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布局时,京城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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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让陈村的人开始沿官道建霞湾驿站，预留长一里深两里的面积。从驿站后向海岸纵伸五里设为禁区隔离带，暂为木薯荒地，安防外松内紧。”成陌接过图纸就在榻上铺开，边引导众人看图边安排调度。
“成山你安排人从海上过来，一边修建防波堤一边尽快建出民宅安置区。本王会知会海防城那边的华商行会近期配合你们，慢慢将倭人控制的相关人员家属、城内居民悄悄转移到这边来，换上军士潜伏渗透进去。”这几天在向北忙制茶的时候，成陌心中的瓮中捉鳖计划已然成型，他要建一座新港城，移民屯兵，空出海防城外围云梦属民，调兵从城外乃至海上围堵海防内城，将倭人困死其中，再一举歼灭。
“新年前后，倭人会跟着潮汐将他们劫掠的海上船只驶入内港，既来倾销外夷海货，又是来避风补给，然后等待下次出海。眼下他们在疯狂采购大量的生活物质和出海商货，山叔请严密注意这边的动向和情报收集。”
“是，王爷。我们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到那时候相信王爷定能带领我等，最大限度地保卫云梦子民避过战火荼毒。”。
此时京城中的霍武候府因为老候爷七十寿辰已忙了大半个月，尤其是三天前霍家嫡小姐和她女婿从东滨发来的贺寿船到了，更是将这忙碌推到了喧嚣的地步。
霍家老二长林打小纨绔却甚是义气，京里的公子小姐就没他不结交的。自打十几年前被他捧成眼珠子一样疼爱的妹妹在南边失踪，生死不明，他便收心进了军营，直到几年前妹妹带病回归，问起这十几年的过往，却是一片空白，只儿时在京里的记忆倒未曾忘记。他这才重新和儿时玩伴邀约着偶尔见个面，主要是抱着让小妹见见熟面孔的心，没准就能想起些什么呢。
回来有几年了，除了想不起失踪时发生过什么，生活举止一切如常，性子也像离家前没有两样，大家都庆幸能失而复得，只当她还是从前的小女儿。可不知怎么的，他这妹妹忽然有一天就病好了，没来由地想起了一切，却爆出这十几年竟是在东滨的一处深山里嫁了个猎户，生子度日。
京里人的嘴脸什么样儿的没有，唏嘘同情的、幸灾乐祸的不少，更多那些自持贵女宗妇身份的却是尽力淡忘和不屑谈起。一个猎户妻应该不能再进入他们的圈子吧？
贺寿船的到来，彻底把霍长林的腰杆挺起来了。
你们不是总拿那排队求人也买不来的新鲜货相互攀比吗？挤破头抢些福海楼的热食糕点孝敬家里长辈以争宠，从南边高价买回几张南北坊话报就四处炫耀。。。。。。这下好了，那些东西咱妹妹的船上都有，还包括送进府里来随时加工制作的熟手匠人。
年近四十的霍老二花孔雀般吆五喝六地不断领着人来参观，恨不能把京城这八卦水给煮沸啰，这不，宫里都快开锅了。
就快十四岁的长公主上邪成思平日最得皇上宠爱，早早地便订下了宇文阁老家的嫡长孙宇文清。这位号称空谷之子的京中青年才俊之首，平日里清雅俊逸如姿蕴幽兰。令人不可想象的是，他从三岁起便象膏药一样，死贴上了大他十几岁的霍家老二，非要认他做老大，跟人屁股后头做了二十年小弟。这思思长公主正是受了他蛊惑，在她父皇母妃跟前扭绞股糖呢。
“父皇，宇文清都说了，那船上有好些东西是要贡进宫里的，但匠人会在候府里现场制作呢。霍家姐姐还有专门给我准备了女子的神秘礼物，你就让我出宫吧，我想学些做糕点的手艺回来孝敬您和母妃，母妃，您帮思儿说句话吧。”
“皇上，臣妾听说霍候爷的外孙女还是咱们陌王那福海楼的东家之一呢，南北超市里那些新鲜玩意儿好多也都是她家发明的，要真能现场听一番讲解说道，还真是能解开不少疑惑。”
“贵妃说的是。这霍候十八岁跟皇祖父马上征战，我云梦开国五十年，他这位三朝元老功不可没，后日他七十寿辰，朕提前去给他送上一份贺礼也是应该。好吧，思儿，父皇明日就带你去走一遭。”成思长公主得了许诺，高兴地拜谢了皇上母妃，迫不及待地退下回宫准备去了。
到得第二天下朝，皇上也没惊动别人，换了便服带着长公主轻车简行径直到了霍候府门前，才让人上去吩咐大开中门迎驾。便服亲临，既表示了亲厚，又宣告了荣宠，这是给霍老候爷的尊荣，也是他自认亲厚老臣该有的态度。
