,闻久了令人有些反胃。

吕永昌将粉末依次给皇帝、太子和恭亲王过目,皇帝捏起些许粉末,“这什么东西啊?”

“回陛下,前段时间京都频频发生少女失踪案件,如今少部分少女寻回已安然回到家人身边。”吕永昌回答。

“那大部分呢?”恭亲王插了一句。

吕永昌将视线落在白色粉末上,“在这儿。”他的话让皇帝和恭亲王脸色一僵,“大部分少女被人杀害取出身体中的骨头,研磨成末。”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气。

“是谁!是谁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皇帝大怒。

吕永昌和温御对视一眼,后者上前三步将蜷缩在地上的道童拎起,“回陛下,这些骨末最后都由此人运往宫中。”

道童浑身颤抖着不敢抬头,但看他一副道士的装扮,不用问也知道是神官宫的侍从。周天师抬手起身,“陛下贫道可以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恭亲王勃然大怒。

周天师脸上无惧,“贫道是为了研制出让人长生不老的药方,若是成功,陛下就可于天同寿!”

“简直荒谬!”恭亲王拍着桌子。

皇帝的脸色也冷的瘆人,“天师,朕没有说过你可以滥杀无辜。”

“陛下,凡成大事必有牺牲,不过区区几个少女……”周天师对他们的愤怒无法理解,用些草芥的命换来长生,何乐而不为?

“周天师此言差异。”当了大半天观众的云霄鹏总算说了句话,“她们均是我北越国人,不是你研制药方的材料!更何况你用她们的骨灰又能做什么?”

“用处大了。”周天师似笑非笑的摸着胡子,他盯着云溪雅白如凝脂的双手,眼中闪过疯狂,“圣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云溪雅腹中的疼痛渐渐散去,因为刚刚的一番动作,原本精致的发型变得有些凌乱。她单手撑着地面,透过额上垂下的发丝阴冷的盯着周天师。

吕永昌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一时间还被云溪雅阴森的眼神吓了一跳。

温御从袖中取出刚刚找到的胭脂,“陛下,天师命人将骨灰混入胭脂,并且一直秘密为圣女提供。”

云溪灵也想起了不久前明燕派人给她送来的胭脂,心中哑然失笑:她猜到胭脂有问题,但没想到里面的问题会那么大。用骨灰制成的胭脂,云溪雅用着不嫌膈应么?

然而事实证明,女人在面对永葆青春的诱惑下,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用的,尤其是像云溪雅这样的绝色佳人。

望着面前一瓶瓶雪白的粉末,皇帝疲惫的闭上双眼,“来啊,把周天师囚在神官宫内,没有旨意不得外出。至于云溪雅……”

皇帝有些为难,周天师为皇室做事多年,他不能立刻处死对方。但那么多少女死于非命,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百姓的怒火,一番考虑下来,云溪雅无疑成了最适合的人选。但就这样把她推出去,云候那边又不好说话……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云溪灵突然道:“陛下,溪灵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我家大姐向来性子温和,待人真诚。她绝不会用什么骨灰胭脂,更不会去谋害太后。”云溪灵看着云溪雅,眼低深处涌动着杀意,“溪灵觉得,这个人不是我家大姐。”

轻柔的嗓音宛若一把利刃狠狠朝云溪雅砍下,“很早以前大姐的精神就有些不对,这次更是暗害太后,残杀百姓。这绝不是我大姐会做的事,溪灵听说世间有一种妖术叫借尸还魂。依臣女之见,她不过是个侵占我大姐身体的妖物。”

“你胡说!”云溪雅气急败坏的冲过去,却不小心撞翻了一盏琉璃灯,刺眼的光芒照在眼睛上,激的她双眼充血。

周围的侍从上前挟制住云溪雅,却都被她那双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云溪雅嘴被捂住只能费力扭动着身体,视线移到云霄鹏身上,似乎在恳求他救救自己。

云霄鹏没有看她,反而将目光游戈在云溪灵的身上,粉衣少女就那样静静的跪在地上,腰背挺的笔直。那双神似其母的眼睛里有的只是对姐姐的怀念。

“父亲以为呢?”云溪灵转头看着他。云霄鹏知道,她是在逼自己承认雅儿是妖物,她要他亲手杀了云溪雅!

面对着疼爱多年的爱女,云霄鹏长长一叹。不得不说,在雅儿和云溪灵之间,还是后面这个女儿更有让他满意,如此冷静又如此心狠手辣!

云霄鹏抬腿走到云溪雅面前,温和的目光夹杂着怜惜和无奈,“你不是雅儿,雅儿她天性善良,而你……不是。”

他的话无疑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云溪雅眼中的神色黯淡下去,那双充血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恭亲王和吕永昌对此一头雾水,皇帝见状也就顺梯下,“来啊,把圣…不对,把这妖物拖下去,三日后处以火刑!”

