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马车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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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信中所说，南洋海商突然下订的几笔单子数目过巨，乔大哥不放心，所以特地过去面见。小北，你别担心，我们明日加快些行程或许能在入城前赶上他。”
“嗯，你说得对。我们早些睡吧，明日清早就出发。”
这夜在空间里，向北心绪难安。她不知道荣祉回到京城将会有引发一番怎样的风云变化，但海防城必定会是有场战事的。和平年代长大的她真的无法面对这些血淋淋的杀戮。陌王手上的火药配方又会给这个冷兵器时代带来怎样的变数呢？这种单方面的碾压说是人命收割机也不为过，她或许不应该那么轻意地相信成陌，他真的会守诺黑火药只是在民用中出现吗？
此去海防城快马得有五天的行程，吃的用的都整理一遍，外面的天也快亮了。既然是乔装出行，王府的马车肯定不能用了。这可是第一次走陆路，总算有机会用上那个改装的马车厢了。将装备齐全的车厢从空间里弄到院中，向北就直接在一旁等着，果然没有多久成陌就来了。
“小北，知道你着急，可也不用这么早吧？还想来叫你去用些早膳。”
“不用了，我们南去正好在十里亭的同城驿站吃一些，我也正想看看那儿推出的早间鲜奶生意怎么样呢。”
“也好。听说自从坊谈报上连载了牛乳的种种好处，还详解了好几款加乳点心的做法，每日里太阳还没出来就有人排队购买了。这乳品店的生意也全权交给垒子一家主理，说是招了许多和他们一样的疍家人在帮忙呢。”
“这些我倒是知道，还特地去他们沿山脚兴建的石头村子看过。今天就是想赶个早让你也去感受一下抢购的热烈。”
“我看你这小家伙就是想去那儿现场自恋一番是真，”成陌望着眼前带着小傲骄歪着脑袋说话的向北，宠爱地伸出手指轻轻弹一下她的脑门儿，“好，小姐请上车，带本王去领略一番你那个爆款嗨炸的名场面吧？”
“哇，成陌，你可以啊，这么时尚的词都会用了？”
“那还得多谢佟老板每日提点才是。”
“绕着弯子说我自恋是吧？”向北转身进了车厢，见成陌进来便噌他道：“嫌我说多了？你别跟着我，自己骑马。”
“来，这个你拿着。”成陌宠溺一笑，扶着向北的双肩让她转过后背对着自己，从后面搂住人，将一支紫檀木盒放她手中。
“咦，发簪，这是珍珠贝壳做的！”
“对啊，上次那些大母贝有许多珠子是长在壳上的，我就着贝上珠的纹理磨的，手艺粗陋你别嫌弃。”
“你亲手做的？这么精美，还是我们的第一次旅行纪念，意义非凡呢，我怎么会嫌弃，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啦。阿陌，阿陌，我好喜欢。”向北转身就扑进成陌怀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成陌为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咧开了嘴，心满意足地收紧手臂，闭上双睑轻嗅着怀中人发端的清香。他就知道自己的姑娘不是那只爱金玉的俗人，不枉自己磨破了不知多少次的两手血泡。
“来，坐好，让为夫帮你盘髻插簪。”
“说什么呢，给你一分颜色都能开染坊，叫你不正经，叫你乱说话。”向北一听就不好了，直起身子对着成陌是又掐又拧，也说不清是气的、或羞的、还是窘的。
“痛、痛，不是说要乔装成年轻夫妇出行的嘛，你我自是要夫妻相称，你也需做妇人打扮才行啊。”成陌摆出一副公事公办、比窦娥还冤的脸求放过。
“那你帮我梳头吧。这里又没外人，有必要现在就开始装吗？”向北好象有点理亏，嘟嘟嚷嚷地转过身。
成陌计谋得逞便也不再玩笑，轻轻解开眼前长发上的少女发带，梳理这一头青丝，将它们挽至头顶盘起一只乌云髻，露出姑娘修长如天鹅般的秀美脖颈。心，仿佛要跳出胸腔，近三个月的练习，成陌就为了有一天能给眼前的这位姑娘盘发梳装，成为自己一生疼宠的小妇人。想象过无数次，但雪颈如玉，云鬓低垂的画面真实地就在眼前时，他连插紧定发珠玉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三支要插上吗？”向北见头上背后半天都没动静了，便转过身问道。
“哦，要，要的。”成陌的遐思被猛然打断，慌乱拘束地为向北插上三支珠贝簪，眼前的这个人、这张脸再次让他的心沉醉了，“小北，小北，你跟我，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好吗？”
向北有些懵，这是被表白了？还是说古代式求婚？
“少爷，同城驿站到了。”