霍候亲迎了皇上入书房叙话，长子霍长风便有礼地约请了访客明日来饮宴相聚，众人心下明白，纷纷告辞。自觉地拿自己不当外人的宇文清则留下来，伙同霍老二带着思思长公主把东滨来的贺礼学摸了个遍，捡那好吃好玩的给思思装了一大篮。
“父皇，孩儿总算见到您了！原本还只是想让宇文将思儿诱来，没想您亲自来了。孩儿差点就见不着您，父皇！”书房中从密室走出来的荣祉含泪跪在了云梦皇身前。
“荣祉？你怎么会在这儿？快起来。田国舅和崔尚书不是说送你去军中历练了吗？”
“父皇，还请您跟老候爷进密室，容孩儿细禀。”
待荣祉将一切说完，云梦皇震惊得无以复加。
最可怕的事情是十几年了，近万人的城池换了天，他这个真正的天子竟连丝风声都没收到过！他们根本不知结成这张网的都是些什么人、又有多少人在那儿。如果照消息上说的那倭匪每年赶着潮汐上岸作乱，那这么长久的里应外合准备，就根本不是匪患，而是造反。距今年海匪入港的时间不到三个月，他必须做出决断。
“父亲，小北有信来”特殊传音孔中送来霍长风的声音。
“皇上，是鹰隼信，应该是陌王送来的。”霍候听到儿子的暗号心下了然。
“让长风也进来。”
“是，皇上。”
霍长风送进来的信正是海防城详情和霞湾建城以及成陌的攻城计划。
“好，陌儿这出偷梁换柱和瓮中捉鳖计极妙。霍候，明日寿辰想来乔老定会亲来一贺吧？朕命你代朕颁下密诣，恢复乔家武候身份和乔家军荣誉，请乔老候爷亲帅乔家水军从海上南下，荣祉作为先锋将军帅前听令。事关重大，此一役还得先委屈乔老将军走一步暗棋。此战之后朕定诏告天下，公开为乔家平反昭雪。”既然陌儿已经作了明商暗战的绞倭计划，云梦皇很快就下决心为自己的嫡皇儿送上一支不为人知的奇兵。
“霍候啊，朕聋了瞎了太久，十几年前的旧案，近在眼前的战事，朕已经没有时间来甄别，只能用非常手段从根上掐住了。三日后的大朝会，朕要让崔尚书殿上重病，只有他病重，那些臭鱼烂虾才能漂起来。老候爷啊，您是三朝元老，朕需要你上朝。”
“皇上，霍家父子随时听令。”霍候知道现在的京中，该是他霍家站出来的时候了。
“好！三日后崔尚书朝上重病抬入太医院，战事不结他不会好。霍长风暂代其行兵部尚书之职，霍长林即日起授命禁羽卫都统，总理御前禁军、内城羽林军和京城卫，务必全面掌控京城官员及家属与崔尚书之间的联系及动向，就从兵部侍郎田国舅那儿打开缺口。”云梦皇说到这里，目光复杂又心疼地看向荣王，“荣祉，你母族人丁不丰，他毕竟是你娘舅，又向来软弱，给你十日让他主动交待，朕，便既往不咎。”
“谢父皇。四日后儿臣会亲往侍郎府居停两日，届时请霍都统将所有闻风异动之人请去天牢。父皇，两日内田侍郎如不能主动交待，儿臣请旨亲自将其锁入天牢，哪怕刑迫亦要撬开他的口。”
“荣儿，你自幼失恃，母族式微，朕怜你孤单幼小，故而对田侍郎便多扶持一些，如今他犯下如此大罪，你能明义晓理，朕甚心慰。”
“父皇，儿臣自记事起便得母后疼宠，陌弟弟出生后，更是快乐幸福，直到十年前痛失母后，又与陌弟分离，之后便被田国舅崔尚书一党有意离间和控制，便是连父皇面前也变得怯弱疏远了。经此一难，儿臣能再见陌弟，得他与其心爱之人的精心照料，尤其在意识恍惚之时，听他在耳边回忆和父皇母后一起的点点滴滴，实乃儿臣之幸。”
“皇儿，这些年却是父皇疏忽你了。对了，你说你陌弟心爱之人，可是陌儿得了情缘？你可知是哪家女子？”
“父皇，这个，这个是不是应该由陌弟自己来告诉你才合适啊？”
“哎，终是父皇错了，这些年你心里怕是只惦记着陌弟弟，早没有父皇的位置罢，哎——！”
“父皇，父皇，孩儿无日无夜不在渴望有一日能象从前一样，和陌弟在您膝下诵读，听您指点功课，孩儿心里怎么会，怎么会。。。”
“好了，父皇明白。不能说不想说便不说，父皇可以等，他总有一天要等父皇赐婚吧？”云梦皇也是个奸的，他了解自己儿子的憨厚和慕儒之心，现在只是稍稍利用一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虽然有些幼稚，可很好用啊，这不，就小小激了一下。
“没有不能说，不是不想说，父皇，她正是那南北超市的东家佟家嫡女。”
云梦皇原本只是因心下好奇，加之想让大难归来的大儿放松心情，故而作态调侃一下，没曾想这荣祉竟急得透露出这么个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