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成鬼狱重归来,再辞七星赴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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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来自星空，还是出自险恶的旋涡？神魂颠倒的命运像条狗似的尾随着你的衬裙；你随心所欲地撒下欢乐与灾祸，你左右着一切，却又不负丝毫责任。」
拜别四柱，离开四方离合宫。再度置身于太空的两人，心里皆下意识地翻腾起一股异样的迟疑。
试炼的时间并不长，换算成地平的单位，约莫也就不过三四日。可就感官而言——数次的绝境逢生，数次的翻天覆地。在屈指可数的日子里，见证了沧海桑田，恍惚间仿佛度过了数千年的岁月。
阅历的增长，包括最浅显的力量上的提升：他们刚来的时候，还需要天权驾驶夜航船带领，如今即便仅凭自身的力量也能够在太空中自由行动。
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叫人不禁怀疑——怀疑自己的过去，以及更从前的过去……
“别瞎想啦，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
一旁的特寒里亚打断了二人的回忆与怀疑。
的确，此行虽耐人回味，但还远不是终点。
“避免七星因我的存在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先主动沉睡一段时间，待你们接近迦南星的时候再将我唤醒。”
眼前七星城逐渐从视野中探出头来，留下这句话后，特寒里亚便消失不见。
远处，以天权为首的七星神，早已列阵以待，等候多时。
“算好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天权先一步握住二人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后，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才短短几日，这般神采，已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与刚到七星城那时相比可谓判若两人。”
“天权神过奖。”
对待神明，二人仍然是以恭敬粉饰疏远。但天权却并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洋溢：
“有没有过奖，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一旁的开阳又恰到好处地提议道：“好啦，老是站在这里说话成何体统，还是进城后再慢慢聊吧。二位此行必定收获颇丰，正好我们也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们呢。”
“这样也好。”天权随即附和，“那我们就下去再谈，如何？”
“嗯。”
在其余六星的陪同下，天权便拉着二人再次降落于七星城，依旧是直接向正殿赶去。
高居深空，七星城很少在间隔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着热闹两次，天权的心情似乎也因此相当不错。
待九人皆入座后，天权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你们第一世的身份，确认得如何了？”
“嗯……已是八九不离十。”
而后周殊宇便将两人在四方离合宫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遍。当然，某些无关紧要、或是与私人相关的部分自然是被刻意地忽略掉了。
“太主尊神？吾等居然完全没有听过。”开阳眉头紧锁，显然难以置信。
“没想到去历练一转，还是一头雾水。”
“一头雾水的是你，他们自己清楚便足矣。”
对于天枢略带不满的语气，玉衡倒是不客气地站在了周殊宇和孙铭辰这边。
“所以说……明主尊神大人事实上，并不是天主尊神大人和仁主尊神大人唯一的子嗣吗……”
瑶光说罢就被玉衡白了摇光一眼。毕竟她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并没有藏好对于这种『趣事』的好奇。
周殊宇和孙铭辰眉头一皱，天权便笑道：
“有新名词，两个小家伙自然就听不懂了。天主尊神所指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仁主尊神便是她的妻子，即第一君天国的『命运』女神。至于明主尊神，则是他们的女儿，大概也是那位太主尊神的妹妹。”
“另外——照你们的复述来看，阿斯莫德还曾向你们提到过她。”
“阿斯莫德？”周殊宇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在试炼的第一站竟就听说过这位明主尊神的事迹。
“不错，明主尊神大人，便是他口中的『雷祖』。”
“啊？”孙铭辰先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九天贞明大圣』？”
这样的名号，会不会有那么些许的不合适……
天权自然也知道他在惊讶什么：“因王神数量的限制，明主尊神最初并不涉迦南诸事，而是在我等被创造之后，才逐渐加入统治层。或许是考虑到彼时天国内部士气低迷，为了振奋群神，所赐的称号便粗犷了些。”
“当然了。”天权饶有趣味地补充道，“若是亲眼见过明主尊神战斗时的巾帼英姿，你们自会明白，那位大人的确是足以配得上『大圣』之名的一方王神。——虽然她自己确实也不太喜欢这两个封号。”
“再说回那个太主尊神……”天权看了一眼旁边的开阳，“你又以为如何？”
“从前因后果来看并不矛盾。或许真如他们所言，是太主尊神大人的离开，才让天主尊神大人决定创造我等，并将明主尊神大人奉上『主事尊神』的位置。”
“各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见其余五星或默认或首肯，天权才玩笑似地说道：“好啊，这一趟下来，倒是把我等的『身世』给弄清楚了。”
“现在还不是玩笑的时候。”玉衡打断了他的自我调侃，“既然周殊宇的第一世也是曾经的『主事尊神』，而孙铭辰也不会受前世之魂影响，那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
“自然。”当面对的是玉衡，即便是天权也不得不跟着正襟危坐，“甚至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既定任务。”
“这倒是个好消息。可最近几日，天启他们表现得实在太过安静，完全没有任何动向，实在令人不安。”
“暂且不论他们在计划着什么，细想明光城一战，大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在开阳的提醒下，天枢骤然惊醒，随即竟不顾场合，异常失态地叫唤道：