侍卫们拉着云溪雅离开,因温御和吕永昌还有事回禀,故而云溪灵和云霄鹏就先一步告退。

出了御书房后,云溪灵轻声对着何贵道:“公公不用送了,我还想去趟慈宁宫。”

何贵点了点头,云霄鹏看她目不斜视的越过自己,心下不悦,“你就没话和为父说么?”他虽然一直旁观,但最后还是舍了雅儿,难道云溪灵就不该感恩?

云溪灵似嘲非嘲的瞟了过去,“没有,云侯自便吧。”说完,全然不顾云霄鹏冷下的神色,头也不回的离开。

何贵看他脸色阴沉,于是笑道:“郡主受了委屈,这会儿心里存着气呢。”

云霄鹏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让公公见笑了。”

“不会不会,咱家对灵郡主可是佩服的紧呢。”何贵似是玩笑的说着,随后两人不急不慢的朝宫门而去。

再说回云溪灵这边,她过去的时候太后已经清醒,但依旧没什么精神,岳老王爷告诉她太后急需静养,因此云溪灵也不好打扰。

柳姨看她满身灰尘,于是命人给她准备了换洗的衣物。等全部洗漱完后,也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

云溪灵和青浅被柳姨留下用膳,青浅憋着一肚子的话在她身边窜来窜去。她对这次的事情一知半解的,现下云溪雅入狱,青浅更是恨不得找个人好好倾诉倾诉。

不过好在小丫头还没激动过头,知道在宫里要谨言慎行,于是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岳老王爷看她那么高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倒是活泼。”

“前几天憋的。”云溪灵无奈耸肩。

岳老王爷伸手把她面前的烧鸡抬走,“对了,你那个医术高明的侍从呢?把他叫过来。”

“嗯?”云溪灵不解。

岳老王爷撕下鸡腿,“太后的病有点棘手,让他来看看。”

“是啊...我都忙糊涂了。”云溪灵闻言放下竹筷,简单的和柳姨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赶往行宫。

此时的行宫花园里,墨莲正和轩辕明下着棋。轩辕明落下一子,“这几日宫里可真热闹。”

墨莲不置可否,没有了人皮面具的遮掩后,他那一张清雅俊逸的容颜更显出尘。

“听说谋害太后的人被妖物控制,还和天师一起用什么骨灰胭脂。”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传到了轩辕明的耳中,“这北越也没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墨莲捏着棋子的手微顿,“总归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确实!”轩辕明低笑,“话说回来,你为容世子物色到合适人选了没?”

“唔……”他该怎么和对方说,世子早就定了人选他不过是来接夫人回家的?

许是看出了墨莲的纠结,轩辕明体贴的没有过问,“反正你选好后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和北越皇开口。”

“那先谢过殿下了。”墨莲朝他抬起茶杯,轩辕明笑着碰杯,两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殿下,灵郡主来了。说是找莲大人。”侍女低声道。

轩辕明和墨莲对视一眼,墨莲起身,“我去看看,改日在与殿下下棋。”

轩辕明颔首目送他离开。

见到墨莲后,云溪灵简单的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墨莲思考了一会儿取出人皮面具,“小姐放心,莲尽力而为。”

与此同时,正要回候府的云霄鹏半路上遇到了秦沐风,两人结伴来到翠竹斋的雅间。秦沐风朝着自己对面的软榻一挥,“候爷请。”

云霄鹏坐下后,开门见山道:“有事直说。”

秦沐风嘴角轻勾,“此番是想和候爷商量救人的事。”

“救人?”云霄鹏没跟上他的思路。

秦沐风轻叹着讲蛇首被抓的事告知,“蛇首的地位举足轻重,主上要求我们尽快将人救出。”

“这是在强人所难。”云霄鹏皱起眉头,“她被关在什么地方我们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救。”

“所以才来和候爷商议啊。”秦沐风单手揉着太阳穴,“我派人跟踪过肖烨擎,但他做事非常谨慎,我们的人目前一无所获。”

云霄鹏曲指敲着桌面,“蛇首身份特殊,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倒是我们的外援让人有些担心。”

“这点可以放心,外援那边一切顺利,最多五日就能兵压边境。”秦沐风这几天因为幸姑娘被抓的事弄的头疼不已。

“如果提前举事呢?”云霄鹏脑海中乍然浮现这个念头,“这几日变故太多了,宁家的案子估计也要查清了,届时我的行动会受一定影响。”

秦沐风考虑了片刻后,“提前举事风险很大,要请示主上。”

云霄鹏也沉默了下来,半响,“主上到底是谁?”

秦沐风抬眼,“候爷以为呢?”

“凭空猜测不是我的强项,但他应该是宁国公案真正的主导者。”云霄鹏冷笑。

秦沐风轻笑着承认,“候爷英明。”

随后二人在雅间内又待了近半个时辰后,云霄鹏就离开了翠竹斋。秦沐风站在二楼俯视着街上熙攘的人群,把玩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顷刻间杯身上布满裂纹。

云霄鹏这只老狐狸竟然会舍弃云溪雅,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虽说借云溪雅的手对付太后本就存有风险,但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自己都还没吃到嘴里,就要香消玉殒了,想来还真是令人惋惜!

