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从此是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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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她！’
‘留下她！’
恍惚中有什么在说话，接着，胸膛处一片滚烫，却竟是脖子上所挂的那块结晶。
继而，细胞内的神忌力似与它共鸣，疯狂躁动，即刻将这种声音放大，又瞬间蔓延开来——
“妖道，受死！”
犹记得那时的惊鸿一面。
“这次便先饶过你，再有下次，可不只是要斩了你的手！”
犹记得故作的冰冷。
“小道士，借你体内的神忌力一用！”
“所以，你决定什么时候去死?”
“听明白没有，你会死的，傻子！”
“不过，这下恐怕连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走，我带你斩妖！”
犹记得同生共死。
“你到底在想什么，连命也不要了吗！”
“你笑了。”
“怎么，不许我笑！”
“不，挺好看。”
“就算打赢了，之后你也会死！”
“这不还有你吗。”
“你……”
“真是个癫子。”
犹记得这一切。
过往的声音与画面浮现，秦天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神忌力结晶蛊惑自己的幻觉。
但他抬头望着远处已经快要消失的背影。
却知，这才是真实。
小道士…
小道士?
小道士！
耳边似有喊声。
直至那一声声呼唤，随同心脏的跳动，好似伴奏响起。
少年咬住牙，压下身心上的蛊惑，再度看向那道背影。
她如今就要走了，难道便只能这么看着么？
可那人的境界……
是因为离别的情愫还是其他什么，秦天已经分不太清。
但下一刻，他突然踏出一步。
御灵司命们眼见于此先是不解，尔后震惊，喊道:
“小道士，冷静点，你留不住的。”
然而秦天置若罔闻。
“站住……”他开口。
这声音不大却依然落入了众人耳中，以及那位二先生。
黑袍下隐约露出一抹笑意，然而二先生不曾停步。
“我说了，站住！”秦天又喊道。
“给我站那！”
声音愈发洪大，及至宛如嘶吼。
二先生终于停步，身旁的螭星却已惊呆:
“小道士，别发癫！”
“为何?”二先生只低沉问道。
秦天又踏出一步。
此时，他身上陡地爆发一股威压，瞬间就至窥境巅峰的层次。
司命们大骇，面对那样的二先生怎还敢如此。
秦天释出惊人战意，口中回道:
“她不能走，方龙城需要她，你不能带走！”
“果真如此么，你拦我仅是为了这个？”二先生依旧只是低沉着声音。
秦天似有迟疑，尔后又再踏一步，身上威压愈是再涨，竟有入道级数！
“确是不只为此，我要留她，便是我想留她，你不能带走！”秦天再喝。
司命们早已骇极。
一是震惊于秦天竟敢拦住那位神秘莫测的二先生。
二是惊骇于秦天此时竟爆发入道的威压，这已然超越了他本身的境界。
伴随着第三步被踏下，秦天背后出现一道模糊的虚影。
虽不分明，却自有一股睥睨气势。
也在这虚影浮现之时，秦天所散发的威压竟然再度暴涨，已到了入道巅峰之境！
“怎可能！?”御灵司命们不可置信，便是连螭星也满脸惊容。
“你这个癫子！”
“为什么总是这样！”
二先生似也有动容，那抹笑意越发明显。
然而他望向秦天背后的虚影，黑袍下却轻微摇头:
“可惜。”
敏锐察觉了二先生的动作，或者说螭星始终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惊呼道:
“住手！”
这声惊呼尚未散去，黑袍已出现在了秦天身前，尔后在少年瞳孔微缩之际，一指点向了他的眉心。
只待这一指落下，秦天必无活路。
众人均是吓得面如土色，期盼一切或者还有转机。
然而目中那一指依旧还是落下了。
便于此时，有一滴水仿若在众人心上滴落，随同那一指荡漾而开。
秦天散发的威压与背后的虚影，皆随水中的波纹起伏，尔后消弭于无形。
胸膛的滚烫与身心上的蛊惑也随之被抚平。
众人呆愣半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目中见到秦天依旧站立。
再细看去，除了面色苍白，一切无恙。
螭星松了一口气。
二先生果然未下杀手，他那一指仅破去了秦天的蓄势。
只不过秦天刚才的威势着实惊人，还有他背后那个尚未凝成的虚影，竟有那种睥睨的气息。但想起之后的‘代价’，却又很庆幸点出了那一指。
此时，二先生望着眼前的少年道士，说道:
“你这功法虽强，但不该用在这时，即便真让你使出了，也伤不到我，徒劳豁去性命罢了。”
秦天的一身气势被一指破去，心中虽震惊，却也早有预料，但仍是不甘。
方才他踏出三步，将自身威压瞬间提升至入道巅峰，正是「无相帝拳」的第一境。
他深知这一式用出会有什么后果，仍旧毅然而然。
只因与她一起共患难、同生死，似乎早已经性命相托。
究竟对于螭星是一种怎样的情愫，秦天说不出。
只知道这一刻她即将离开，从眼前被带走。
白云观之后，秦天在世上已无依靠，只有那张小脸上的羞恼、嗔怒与赌气曾带来过慰藉。
此时，有人将夺走这一切。
怎能如此轻易?
不舍、不忿、也不甘！
秦天仰起头，虽然功法被破，脸上却并未露出气馁之色，眼中明亮，向着螭星喊道:
“你想就这样便被带走吗！”
有些震惊于这般的举措，也感动他的努力，螭星望着秦天，眼中却又略带哀求:
“我……小道士，你赢不了的，放弃吧，二先生不会为难你。”
然而秦天摇头，眼中似乎有血丝弥漫:
“不！”
此刻，细胞内的力量虽然不再躁动，但仍有一股暖意充斥了全身，让他的话语是那么坚定。
秦天知道，这是体内热血在回应自己的意念，而这种热越发刺激了隐藏着的凶性，也让齿轮越发快速的转动。
“化灵如何？之上又如何！”他陡然吼道。
接着，狠狠握住了脖颈上系着的神忌力结晶！
螭星这时终于明白了秦天话语里的坚定从何而来，即刻大声喊道:
“癫子！这种力量你驾驭不了的，世上也没人能够做到！”
然而她话说完，突然记起之前发生在秦天身上的奇异。
又想起树洞里看到的景象，有人能制造神忌力结晶，控制堕人、甚至升阶；以及姬山的那副模样。
这些都几次三番颠覆了她的固有认知。
也许……
然而随即摇头，朝向那袭道袍喊道:
“傻子，不必为我……”
但秦天打断了她的话:
“之前都是你帮我，这回换我了。”
“你不愿走，我便让你留！”
说着将神忌力结晶高举:
“往后，请继续看我斩妖！”
依然是少年人般的话语，黑袍下的二先生目光隐约闪动，尔后终于传来一道声音:
“罢了，若你真想见她，成为真命吧。”
“须知，真命之下，不可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