“天启！在地平的时候，天启也见过了他们两个！”
玉衡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也是。虽说我们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世，但对此天启却必定是了如指掌。”
“是，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天启明明认出了他们，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霎时间六星便都觉得到不寒而栗，唯独天权还算冷静：“且慢。虽说确有这种可能，纵使假设为真，那么天启所能看到的，想必要比我等要多得多。譬如，他都没有前世的记忆，而第一世的力量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此言一出，也算是暂时稳住了众星神的情绪。
“这么说，天启很可能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准备相应对策。”天枢接着分析道，“如今的情形虽稍有好转，但毕竟敌暗我明，依旧不容乐观啊。”
“要引蛇出洞吗，恐怕并不容易呢……”
“也不一定非得引蛇出洞。他们若是想夺回世界的王座，必然要先除掉我们九人。”天权欲一锤定音，“既然如此，继续留守在七星城也不失为一剂良策。”
玉衡对此却直率地表达了不满：“外有天国大患，若只是不管不顾而龟缩于此，实为对天国所属的懈怠。”接着又表明自己态度，“不必说什么敌暗我明，天启和七难大概率就驻扎在威卡星，主动攻其不备，或许能一击制胜。”
天玑却不以为然：“贸然出击未知数众多，风险太大，我还是同意天权的看法。”
“固守的战术虽然稳妥但难免太啰嗦。迟则生变，我觉得还是应该想个法子将他们引出来。”开阳也表态了。
“我并非不认同天璇的主张。”天权侧首看向开阳，“只是，至少在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之前，我们还是安居于此更好吧？当然，玉衡的想法也有可取之处。要不，就由玉衡先去探查一番，确认情况后我们再做打算，如何？”
“此行凶险，玉衡一人恐怕有些勉强吧？”
“无妨。”玉衡拦住开阳，“我身法最快，小心谨慎一些自无大碍。”
“可……”
没等开阳再劝阻，天权便直接肯定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在此等候玉衡凯旋的好消息了。”
“那个……”
似乎也是对玉衡孤军深入的计划感到不妥，摇光又提议道：“两个小家伙如今的实力恐怕都在我们之上，又身怀初始『法则』。反正也只是照着『星图』的指引去威卡星附近看看，我想……或许他们比玉衡姐更适合侦察吧？”
周殊宇和孙铭辰闻言一惊，七星讨论得实在过于激烈，以至于他们连个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眼下终于被摇光提及，却又是前往威卡星侦察一事。二人正欲开口配合，却又被天权抢先一步：
“从实力的角度，理应如此。不过我猜，两个小家伙恐怕还有自己的打算吧？”
看着天权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孙铭辰心神一颤，却仍坦言道：
“但若是玉衡神需要，先去一趟威卡星也无妨。”
“不用这么麻烦，我一人足矣。”玉衡这话是说给周殊宇和孙铭辰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开阳，“怎么，难道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玉衡妹子还是这样要强，你们还是成全了她吧。”
眼前天璇开口劝解，天枢便也开口道：
“玉衡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又知分寸，一定不会有事的。”
眼见大半的同僚都已表态赞同，开阳最终也只得选择接受。
“事不宜迟，我就先走了。”
——雷光闪烁间，属于玉衡的座位上便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别看她一贯是急性子，做起事来还是相当细心谨慎的。”天权安慰道，“你说对吧，开阳？”
“啊，是……”
“呵呵，无论如何，眼下我们只需要静静留守在此地即刻。”天权又看向周殊宇和孙铭辰，“反正也无事消遣，不如与我们也分享分享，你们又有了什么新打算？”
“我们……想去一趟迦南星。”
“迦南星？”
众星惊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沉默之际，还是得依靠天权来推进议程：
“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为了『逐尘』往事？”
“正是。”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周殊宇用不用质疑的声线坦言道，“既然我们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斗争的漩涡之中，自然也有权利得知当年的事实。”
天权微微蹙眉，罕见地保持了长久沉默。
“可迦南毕竟是……”
天玑神迟疑之时，天枢也婉言道：
“周殊宇也就罢了，毕竟他第一世也曾是『主事尊神』。可孙铭辰……”
“天枢神此言差矣。如我先前之言，亚特拉斯的煜星剑早已与特寒里亚融为一体，而后者的『守望之眼』也早已成为了亚特拉斯的一部分。到了我与辰的身上，便是不分你我的地步。”
“你是想说……”
“没错，如今我们身上都有初始天神的力量。也就是说，我们都有前往迦南天星的资格，对吧？”
“这……”
『在不得召见的情况下，唯有拥有初始天神法则者才可随意出入迦南天星。』
——这是由他们的创造者，天主尊王神所定下的规矩。如此来看，周殊宇和孙铭辰也确实都有资格进入迦南星。
“嗯，言之有理。”
天权终是爽朗一笑：“也好，是我等太过迂腐，只是将你二人简单地视作天神或魔神，全然忘乎你们最初的人类之身。从前自作主张替你们做了诸多决定，是我们的不是。”
“但唯独这件事……”
天玑还妄图阻拦，却被天权一票否决：
“别再当个顽固的老东西啦，难得小家伙们有自己的想法，就让他们去吧。再者，我们也许久没有直接接收过天主尊神大人的圣意，让他们名正言顺地去看一看，确认一下大人的情况才好啊。”
“这……好吧。”
天权连几位主事尊神都搬了出来，天玑也不便再多言。
其余四星自然也只能顺从决议。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在此等候玉衡探得敌情。你们若是准备好了，大可随时出发。”
孙铭辰本欲出言多谢成全，却被周殊宇拉住。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