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你家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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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自己的想法，高田和美又补充一般解释起来。
“哦对了，特定呼吸节奏与姿势，其实就是心法的关键。”
“或许你之前查过相关的信息，但为了避免你疏忽，我还是要补充一点。那就是，我们的人体很复杂，而且大脑对身体的掌控，其实没有一般人想得那么全面。”
“高兴时会笑，难过时会哭，看到危险会后退，看到想要的会前进，这都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
“再复杂一点，脑神经之间的电信号怎么产生、怎么消亡，神经末梢的化学递质又是怎么产生、怎么消亡，体内激素、能量又是怎么产生、怎么消亡，这些我们根本控制不了。”
“但我们可以控制呼吸、姿势。”
“我们可以通过控制呼吸的频率、节奏、方式，以及四肢、头部、躯体的动作，间接控制整个身体。”
“这便是所有武道的理论基础，当然，秀川理解为生理基础，或是武学基础也不是不行。”
“也就是说，随着这本字帖进度的开展，你，会逐渐掌握里边蕴含绝学的身法、心法。”
“不仅如此，你的运笔姿势，也会渐渐变成招式。”
“也就是说，你要自行领悟，不同字该用怎样的角度，怎样的力道，怎样的轻重缓急，才能使之变黑。”
“当然，你不仅要知道需要怎样的角度、力道，也要有那个控制力和力量，我暂时不太清楚，这本字帖能否帮你提升这些，但以我对华国技术的理解，我觉得是没问题的，毕竟现在整个世界，论整体技术水平，没有那个国度能比得上华国。”
“而这整一个过程下来，也就是如水谷名人先生、秀川你的伯父所说，你把整部典籍写完……”
说到这里时，她睁大的双眼中，早已满是激动和艳羡的光芒。
“……你就能完全掌握一门武学，一门……华国的绝学。”
……
原本来神川御武神宫的计划里，林秀川和水谷唯商量好，大概清晨出发、早上赶到，待到中午前便离开，不给高田和美添麻烦。
但实际上，他二人不仅在神社附近的庭院吃完了午饭，晚饭也是在同一地方。
庭院位于神社所在小山的半山腰，不过不在通往神社正门的那一面山上，而是在另一面，前来参拜神社的人，一般看不到这里。
这里的规模，比水谷家要大很多，有很多道场，里边住的人也更多，大抵都是高田和美的家人，和家离得比较远的神社巫女、其他工作人员。
午饭和晚饭，林秀川和小唯没有与高田家的人一起用，他二人只是在和美的介绍下，与后者的家人见面、打招呼，便虽后者一起，到了她所住的那间小院落。
这么做，倒不是林秀川不想跟高田家的其他人多说什么，而是因为他有些迫切地想练习那本“武学字帖”。
之前在会议室里，听完高田和美的分析，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练字”，或者说“练功”，而他也成功写出了那本“字帖”蕴含典籍的书名，也就是“孙子兵法”四个字。
只是再往下，他就再也没办法写出正文的字了，他目前的能力显然不够。
高田和美劝他不要急，说他这进展已经很出色了，说明他根基优秀，接下来先练习那书名就好，正文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于是他便在和美的协助下，在会议室练了好久的字，专心到水谷唯进门都没发觉。
随后他也是请求能在这里多练习一会儿，好能让高田和美指点，和美没有拒绝，所以才有了后续和现在的状况。
这会儿已是晚饭后，天色不算太晚，三人在和美的小院子里用过饭，都是来到了书房。
林秀川说想在练一会儿字帖，大概半个小时，随后边和水谷唯一起搭乘电车回去，水谷唯没有意见，她便和高田和美在书房坐着，喝着茶，端详着秀川练字的模样。
或许是想要早点掌握“八极胜玉枪”，或许是练字上瘾了，总之，一张小方桌旁，林秀川手拿漆黑的“毛笔”，围绕着那本白色的“字帖”，时而转换着步伐，时而挥笔写一下，一如白天那样全神贯注。
若是之前，水谷唯和高田和美怕打扰那练字中的少年，只会安静喝茶，或者换个地方闲聊。
但后来她二人发现，林秀川做起事情来，超乎常人地专注，除非他自己主动从专注状态中脱离，或是其他人去碰他，否则他是不会被干扰的。
