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望的真传与轮回的真相(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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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我真担心你这么卖弄风骚,到头来归于徒劳,你的心思只是白费;那些凡夫俗子,有谁经得起开玩笑?恐怖的魅力仅仅使强者陶醉!」
险象环生,一味被动防守难免迟则生变,突围战刻不容缓。
盯——
特寒里亚两度挥手,先是用充斥着神力的光线干扰对方的视野与感知,紧接着又配合路西法的冲刺射出几发「照天闪」。四神中对于光线最为敏感的莫罗应付不及,只得胡乱挥舞战斧。纵然为光箭所擦伤,但全方位的防守竟然也挡下了路西法的突刺。
“牟!!!”
莫罗高声怒喝,凭双方武器相碰的声响分辨出方位,大手一伸,径直向路西法抓去。得益于共同的默契,萨麦尔神出鬼没的镰刀此时也悄无声息地覆盖了能够逃避莫罗攻击的退路。
下意识的配合,充分地展现出他们对特寒里亚能力的陌生。
——「诡镜·灵明互送」
原本避无可避的夹击,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以路西法为中心的空白区域。莫罗因向前惯性还来不及停下,但萨麦尔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初始天神,立即就对当下的形势就做出了清晰的判断,转身的同时又再度挥砍镰刀。
只可惜,仅仅靠他单枪匹马,还远不足以对路西法造成威胁。
「二之式·黑祸」
路西法剑锋一挑,卷起滔天的黑色浪海,将萨麦尔拍飞出去。
“真是命大的家伙,我可没想过要手下留情啊。”
从正面被「黑祸」命中,虽说已令他受了不轻的伤,但显然还不足以致命。体质偏弱的萨麦尔都被『强化』到这种地步,对路西法而言又是一个难得的可量化情报。
“还有闲心说话吗?那么再加一个对手如何?”
趁着他思索的片刻,赫尔斯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排出。
「破·千浪渺弥」
一团光束在路西法身后炸开,等候多时的特寒里亚即刻连续挥出数道「挥星斩月」,交替般地又为路西法将赫尔斯逼退。于是,待到莫罗再度逼近二人之时,参与围攻的天神又只剩下了一名。
“够了!”
莫斯提乌实在忍无可忍。自从「逆反之界」崩坏后,急于求成的己方与其说是在围剿特寒里亚与路西法,倒不如说始终都是分别以一敌二:
“急着立功的,可别忘了办事不力的下场。”
如梦初醒的三神皆是不寒而栗。莫斯提乌三言两语就让他们想起,如果因失手而令那位天主尊神陛下失望,自己将会失去的,可不单只是『生命』这么简单……
“都别再遮遮掩掩了,陛下赋予尔等「恩赐」,可不是用作收藏的。”
在莫斯提乌的『善意提醒』下,三神心一横,终于彻底接纳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恩赐」?”
感受到三神气息上不同程度的改变,特寒里亚不禁起疑。路西法见状不妙也退守到他身边:
“我也只是略有耳闻。阿伯霍斯掌握着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激发神明本源法则,使诸神能够发挥出超越完全解放时的秘术。由于阿伯霍斯只会将这种力量赐予部分信赖的神明,所以私下又被诸天神称作的「恩赐」。”
“呼,知道的倒挺多……”
莫斯提乌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但即便是近乎无序的低吟,也难以掩饰住他情绪上的高亢:
“就让你这个叛徒好好见识一下,天主尊王神陛下的「恩赐」,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是——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特寒里亚和路西法便感到一股高温如不断生长的藤曼般将自己束缚住,一柄足以将整个苍穹都涂满烈火的巨斧立时将二人吞没。
“陛下,属下、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顶着牛头的莫罗俨然已经化作了一只真正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只顾厮杀着咆哮。其余或癫或狂的三神也没有停闲,随着巨斧落下,他们也风驰电掣地追击到了地面。
速度、力道、神力之浓郁,皆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早已料到接纳「恩赐」前后的几人将会有天壤之别,但路西法显然还是低估了具体的增幅,单论莫罗的那柄巨斧,如此厚重,竟也能展现出这等神速。
方才自己还能在兼顾照料特寒里亚的情况下勉强应对四神,眼下对手实力骤然暴涨,本就不易的突围就更是难乎其难。待到稍后米迦勒也加入战斗,别说特寒里亚,恐怕就连自己也在劫难逃。
「三之式·冤旅」
轰!!!
