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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杀唐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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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下意识一般,陈殇从容地沉肩滑步避开劲力施加,两袖间随着转身短刀出鞘,方才出鞘便全采攻势,登时有几道诡异的寒光不知何时从斜刺当中一现即隐,逐一压向方才肩上感见劲力的方向。

来袭那人似乎从未见过这一路邪魔刀法,当下并不敢欺身而进;只是白袖挥起,里边一道紫雾飞出,扑向陈殇面门。

那路秦谨的人并未走远,自己顷刻间便也要昏迷,陈殇并不敢恋战,当即借着闪躲紫雾之契机,足尖一点跃出一丈开外,这才看清那袭击之人是那唐门弟子;忽而又见得他也随着自己步伐跟了上来,心底里不知为何一阵癫狂的喜悦冒出。

你这娃子也是个老实人啊,后面有几个想抽我的,却叫嚷都不叫嚷一下,倒是给自己增添了不少把握。

闪身间,陈殇又钻入了巷子当中,毕竟自己在那人之先,身上涵括余下的三角钉在内能用的损招,都在身后的路上用了个遍,一时间鲜少有人的巷子当中时不时有毒雾、暗器飘飞。才几息之间,陈殇身上便轻了不少。

只是那身披白麻的一进了巷子,便一直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飞来的暗器,时不时也回敬两镖表示表示,但这龟儿子只要听到破风声,要么循着巷中道路转向,要么几下闪避开来,愣是一镖也没有打中,当时用以绞李部邯的“银丝”,却也不好在狭窄复杂的巷道中用出,只能不断追赶着,等待下手的时机。

陈殇便带着这唐门的人于几息间连转了几道,心中不住辨别方向,终于在又一次转身入巷当中看见了自己最先布下的三角钉;当即将身上唯一剩下的毒粉毫不吝惜地一下散出,借着两边墙壁腾身疾上,闪转腾挪间便到了屋瓦之上。

打不过就走,打得过了便杀,众屋顶之上,不愁跑不过你。

这些毒粉便是当时在武寿德黑店当中搜罗出来的,被陈殇掺了些三清观中的香灰,掩去了原先的气味,赌那唐门的不知道这是甚么毒药,会在百般谨慎之下从上飞过,然后被自己守株待兔地给上一刀。

不料,那白衣人转得甚急,似乎没有瞧见被巷壁遮掩起的白雾一般,竟然一下冲进其中,静静趴在瓦上观察局势的陈殇当即愣了一愣,却并不跃杀下去。

原来陈殇明白无论是哪一门江湖门派,皆不会没有从长辈那里接受这一方的教训,就是自己一个练剑的门派,师父也常常告诫自己一众同门不要莽撞,以防被害;更不用说是专门使毒用毒的唐门了,故有这一番不祥顾虑。

蓦地里陈殇想起那白衣的自进了巷中便再也没见过一面,就是早已换了人,自己也并不会知晓。而江湖之上唐门从墨家那里继承来的,也应远远不止暗器一门。霎时双手短刀后格,便要转回身去。

“乓——”一声清脆的金石声从两人兵刃之上传出,陈殇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白袍人似乎有些诧异,却沉着地一下空翻,当即空中有几道暗器腾出袖中,向着陈殇袭来。

这一招陈殇倒也用过无数遍,眸子在眼眶当中滑动间快速捉住了暗器来路,知晓只要微微向左一侧便能避开。

似乎是陈殇犹豫了一刹,一道飞镖钉在了胸前。

摇晃几下,陈殇脚步不稳,倒下了屋顶去,“轰”的一声砸在那疑似木偶的白衣物件上,没在白雾当中,似乎死了。

白雾在巷子两头吹进来的秋风当中渐渐地淡化下去,那白影却仅仅是站立在屋檐上,紧紧盯着白雾的边缘,手上扣着两道暗器,便要击出。只是过了许久,只是眼见朦朦的雾便要消散而去,但下方却仍旧似死一般的寂静;那白衣人似是等不及,抬手两道飞镖打在方才落地声出现地方,这才屏了呼吸纵身下跃,要看一看是江湖哪一门派。

只见那巷子中的白雾里,一背上插了两镖的黑衣人压在个木偶上,一动不动似是死了一般;那白衣人这才渐渐走了近,伸出手便要搭在陈殇脉搏上,想瞧一瞧这不知来路的黑衣人内功路数。

电光火石间,那死了一般的陈殇一下擒住白衣人腕部,一股游气霎时从手上传导出去,电也似地刺入那人腕上经脉。

那白衣人吃了一惊,想将右手扯回,却全然动弹不得,当下便要左袖抬起,击陈殇几件暗器以求脱离;不料却被陈殇一下识破,当即被陈殇扯住袖子,一下将手摁在墙上,暗器从袖子里一一腾出,却全嵌进了石砖墙里。

陈殇捉住白衣人右腕的手里渐渐流出血来,两人都知晓有一股锋利的真气逆白衣人手少阴心经而上,疾向心去。那白衣人虽从未见过如此功夫,却也不甘受戮。当下大喝一声,右足飞起踹向陈殇丹田处,又于右手上加剧劲力,想要一下挣脱。

一股真气从白衣人后心仿佛一把剑自体内贯穿而出,刹那间一股鲜血流瀑般喷涌而出,陈殇一下撤开那人本要挣开的废手,身前狼皮飞出一道寒光,平剑一格,自膝处削去了那人小腿;那白衣人“啊”一声,脸上怒容浮现,拼了命将左手从被扎紧了的袖子里挣脱出来,将左手小臂上绑着的连弩一下对准陈殇,显然是要不死不休。

但那白衣人原来便失了一条腿,陈殇只是微微将手中白袖一扯,白衣人手中的弩箭便偏了方位,又一下摔在布满三角钉的地上,再也动弹不得;陈殇不依不饶,上前踩住那人左手,又疾出一剑自那人后脑插入地面,搅了一搅才将剑拔出,软了身子躺在一侧。又将身上三片镖拔出嗅了一嗅,从那白衣人身上摸出解药服下,咳嗽两声,将手上长剑又插回狼皮里的剑鞘中。

其实方才陈殇一场搏杀能胜,并不全然在吃准那白衣人暗器出身、内力不济,其关键于陈殇破损经脉里不能自行运转功法,又加以屏息装死骗过了那白衣人近来;否则即便陈殇能以重伤躯体够杀死这白衣人,恐怕也是一炷香过去,任人宰割,当时在屋顶上吃了这几镖,全然便是为了现下装死杀人打算,也好在陈殇江湖阅历丰富,当时于房顶上便已认出暗器上的毒药,才放心作了戏。

毕竟经脉破损,五脏的内伤愈来愈重了。

眼下一炷香之限将至,陈殇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不断被拖入昏沉的暗中,但不奈自己的身躯却也难以动上一动。直到听见巷子尾传来些脚步声,这才在困倦中觉出危机来,强打精神捉住那人后颈一点点拖走,要寻觅一个安静地方。

终于,天际完全地亮起来了,巷子里淌出的血被阳光照得殷红,一路延伸进巷子深处,终于在一处染了血的苔砖墙上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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