两女便没有了顾忌，在书房喝着茶，闲聊起来。
高田和美先嬉笑着开口了。
“嘻嘻，小唯，没想到你家秀川做起事情来，这么得专心啊，他平时这样，你去找他，他却不理你的话，你会不会生气啊？”
听到“你家秀川”几个字，水谷唯的小脸蛋红了红，她端起茶杯，小小地吹了会儿杯子上的白雾，浅浅地吮了口茶。
“我……其实也很少见秀川这样。”
两只小手捧着茶杯，两只脚有点局促地交错着，她有点喃喃自语地说道：“原本他跟我下棋时，我觉得他已经够专心了，却没料到，现在才是他真正专心的样子。”
向林秀川那边看了一眼，很快转回，高田和美轻笑，“可能……也没办法吧。”
“我想，男孩子就是这样，对什么武学啊、剑道啊很是狂热，秀川这样也很正常……哦对了，我想起华国有个词，刚好可以形容他。”
水谷唯怔了下，“什么词呀，和美？”
“武痴啊，嘻嘻。”
嘻嘻一笑，高田和美又往练字那边瞥了下，“字面意思就是，会对武学发痴，或者说，痴狂、痴呆，不过不是贬义词啦，只是在说，秀川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武学……”
顿了顿，她又补充，“准确来说，是华国武学吧，我看他平时对剑道之类的霓虹武道不是很热衷，包括……”
“哦对，我跟你讲啊，小唯，我平时穿白天那身‘御武巫女’服时，基本上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啊？为什么呀，和美明明这么好看。”小唯这会儿也跟秀川那边似的，有些痴痴的。
“嘻嘻，谢谢小唯，我也觉得我很好看，当然小唯更好看、更可爱，能把秀川迷得神魂颠倒地好看哟。”
调笑一句，高田和美望着水谷唯脸颊陡然的绯红，禁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婴儿肥的脸蛋。
随后，两女一个嬉笑、一个羞怯地抬起各自的双手，猫猫打拳一般在空中对着挥舞了会儿。
“好啦好啦，不逗小唯啦。”
高田和美先摆下阵，不过小唯两双小手却是被她紧紧握着，她笑道：“我虽然挺好看的，但也要跟什么比。”
“反正啊，我估计在那些男孩子，我是说一般的男孩子看来，我再好看，也没有我那柄‘黑羽风切’好看……哦，‘黑羽风切’就是我白天带的那柄武士刀，刀鞘是黑红配色的那柄。”
她故作嗔怪地叹了口气，粗着嗓子，模仿男生的声音，“哈，女人，我佩服你的自信，竟然妄图把自己和刀剑做对比。”
“不过呢，白天见到秀川的时候，他根本没打量‘黑羽风切’呢，反而说我穿得还挺好看……我是说，他说我穿得可以，这种反应，我倒是没见过。”
“后来看到他现在这样，我猜，他应该真的对霓虹武道不感兴趣，反而对华国武学，或是华国文化，很想了解吧。”
她转而嬉笑，“对了哦，小唯，‘我佩服你的自信’，可是秀川的原话呢。”
本能一般，水谷唯脸红了片刻，摇摇头，轻声开口。
她很是突兀地转换了个话题。
“和美，你说，秀川他……喜欢华国武学，喜欢华国文化，是吗？”
“你了解那个国度吗？能和我说一些吗？”
高田和美怔了下，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语气有点说不出的复杂，似乎有羡慕，似乎有怅然，甚至还有些嫉妒。
“小唯，你……是不是太在意秀川了，我知道你想了解那些，其实是想了解秀川，但，你们是青梅竹马啊，应该不需要再了解什么吧。”
“而且我和裕子，还有绘世不是和你说过吗，你应该知道，男生这种生物，就算是青梅竹马，就算一开始说得再好听，但谁都不能保证……”
极其罕见地，水谷唯打断了别人的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再一次的，高田和美怔住了，但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要说点什么，她视线中，一脸平静的少女再度开口了。
“我不知道男生怎么怎么样，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秀川。”
“这就足够了。”
忽然有些苦涩的微笑，出现在那平日一贯可爱非常的小脸上。
“我后悔了，和美，我后悔早上的时候，去问秀川那样的问题，问你们和我说过的那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