“啊？哦。”成陌打帘出了车厢，向北紧张得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才算吐出来，好尴尬，完全没准备啊。
“小北，你等等，我们先将马车直接驶入驿站里面去你再下来。”
等几人从里面上到二楼房间坐下，向北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外面下车了。吃早点的，买牛奶的，等新鲜糕点的，竟然还有等今日南北坊谈报宣讲课座位号的，这天边曙光才出一线呢，长长的队伍已排成了几条龙蛇阵，想走到门边都有困难。
“好了，你现在可以面对如此盛况发表你的傲骄演讲了。”成陌逗着笑得一脸得意洋洋的向北。
“没有啦，这算是什么盛况啊，无非是新产品的推出刚好卡在了市场需求点上，这没什么的，走了走了，还要赶路呢。”向北这会儿倒学会自谦了。
“小北，我却是真的因为有你而骄傲。”成陌有些动情地揽住了身边的姑娘。
“用膳吧，你别煽情了，再抱下去我们就不用走了。”向北对这位最近有些精虫上脑的王爷很是无语。
再次起程时，向北拉住车轴上方两侧的把手，用力提起便将整块座位底板拉了上来，折叠在中间的四根木柱撑起来形成了一个小方几。桌面下的夹层在轴侧处多出来两个下沉的空间，成陌发现茶几两边立刻变成两排长椅，双腿刚好可以放下来，比一直曲着腿舒服多了。向北将宣纸、铅笔还有两杯红茶摆在桌上，拉开了旅途会议的架势。
既然秘密说开了，向北边画边讲解了宇宙、地球、世界的概念，并按空间中的山水大致勾勒出一路南行的周边地图。
“小北，你究竟还有多少神思妙想，还要给我多少惊喜，我是遇上仙女了吗？”
“是啊，还真有这可能哟。那你要不要为仙女献唱一曲呢？”
“你胆子太大了吧？这是把本王当歌伎了吗？”
“劳逸结合知不知道。这又是地图又是谋划说一上午了都，还不能休息一会儿啊。不唱算了，我睡觉。”向北三下五去二，将小桌板重新压回底坐上，再当着成陌的面得瑟地从空间中挪出一张单人席梦思垫，一咕噜翻身躺在上面弹啊蹦啊，“哎呀，不愧是我的天才鬼马小精灵，这弹簧可真好啊。”
“弹簧？小北，你这床就是因为弹簧变软的吗？弹簧就是上次你们用那烧红的铁条绕圈淬火做成的那个吗？你能让我也试试吗？”
“有完没完了，你是好奇宝宝吗？你不唱歌没问题，但能不能安静一点让别人休息。”唱个歌的要求无理吗？好吧，有点儿。谁让这古代的皇权育人都往严肃刻板的方向走呢。
“我唱，我唱还不行吗？可是我不会唱，弹琴行吗？弹多久都可以，但我真的不会唱曲啊。”
“这可是你说的啊，弹多久都行。”
“本王说话一言九鼎。”
“行，原谅你了。挪开点，给你备着啦，试试吧。”向北从空间中拿出另一张给成陌的单人弹簧床垫，“哪，这可是用200个小弹簧编结在一起又垫了三床棉被做成的，绝对减震No1，还有我亲手做的羽绒被，皇宫里都没有的享受哦。”
“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马车的震荡啊。哎小北，你说咱们每次都将这些新发明详细地上报给父皇，他却总是四个字：甚是心悦。也不采用，也不推行，他到底什么想法啊？”
“他不说了心悦吗？放手任我们做，我们不就是在推广吗？不过这皇上还真是心疼你，明晃晃地给你送银子啊。他要是采用可就不是你的独家生意了，现在就咱们自己放手干，那就是妥妥的垄断啊。要不说血浓于水呢，这叫肉烂在锅里反正都是一家人。”
“我六岁便离宫去了南疆外祖家，寄人篱下的日子里他从来没问过我一句。母后没了，不到半年宫里却传来淑妃有孕的消息，心疼？这对我是最没意义的话。我只希望我们做的这些东西能让东滨更加强大，能帮助更多的人生活富足，其他什么家不家人的本王才不在意。”
成陌的情绪低落下来，孩子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和十几年的孤单委屈，没有经历过就没有切身体会，不是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和安抚到的。向北默默地握住他的手。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休息一下。”相握的手没有松开，向北只是坐起身，另一手撩开窗帘，目光投向远方，轻轻开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这一刻的她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唱这首歌，就是觉得苏轼的这首词，王菲的feel，能安慰到情绪很低落的成陌。
在空灵的歌声中入眠，成陌睡了一个最安稳宁静的午觉，醒来时取出琴跟着记忆写下了曲谱。
向北此时也在浅眠，被幽扬的琴声唤醒。迷蒙中睁开双眼的她就那样对上了他，那个让她从此沉醉不醒的银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