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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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萱抹着泪，道：“龚家还好，老太太和婆婆都很和气，嘱咐我缺了什么只管对她们说，若是下人不好，也对她们说，可夫君他……新婚当晚，他就宿在冯姨娘那里，昨晚又说要看孩子，我等了他一晚，可他……”

红香站在程萱旁边，又道：“昨日一早，姑爷便道，姑娘嫁过去了，就是他的人了，姑娘的嫁妆也是他的家产了，叫姑娘把嫁妆交出去，由卢姨娘一起管着，还说他院子里的银钱都是卢姨娘管的，姑娘缺了什么，只管同她说便是。老夫人您说，哪有一个姨娘管着院子，还要将正妻的嫁妆也要去的？”

听着两人说这些，程老夫人和郑氏都叹了口气，只觉得程萱还不如一个丫鬟能抓着重点。龚慎云是个什么人，他们早就知道，加上成婚当日龚慎云还闹了那一出，程萱难道还对这个人抱有什么期望？何况龚慎云就是这么个人，于程萱来说，最要紧的不是在龚家站稳脚跟吗？

“二妹妹，你没把嫁妆都交出去吧！”不怪陆涵之担心，程萱这副模样，分明是想讨龚慎云欢心而不得，这条路对程萱来说不易，况且一时也急不来，可要是将自己的嫁妆都交给了对方，那日后就等着被欺负死吧！

程萱好歹没蠢到这份上，她是想讨龚慎云欢心，哪怕知道龚慎云的性格，也想过最坏的情况，但谁会一出嫁就想着失宠？她安慰自己，龚慎云好美，可她也不差，学了这么久的画，她也能与龚慎云有共同话题，或许龚慎云见到她的模样，也会喜欢她呢？

程萱想起她一整晚一整晚的等着对方，就忍不住心头发酸，新婚之夜，她等到了丈夫宿在妾室屋子里的消息，成婚三天，她见到丈夫竟然是为了跟她讨嫁妆，交给一个妾室管理。程萱想讨丈夫欢心，可那一刻，她想起了祖母和长嫂对她说的话，她嫁过去不是去做宠妾的，丈夫的宠爱已经没有了，再将嫁妆拱手相让，她还能依靠什么？

只是，她拒绝了交出嫁妆，原本对她柔和的几分的丈夫摔了杯盏便走了，晚间又宿在另一个妾室那里，今早若非公公发话，丈夫根本不愿陪她回门。

没被人把嫁妆骗走就行，程老夫人几个都松了口气，至于程萱要怎么跟新婚夫君相处，是清醒的过自己的日子，还是一心一意讨丈夫欢心，那就看程萱能不能想得通了，该教的东西她们在程萱出嫁之前已经教过了。

程老夫人宽慰了程萱几句，道：“你姨娘一直等着你回来呢，今日回来了，就去看看她，同她说说话。”

若是龚家欺负她，娘家还能替她出头，但公婆长辈对她不错，只是夫君不喜欢她，娘家就帮不上忙了。程萱也知道这一点，也不指望娘家能帮她做什么，只是心里憋闷想说一说罢了，当然于她来说，最想倾诉的对象是生母，程老夫人这么说，她便点头，领着红香往宋姨娘的院子走。程萱当然看出了今日程家的气氛不太对，只是她在程家本就说不上话，如今出嫁了更不好多问。

程萱一走，梁氏便要出门去找程君瑶。程老夫人按了按额头，没有阻止她，只提醒她，“你若不想君瑶的名声毁于一旦，就切记莫要张扬！”

梁氏比谁都在乎程君瑶的名声，闻言连连点头，道：“儿媳知道了！”

事实上，梁氏也不知该去哪里寻程君瑶，不单单是她，程君泽等人也是一筹莫展。桃园的人仔细审问过了，只是被抓住的替身知道的甚少，而桃园中负责接应的人，在替身暴露时便服毒自尽了，陆涵之不知桃园具体有哪些人，桃园中服侍的人惊慌之下一时也没发现，等想起少了这么个人的时候，人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线索断了，要找程君瑶便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落在对方手中的程君瑶还随时可能被人害了性命，这也是从昨天到今天，程家上下一直都处于低气压的缘故。

梁氏还没离开，便有人匆忙来禀报，道：“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大奶奶，金家大姑娘给大奶奶送来一封信！”

听到金雀巧的名字，正准备离开的梁氏也顿住了，伸手便要信，道：“拿来我看看！”

“是给……大奶奶的……”梁氏伸手要，小丫鬟不敢不给，只低声说了一句，信已经被梁氏拆开了。

程老夫人等人都皱起了眉头，显然不赞同梁氏这么做，却见梁氏脸色变了变，道：“母亲，她说君瑶在她手里，叫大郎媳妇去清茗居接君瑶回来！”

听得这话，众人眉头都皱了起来，金雀巧既然将人带了去，又怎么会轻易交回来？何况特意要陆涵之去，只怕又是一个陷阱。程家当然不会轻易放弃程君瑶，但程君瑶已经陷在里面了，若是陆涵之再被对方控制，程家只会更加被动。

“母亲，信上说了，午时之前见不到人，咱们家就见不到君瑶了！”梁氏见婆婆和长嫂都不说话，心中焦急，“君瑶她是你的孙女啊！你不能不管她啊！”

程老夫人当然不会不管程君瑶，但也不能将孙媳妇搭进去，何况陆涵之怀着身孕呢，经不起折腾。程老夫人艰难抉择，郑氏就更不同意陆涵之为了程君瑶冒险，作为伯母，她也会关照侄女，但人心总是偏的，她当然偏向自己的儿媳妇。

陆涵之心道，这金雀巧还真会玩弄人心，将信送到这里来，她若说不去，哪怕程老夫人几人私心里赞同，若程君瑶真的出了事，日后也要怪到她头上来。陆涵之不是拿自己冒险的烂好人，但这个时候，她还真得去见一见金雀巧，她想知道，几次三番的针对她，除了算计程家之外，金雀巧与她到底还有什么恩怨。

“祖母，母亲，既然她要我去，我去一趟便是。”陆涵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