不过秦沐风也只是短暂的感慨了一下,云溪雅死不死无所谓,但是云溪灵……这个人非死不可!反正她们姐妹之间仇怨已深,自己不如再推上一把,这样也不枉雅儿对他的一番痴情了。

秦沐风温柔的脸上满是肃杀,抬手将一只麻雀放飞,眸光冰冷。

傍晚,云溪灵刚出宫门不久就碰见了迎秋。“你来干什么!”青浅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挡在面前,迎秋没有理她对着云溪灵道:“大小姐约你在凤翎台见面。”

云溪灵拉开青浅,“现在么?”

迎秋点头,云溪灵浅浅一笑,“也好,那就带路吧。”

京都东方的高台静静矗立着,往日有士兵把守的凤翎台此刻竟空无一人,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云溪灵心中浮起了‘请君入瓮’四个大字。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神色淡然的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云溪雅独自一人站在祭台上,漫天霞光洒在她洁白的衣裙上,寒风徐徐的卷着白裙和发丝轻舞。

本该深陷牢狱的人出现在凤翎台上,似乎也没有让云溪灵感到意外。

“你来了。”云溪雅眺望着远方的霞空,云溪灵平静的走到她身边。云溪雅嘴角含笑,“很漂亮吧,今天的晚霞比我祭天时的朝霞美多了。”

云溪灵深吸口气,静静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云溪雅侧过身,眼中的血色已经消退了不少,“我眼睛充血是两年前你动的手脚吧。”

云溪雅的神色非常平静,云溪灵颔首,“很聪明。”

“你用不着来奉承我。”云溪雅嫌弃的往旁边挪了几步,“殿上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云溪灵眉尾上扬,目光幽深的锁着天边,“大概是还你的那顿饭吧。”

“噗哈哈哈……”云溪雅蓦地大笑起来,轻盈的笑声中染上悲凉,看向云溪灵的目光中也充斥着恶意,“独自一人来此就不怕我和你同归于尽?”。

“你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云溪灵神色淡然。

“你倒是了解我。”云溪雅笑容冰冷,脸上对她的厌恶展露无疑。

“你既不惜冒险设局杀我,那也该清楚一旦我活着就不可能放过你,所谓成王败寇就是如此。”云溪灵如对友人般温和。

“是啊……成王败寇,今日落到这个下场我无话可说。但有一点,就像你说的,我对太后下手只是想要你死,至于太后的病为何突然加重,这还真与我无关。”云溪雅一字一句道。

云溪灵对上她的视线,“所以?”

“查清太后病重的原因。”云溪雅盯着她的眼睛,“输给你我认了,但被蒙在鼓里当刀使……”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云溪灵打断她。

云溪雅嗤笑,“帮我?你不害我就不错了。而且这不是帮我,是在帮太后。难道你会任由危险留在她身边?”

云溪灵不可否认。

云溪雅见状,视线重新回到天边七彩的霞光上,“云溪灵你知道么,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活的那么肆无忌惮,不受爹爹的控制,真了不起啊……”

云溪灵似是一愣,“原来老话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有些道理。”

云溪雅也不在乎她的调侃,“没事,这黄泉路漫漫,保不准哪天就遇见二妹妹了,我可是衷心祈祷能早点见到你。”

看着她那么光明正大的咒自己死,云溪灵哑声失笑,就这么会儿功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该走了。”

“你该走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云溪雅笑容柔和的瞥了她一眼,“滚吧,看着你就碍眼。”

云溪灵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就在她走到中途,天边霞光末入地平线的刹那,一抹白色的倩影猛然从祭台上坠下,一如祭天那日的白衣纷飞般。

云溪雅成也在此败也在此,高傲如她,觉不会允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施以火刑。与其那般狼狈不堪离开,还不如和这漫天的霞光一起沉入黑暗!

在坠落的过程中,云溪雅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面孔,大夫人慈爱的笑容、云希瑞宠溺的眼神、秦沐风温柔的容颜、云溪灵清冷的凤眸等等。最后慢慢定格在云霄鹏温和而冰冷的眉眼上,她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她非常清楚,云溪灵对这个爹爹恨之入骨,以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云溪灵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今日云霄鹏为了云溪灵舍弃自己,他日云溪灵照样会把夺命的利刃悬到他的头上,云溪雅越想越觉得讽刺,“爹爹,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今日舍我而留她!

冰冷的晚风吹过云溪雅的身体,在最后的视线里独独留下那抹绚丽霞光......

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云溪灵脚步一顿,深邃的凤眸中充斥着复杂的神色。她在原地静站了几息后,踏着缓缓升起的月色离开了凤翎台。

当她身陷牢狱时,云溪雅给她送了顿饭;所以当云溪雅身死之后,她留她一生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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