自下方四散开来的「冤旅之刃」从周遭的烟尘中呼啸而出。正当其冲的四神却都是毫不避让,即便挥洒着鲜血也要向着两人杀来,仿佛伤痛对他们而言本就是甘露。抑或——所惧有更胜于伤痛者。
#——诸神的香水瓶,就让他永远留在旧日便好。
「摩光·明神金磐」
千钧一发之际,特寒里亚胸口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宛若黄金般的光茫。高耸得仿佛坚不可摧的堡垒,竟暂时抵挡住四神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快走吧,他们要的是我。”危机当前,趁着最后的空隙,特寒里亚异常冷静地对路西法说道,“这里的真相必须传达出去。否则无论是实力还是道义,魔域今后都会处于劣势。”
“你……”
路西法一时语塞,他自然分辨得出,特寒里亚此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实力』……也就是说,他已经对和平不再报有希望了吗?
特寒里亚的确已经看清楚:就连格里高利都不放在眼里,阿伯霍斯在联合天国的权威,的确远超他们的想象。在拼尽全力探寻和平的尽头,是他同样为了维持战争的不择手段。
是的,如今木已成舟——也的确是他胜在了他的不择手段之上。
特寒里亚也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相较于自己,在魔域即将面对的战争之中,路西法显然才更为重要。
他的实力更强,也并非是阿伯霍斯的首要目标,存活下去的概率自然也会比自己更大。
既然无法守护和平……那么至少,守护好自己的家园吧。
“呵。”路西法却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有背弃旧国的前科,所以今日也会弃你于不顾吧?”
“非也,我只是……”
“毋庸多言,不论于情应当如何。只于理而言,我大概也做不到任你一人寻死。”
“做不到?怎会如此?”
“还没发现吗?自从接纳了「恩赐」之后,莫斯提乌他们也一并失去了理智。对这些偏执狂而言,目标早已无主次之分。”
路西法用黑火灼伤被莫罗砍伤的位置,暂且稳住左臂的伤口:
“再者,可想而知,一旦这里的真相传达到联合天国内部,阿伯霍斯的统治势必会出现根本性的动摇。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发生,他必然还会派遣更多的亲信在周围的星域埋伏,以确保你我绝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
“与其纠结早死晚死,不如合力一搏。”
“你的意思是……”
“阿伯霍斯必定不会亲自到场,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叁、贰、壹……
「明神金磐」破碎的声音应约而至,随之而来的还要四位不速之客的围攻。
「四之式·怪力乱神」
密不透风的术式面前,路西法将『天余孽痂之剑』插入地面,剧烈的神之光辉从地表的裂缝中升腾而起,将已经被「明神金磐」削弱过一次的攻击尽数弹开。
随着危月燕贫瘠的地表开始剧烈的颤抖,大量的岩石在超越自然伟力的作用下从地表脱落,直奔天极而去。莫斯提乌与赫尔斯被乱石冲散,莫罗和萨麦尔则仍凭借各自所长向着特寒里亚杀去。
先排除两个,接下来就该是——
「五之式·乌鸣」
剑锋的振动产生了极大的噪音,令近距离的莫罗和萨麦尔都不禁停滞了数秒。
就是这么数秒,对特寒里亚而言已足够充裕。一阵电光火石,冲出四神的包围圈后,他遍直奔那些突兀的临时行宫而去。
他与路西法最后的生机所在:便是在赌米迦勒先前所言不假——亚特拉斯的确身在危月燕上的某个行宫之中。
一心要破坏和谈的阿伯霍斯,如果是将亚特拉斯软禁起来,倒也并不意外。
壹座、两座、叁座、肆座……
莫罗和萨麦尔暂时被路西法缠住,半空中的莫斯提乌和赫尔斯尽管也发现了特寒里亚,但或许是自知速度赶不上他,便索性没有尝试,继而转向攻击路西法。若非如此,那就只可能是……
就在特寒里亚即将触碰到最后一座行宫之际,一道同样耀眼,却更加冷酷的金光骤然降临到他面前。
「一之剑·万圣初相」
特寒里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轰飞出数百米远,幸好最终被路西法接住。
他的执念过深,竟完全没有防备尚未参战的米迦勒……
此时的特寒里亚,不仅腹部多了一处骇人的贯穿伤,竟连有『守望之力』保护的左眼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再看看空中已解放「圣眷傲功的六翼天使」的米迦勒。路西法心中明白,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但即便九死一生,路西法还是高声询问道:
“‘教皇’眼下可有好转?”
