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霍老二以寿宴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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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您说什么？难道，难道您说的是我霍家外孙女向北？长风，你这次去可知道此事？”
“父亲，孩儿这次确实觉察出陌王和小北之间有些情愫，但小北尚未及笄，且他二人一心忙于建设东滨、繁荣民生，并未论及儿女私情，故而孩儿不敢对此妄加揣测。”
“好，好，好啊，都是好孩子。老候爷，你霍家得了个好外孙女啊。大才大德，难得！待此次战事了结，朕必请南疆王亲至东滨求娶。”
“谢皇上隆恩！家小女只嫁得佟家一介草民，竟得皇上如此厚爱，我霍家上下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霍候，往后会是一家人的。明天，是您的好日子，早些歇息，养好精力。朕在此提前恭贺。过了明日便要辛苦老候爷和乔老将军了。”
“皇上言重，守土护国乃我霍家血誓，职责所在。”
“好，联回宫等您消息。”
“老臣恭送皇上。”
云梦皇走时，思思公主已是玩得心满意足，带着一大马车的礼物跟上来，“父皇，宇文清和长林哥哥说这马车里的东西全是佟姐姐和二皇兄给您和各宫准备的礼物，好多都是还未面市的呢。”
“既是你皇兄带回来的，那回去便交给你母妃让她分发给各宫吧。思儿，你明日带你几个弟弟来霍府代父皇母妃给老候爷送份贺礼吧。”
“真的吗？思儿谢父皇。”
“只要出宫就这么开心，是顾着玩还是想见宇文家那小子啊？”
“父皇”
“好了，就会跟父皇撒娇。明日过后，朕授命宇文清入职太学，进宫教授皇子女。你是长公主，要带好弟妹，春祭之前你只得好好读书，跟你母妃学习女红，再不可作出宫之想。”
“是，父皇，思儿懂得。”
京城里的人前阵子还在议论那霍家老二，这些年可算是收了那纨绔性子，也算是没辱了老候爷一身英名，可没想到话头还没冷呢，这位公子爷就又开始作妖了。这不，打从皇上一早便装来贺过老候爷寿辰刚走，他就开始满城地呼朋唤友，不仅将他那嫁去南边的妹妹张罗的奇珍异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更是把他家进献给皇上礼品后如何使得龙心大悦，吹得连茶馆说书的都立即改了话本子，这结果就是第二日的霍府离寿宴的时辰还早着呢，门前便已车马喧嚣。
有那心思活泛之人，便比着新奇珍巧往候府送贺礼。而这霍二公子呢竟大咧咧地摆开了贺仪台，扯着喉咙地唱礼，而向来被视为清流代表的宇文清就端坐一边记录礼单，碰到有特别金贵之物还不忘再三确认送礼主家后再抄于礼簿之上。
月朗清风般的儒雅人怎么就跟着这招猫逗狗的霍二后边粘了二十几年呢？京城里但凡尊崇宇文阁老为人的，哪个不叹一声可惜鸟哇，好好一孩子咋就魔怔了。不过无论这礼送得厚薄，霍家倒无一怠慢，也不分个高低贵践，只按着那先来后到热情地一桌桌排满，顶多了也就宾客间自己照那彼此亲疏的挪个座位而已。到得朝会结束后，几位皇子女的亲临贺寿正宴开始，再看今日宴棚，怕是全京城的文武百官都来了。
此时的后院内库房中，宇文清在单独摆放的一堆礼品中取出一件，“长林兄，这是经过十八次折叠锻打、吹炭过血的倭人刀，乃今年春后刚外调入京的户部侍郎崔起所送。这崔起便是那无子又失了独女的崔尚书家的亲侄子，他仗着其承嗣子的身份这些年行事极为嚣张跋扈。”
“明白了，这样，我有个计划，”霍长林将他的想法跟宇文清交流了一番，两人又相互补充着完善了些细节，“那就这样办，我们现在去前厅饮宴，待会儿宴席上你悄悄让长公主将密报带给皇上，宴席后我秘密控制崔起，明日大殿上我会以礼品不妥之由呈阅，攀扯崔尚书。”
“好，此事终越不过督检司去，大哥你和那裴大人？”宇文清对这些年但凡与自己老大有那么点不和谐的人，那是相当的介怀，唯有督检司寺卿裴箴言颇多往来，这会子很担心惹来大哥不悦。
“他那人从小古板严肃，和我性格相左，一起上太学时多是少年之争，大是大非面前，他却是我能信任的人。放心吧，这中间不是还有你吗？我从军这几年听说你们俩倒是投契得很。”
“大哥，你听谁说的，裴寺卿就是手头功夫比京里那些花架子好上一些，您去军中的时候我时不五常找他对上几招而已。你可是我唯一的老大，我此生——”
