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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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朝策掌下的扶手应声而碎，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掰下来了一块。
皇后与太后一时也顾不上楠嬷嬷方才所言，凑近齐朝策的手嘘寒问暖，又连忙打发去唤太医。
殿中的妃嫔们更是个个焦急不已。
林暄妍看着殿中众生百态，心中泛起点点寒意，这就是皇宫，为了皇帝，这些女人可以不顾一切。
大家闺秀又如何，多年的圣贤书只能让她们的脑子更聪慧，却不会将心肠从黑改成白。
林暄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在之柳的搀扶下走到林晗冬身旁跪下。
“陛下，嫔妾有话要说！”
长乐宫的冷气十足，跪在地上，寒气丝丝从砖石中蔓延而上，冷得人牙齿发颤。
皇后凤眸一厉，冷笑道：“林美人要来给贵妃求情吗？也是，株连九族之祸，你也逃不掉。”
林晗冬被堵住了嘴，身躯更是被宫人钳制的动弹不得，唯有那双往日或温柔或凌厉的眼睛在往地上淌泪。
看着跪在她身旁的林暄妍，林晗冬灰败的眼眸中闪起一丝希冀，谁知竟看到林暄妍摇了摇头。
林晗冬还来不及不可置信，便听见林暄妍道：“嫔妾并非来给贵妃求情，嫔妾只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古人有云‘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如繁诗所言，贵妃谋害皇上，是为了大皇子即位，可大皇子如今不过一岁有余，如何能坐稳皇位？”
皇后想打断林暄妍的话，却被齐朝策制止。
于是偌大的殿内便只听见林暄妍一人的声音。
“再且，从大皇子发病起已有月余，按大师的说法，是因为大皇子为陛下挡了灾祸，前夜更是心口渗血！”
“若贵妃是为了大皇子，又怎会继续坚持用巫蛊谋害陛下？岂不是与繁诗的供词大相径庭？”
“大皇子啼哭是因为给陛下挡灾，是大师所言，说不定贵妃此前并不知晓其中缘由。”皇后攥紧拳头厉声道。
面对皇后的发难，林暄妍虽然抖得牙齿都在打颤，但仍是鼓足勇气道：“那皇后娘娘可有证据证明繁诗所言才是真，花蔻所言是假？”
皇后一时无言，两人皆是空口白话，她怎么会有证据。
于是林暄妍趁着这一时机，补上最后一句话，“如若此事真是贵妃所为，那也定是她一人所想！武安侯府世代忠君为国，望陛下明鉴！”
说罢，林暄妍往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的猩红肉眼可见的又扩大了几分。
下一刻，就听见之柳的一声惊呼：“主子！”
林暄妍晕倒在之柳的怀中。
她该演的戏都演完了，至于皇帝要如何定罪，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总归不会比前世更差了。
此次晕倒，林暄妍既是装的，也有她是真的撑不住了的原因，在半昏半醒间听到了一些声音，但很快便陷入了黑沉的世界。
当林暄妍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守着的嬷嬷赶紧走了上来，温声道：“美人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人是太后身边的，林暄妍认识，唤作燕嬷嬷。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再无旁人，林暄妍心头一紧。
“燕嬷嬷，怎么是您？”林暄妍拽住燕嬷嬷的衣袖，“之、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宫女呢？”
燕嬷嬷的安抚拍了拍林暄妍的手背，正要说话，就见林暄妍脸色一白，拽着她衣袖的手更是颤抖了起来。
“是、是不是陛下已经定罪了？我，林府、林府是不是没有了？”林暄妍空洞的眼睛里滚下泪珠，“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燕嬷嬷却是哎哟了一声，连忙拿着帕子给林暄妍擦掉眼泪，急道：“没有，没有的事！美人可快别哭了，您现在的身子可哭不得。”
林暄妍好似没有听见，眼泪掉得愈发汹涌，但很快她便捂着肚子皱紧了眉头。
燕嬷嬷见状更是焦急，连忙扬声叫人去请太医，又赶紧对林暄妍道：“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万万哭不得。”
林暄妍的眼泪一顿，眼神也恢复了神采，望着燕嬷嬷不可置信道：“双身子，我、我有身孕了？”
燕嬷嬷连连点头，赶紧将林暄妍脸上的泪痕擦掉，和蔼笑道：“是啊，太医已经给您看过，您要做母亲了。”
话音刚落，林暄妍只觉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倏然远去，她虽然早已根据自己这段时间身体的变化，推断出了自己有身孕，可都远远不及燕嬷嬷这一句话。
她有了，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在这个世上，终于不是无根的浮萍。
若清风徐来，她乘风远去，孩子会在地上拽着她身上的那根线，让她享受风光，却不至于在风停时，坠入无边黑暗。
于是燕嬷嬷就看着林暄妍又开始掉起了眼泪，虽然不得不说林美人哪怕是哭也不堕“美人”之名，可眼下哪里是能流泪的时候。
“哎哟美人，嬷嬷求您了，看在腹中皇嗣的份上，可快别哭了。”燕嬷嬷急得团团转。
但很快她便灵光一闪，赶忙道：“美人主子，林府还在呢，现在没事。”
这句话果然有效果，林暄妍很快便停了眼泪，皱着眉不信道：“……怎么会？巫蛊……”
林暄妍摇了摇头，扯着嘴角自嘲一笑，“嬷嬷不必安慰我，现在没事，不代表日后也会无事。”
前世巫蛊案一出，当天晚上就有官兵将她抓进了天牢，等她再次出来时，就是被下旨成了妓女。
关在天牢，还未下最终的旨意，倒也确实可以说是没事。
但燕嬷嬷的话起到作用了，林暄妍虽然看着兴致不高，但至少没有再哭了。
“嬷嬷放心，”林暄妍冲着燕嬷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的。”
燕嬷嬷张张嘴，看着林暄妍一副认命的模样，她反倒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劝慰之语。
正好这时太医匆匆赶来，让燕嬷嬷暂时不用面对，眉宇间尽显哀愁却嘴角含笑的林美人。
幸好太医把脉的结果还好，只是要注意情绪不要太过激动，这让燕嬷嬷一边将心放回了肚子，一边又有些担心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