“无论好转与否都与你无关。”
“他毕竟……”
“住口!冕下待我等恩重如山,叛逃也就罢了,你竟然连他的性命也想一并夺走吗?”
“米迦……”
“别妄想打同情牌!”米迦勒的声音再度变得铿锵有力,“陛下曾经对你与二……与鬼虚魔神抱以厚望,皆是不辞辛劳悉心栽培。但你们却以怨报德,背信弃义……害死枢机主教还不算,现在甚至还妄图毒杀陛下。”
“喂……”特寒里亚忍着痛低声劝道,“反正横竖都躲不过这一劫,就不必再为我分心,去给他一个结果吧。”
“可是……”
“你也想去,不是吗?虽说我对战局的观察不如你,可对于情绪的感知还是我更胜一筹。这里就交给我吧,如果他真正在那所我无法企及的高塔内……那么,我也还有一个结果需要亲手交给他。”
“……保重。”
路西法缓缓升起,直到能够与米迦勒平视。
#『曾经那个最为孤僻的小弟弟,如今也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啊……』
没有预料中的僵持与质问,路西法立即提剑瞬身至米迦勒身前。事发突然,后者本能地便刺出一剑。
「二之剑·恩辉」
从前的伤口也一并崩裂,路西法的鲜血溅得他满脸都是。
#『他的血,依旧是金色的』
路西法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伤上加伤的左臂。
「六之式·幽裂」
四溅的鲜血化作漫天的黑羽,在周围割出一条条幽深裂缝,扩张的同时逐渐汇聚,直至将他们包围吞噬。
“嗯,看样子,他们两个应该是去了某个特殊的空间。”
打量着散落的黑羽,赫尔斯的语气难得地轻松了下来。
胜利已是囊中之物,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维持「恩赐」。
“路西法已消耗不少,开辟空间前又受了不轻的伤,处理起来应该不成问题。”莫斯提乌摆了摆手,“再者,说到底他们也是一家人,相互都知根知底,想必米迦勒也知道该怎么离开那里。”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儿处理起来倒是挺麻烦的。”
赫尔斯戏谑地看着单膝跪地不起的特寒里亚,掐指一算,差不多也快到计划中的时间了。
“呵,果然还是得交给我吗?”
留下一这么一句话后,萨麦尔便化作一道黑影飘向特寒里亚所在。
「寂式·鬼夜幽闭的聊斋」
特寒里亚自然已无力招架足以令恒星衰落的全力一击。风声冰冷得像是一柄放在冰上的刀,一切都不再动弹。唯独在这乐章的掩饰下,最后那座高塔般的行宫却毫无征兆地轰然倒塌。是那道神力再度将他从寒潮中拽出。特寒里亚抬起头来,看见的是萨麦尔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单手掐在半空:
“这就是你们的和谈?”
亚特拉斯灰色的语气回荡在危月燕冰冷的土地上,一遍又一遍震慑令莫斯提乌等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请太主尊神息怒,吾辈也不愿看到如此惨剧发生,但无奈……遭受他们毒害的,可是那位‘教皇’陛下……”
“这可是关乎『第二圣天国』安危的大事,已无异于宣战……”
“毒害?”