“打住，打住，我们饮宴去，再让你说下去，我会以为你要以生相许了。好了，小清清啊，裴箴言这个人，可交。”
宴罢回宫的思思公主将密函交给云梦皇之后才去她母妃处，各宫娘娘都聚在那等着听她讲今日霍府的排场呢。
正为明日在大殿上扣压崔尚书之事百般斟酌的云梦皇，拿着密函是越看越兴奋，这环环紧扣，拆结解网的手段很好，实在是太好了，打瞌睡送枕头，这霍老二果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霍家，哪有简单之人啊。好在，他最心疼的陌儿争气，这往后，可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吗？
今日大朝会，殿内百官难得地看到久未出现的霍老候爷也来了，纷纷上前寒喧。“老朽征战多年，现如今伤痛缠身，不能为云梦朝效力沙场，却还得吾皇亲临问候，亦承蒙各位同僚厚爱捧场，一场寿宴薄酒简餐，实有怠慢，今日特来朝上统一谢过各位了。”
三三两两地便都谈起昨日盛况，殿内轻松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皇上临朝，督检司裴大人出列启奏。
“启奏陛下，臣督检司裴箴言，昨日在霍府宴客之时发现有倭人刀混杂于礼品之中，已秘密扣下，请呈于陛下亲阅！”
“倭人刀？！联记得十年前已下旨，我云梦不得私自拥有倭人利器，昨日出现于霍府，为何不曾听霍候爷说起此事，嗯？”
“禀陛下，臣等并不知晓此事啊。”霍候及长风、长林二子一听均出列跪于殿前，一脸茫然。
“启禀陛下，臣当时正在礼簿台前，见唱礼记为崔起贺宝刀一把，而装刀之礼盒狭长，象极剑盒，霍家府丁接手时显得极为沉重，心下起疑，便趁人不备时启盒观看，及至见到这倭人刀，又不想在昨日那般场合下声张引起骚乱，臣便当即私下扣留了此物，请呈陛下。”
“由此看来，霍家人并不知情。你等且平身吧。裴卿将证物打开，请兵部尚书崔大人甄别。”云梦皇眼神在霍长风身上停留片刻。
裴箴言打开刀盒走向崔大人身边：“崔大人，此刀乃大人亲侄户部侍郎崔起所送，您是否识得此刀呢？”
霍长风抢上几步，立于崔大人另一侧与裴箴言夹住崔尚书，大声恳请：“崔大人，是与不是，您可千万要确认清楚啊，吾父年迈，十几年前与倭人一战，他痛失爱将、小妹生死不知，他再受不得此等刺激啊，崔大人，臣万不敢相信崔侍郎会真的送上一把倭刀贺寿的。”
崔起此时方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跪于殿前叩头直呼“臣下死罪、臣下万死，伯父，侄儿只是见此刀锋利，霍候习武之人定会喜欢，没想那么多啊。”
“不学无术的——”崔尚书一眼瞥见盒中倭刀，再听崔起解释，知道又是这不争气的崽子看不惯霍家长年压在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头上，跑去那儿嚣张作态去了，正准备重提轻放地先怒斥他一番再作打算，谁知一口气提上来便感觉脐下一痛，后面的话憋在胸口再不能言。
“崔大人，崔大人！你怎么了？”霍长风大喊着，一手扶住身体僵硬的崔尚书。
“皇上，启禀皇上，崔大人一时气怒，撅过去了。”裴箴言一手快速按掐其人中，掌心于无人注意处塞一丸药入其口，另一手扶住其后背稍一运力将丸药顺下。
“快，快，快传太医，将崔大人抬入太医院救治，羽林卫务必全权保护崔大人不受此事流言影响。”
“裴大人，朕命你全权彻查霍府受礼之事，绝对不可放过任何违禁之物。”
“霍候爷，朕相信事发突然，你等并不知情，但朕必须给崔大人和你都有明确交待，还望您能理解配合。退朝吧。”
变故来得太快，皇上宣布退朝后走得也太快，殿上除了督检司的人快速锁了崔起下去，所有人都还呆愣着没有离开，但霍家人身边明显空旷了许多。大多是武将一脉和那些以宇文阁老为首的清流默默站在霍候身边以示安慰。
昨日里去寿宴想着能以重礼攀附上霍家的人，最是惶惶然，也只是稍愣神的工夫，便都急急地出宫想对应之策去了。
有一撮人则刚刚反应过来，发现平日里最是和崔尚书走得极近的小国舅兵部田侍郎，今天竟没有上朝！这些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便匆匆走了。
此时田侍郎府里正坐着手持圣旨的荣王，他并未象皇上以为的那样对他这位亲舅舅假以辞色，语气中只有气怒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