亚特拉斯一惊,将神识张开,这才感受到远处奄奄一息的格里高利。
“您大可不信任吾辈,但自从启程后,除去大天使长与圣战士,便无人能够接近‘教皇’。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望冕下明断……”
亚特拉斯当然不相信特寒里亚会蠢到给格里高利下毒。但更广为人知的是,作为『天圣君主』,格里高利平日里的衣食住行,甚至是所接触到的任何事物,都是受到圣战士保护或检验的,旁人绝不会有下毒的机会。
唯独双方谈判的过程中,圣战士们因权限的硬性原因无法参与会议,似乎还真是唯一的可乘之机。
自导自演?可身为『第二圣天国』的根基,格里高利不可能为了一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战争,或是单纯为了讨好父神,就冒着如此风险给自己下毒。退一步讲,纵然他有心,那些时刻守卫他身边的极端教徒帕拉丁们也绝不可能让他给自己下毒,甚至绝不会让他携带如此危险的东西。
自启程后,那便只有——
亚特拉斯看向一旁的特寒里亚。他自然更不可能。
或是路西法,但他可没这么蠢。如果是想通过杀掉格里高利来毁掉圣天国,那么在他作为大天使长的时候,任选一段与‘教皇’独处的时间,都足够杀死对方成百上千次。
可眼前……
“冕下,不必左右为难。”眼见他犹豫不决,莫斯提乌立即乘胜追击道,“吾辈所采取的反制措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下毒之人必定是魔神无疑,至于具体的时间、地点、手段,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现状』,冕下。”赫尔斯也躬身道:“新的战争才刚刚打响,我们就差点失去了‘教皇’。”
“所以非常遗憾,按照天主尊神定下的规矩,吾辈今日恐怕不能任由您放走这两个魔神。”
莫斯提乌的语气恭维照旧,只是又多了一番别的意味:
“您不会,要为难吾辈吧……”
“负翎。”
在莫斯提乌与赫尔斯的夹击之下,亚特拉斯已是心烦意乱。如今特寒里亚一唤,更是令他不知所措,只得吞吞吐吐地搪塞道:
“你等等,我再想想……”
“太主,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掐住喉咙的萨麦尔也断断续续将字词嵌在亚特拉斯杂乱无章的思绪之中,无处宣泄怒火的后者用力一甩,直接将他镶在危月燕的岩石中。
“滚!”
“负翎!”
米迦勒那一剑所造成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但既已是最后关头,特寒里亚也只能强忍着痛说道:
“事已至穷途末路,不必再作徒劳之事。只要你还能记得心月狐,就还不算太——咳咳……”
他当然想活下去,如果眼下亚特拉斯随他们一同叛逃,十有八九也能够顺利返回魔域。那么今后呢?对于心月狐背后的操盘者,他们依旧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便是阿伯霍斯。今日,无论亚特拉斯离开联合天国与否,又无论他的生或死,诸神战争的继续已成既定的事实。仅存的悬念,便是联合天国的阴暗面。
是抓住唯一的线索,还是保住能够世世轮回的生命。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够了,别说了……”
亚特拉斯爆发出逼人的雷电与火焰,将莫斯提乌四神都阻隔在外面的世界:
“你这个自大狂,我怎么可能会忘……”
“既然没忘,那便应该记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天下如此,天上亦然。”
“我也不需再嘱托你什么,我所知道的,你都了解。从始至终,无一例外。”
“至于今日之事,虽说疑点重重,但真相已经无足轻重。不必再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便好。”
“别还执拗得跟个孩子似的,这样下去,我可不敢把我的遗憾交托给你。”
“不过,心月狐的事,此类种种,还请务必挂在心上。尤其是那个未知的神明。”
“真是的,分明刚刚才说过,这些你都明白的。刚好……奔波了这么些年,我也该好生休息一段时间了。”
……
“你、你这是干嘛?”
“星河冷淡,至少,让煜星代我陪你走下去吧……”
“呵,你倒是学会了不少……既然如此,我再留着这颗独眼也没什么用,就请你替我带着它继续守望下去吧。”
“嗯……”
“放心,我们终会重逢。”
“……嗯。”
#『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不可思议的又美轮美奂的夏天……它再也不会重来,也无法再用言语形容……』
#『唯有,出发……』
###「“因为这宫殿正是全世界罪孽的产物,包容着我的骄傲、我的痛苦与我的荣耀!”——然而,在宇宙的极高处、安居的天使却吹响胜利的号角,」
“冕下……”
“贼徒居心叵测,残害天国忠臣,已被寡人亲手击毙。”
“冕下。”
“还有何事不满?”
“自是不敢,吾辈只是担心您的眼睛……”
“为逆神所伤,不足为虑。”
“临死的反扑,可您的配剑怎么也……”
“你的语气,是在质问寡人?”
“抱歉,是属下僭越……”
“如此,便启程吧,就不必等米迦勒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