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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灾变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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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堵在卡德希镇医院里求医问药的病人们并没有撑过太长时间,看着逐渐陷入昏迷,晕倒在走廊、候诊大厅、台阶内外及自己车上的病人们,仅有的三四个医生和五六个护士都被吓住了。

他们中绝大多数坚守在岗位上,继续拯救这些陷入昏迷的人,而一部分医务人员和护工则开始搜罗医院储备的药物,塞进自己的车里,驱车逃离了这些如同鬼蜮的地方。

“现代黑死病!”

这是两天来媒体给大流感安上的称呼,即便晕倒了绝大多数人,这些媒体依旧在坚持刷存在感。

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过气主持人也被挖了出来主持节目,找来几个幸存下来的歪瓜裂枣专家搞座谈,搞脱口秀,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反正自己玩的挺嗨的。

还发起了一个寻找幸存明星的综艺,开着车上门去打探那些大腕儿们还有没有健在的,素颜犯病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充满了恶趣味。

而当医院里躺着吊命的零号病人醒来的时候,他的瞳仁已经变得惨白一片,没有护士看护他,心电图那边正在报警,高达180的心率也没能引起医生护士们的注意。

这个呼吸急促的病人扯掉了呼吸器,看向周遭躺在病床的病人,嗓子眼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声,上下牙齿不断打着零碎的节奏。

他从病床上爬下来,走到隔壁床的一个病人跟前,张大嘴,就朝着病人的脖颈咬了下去。

“呜呜呜呜~”

喉管被咬断的病人挣扎着醒了过来,那个满嘴血肉的病人却不放过他,双手死死地将他摁在病床上,持续地撕咬着,吞咽着。

越来越多的病人们从病床上爬起来,朝着那些还没来得及转化为同类的猎物们扑去。

首先被惊动的是一个在纽约皇后区史密斯私立医院的保安,身为一个老鳏夫的他本着职业操守和临时加到850块的周薪留在了医院内。

发现动静后老保安第一时间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史密斯.维森,在鸣枪示警后发现不能制止这些暴徒撕咬病人,便选择了从心,逃出了医院,而态势则如地毯上不断长出的黑霉菌般在全美迅速蔓延开来。

感染暴发后1小时,正在应付各地暴乱的警方迅速崩溃,未能组织起有效抵抗的警察迅速沦为了普通市民般的逃生者,甚至的有的人仗着手里的武器一下子从执法者变成劫掠者。

各大城市陆续出现大面积的出城逃生潮,无数乱七八糟的车辆迅速堵塞了交通。

3小时后,全美陆上交通超过八成陷入瘫痪。

4小时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军方派遣部队进驻各大城市进行代号为“月色消亡”的瘟疫控制行动。

8小时后,月色消亡行动失败,军方对伤员的疏于管控瞬间致使军队从内部瓦解,于是军方改变策略,开始疏散政府高层、科学家、商界精英。

18个小时后,军方组织的城市防线全线崩溃。

41个小时后,军方开始实施代号“希望之光”的二次救援行动。

49小时后希望之光行动失败。

72小时后,军方对一些重点城市进行战术打击,妄图用高爆弹、燃烧弹消灭大批量的感染者,收效甚微。

83个小时后,军方放弃了全面夺回各大城市的打算;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起来。

起初,人们只认为这是一场瘟疫,那些发了狂的病人们就像以前见过的狂犬病重症患者一般,是能够拯救的。

可当一发不可收拾的超强感染性蔓延开来后,人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有挨了枪子儿还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追着活人撕咬的狂犬病患吗?

于是,行尸、活死人、受感染者这样的叫法在全国各处的幸存者口中流传开来,一场不同物种之间的生死博弈大戏拉开了帷幕。

而当诺曼醒来的时候,脑袋依旧昏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出了不少的汗,客厅内电视机屏幕上已没有了信号,只有一则重复播放的消息在循环播放着:

“这里是密尔沃基电视台,我们受密尔沃基市警察局的委托,向密尔沃基市市民播送一则通告,密尔沃基市警察局鉴于目前情况,请幸存的市民准备好一周至两周的食物与没有被污染的纯净水,或者将饮用水煮沸,然后尽量与家人待在安全的地方,封闭门窗,等待来自联邦政府的救援,以上信息将在5秒后重复播放,倒计时5、4、3......”

诺曼从床上爬起来,感受着全身上下的种种不适,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

他没有感到饥饿,胃里反酸一般出现烧灼感,接连打了几个嗝的诺曼嗅着自己胃内酸臭的气息,坐在床边,炽热的双脚搭在冰冷的地板上,伸手捏了捏拳头,力量还在,并没有随着他的病况而流逝。

划拉了一下电话,发现有几十个未接来电,他朝着杰拉德.弗雷西迪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感谢上帝,诺曼,你还活着。嘿,崔妮娣,老幺给咱们来电话了!”

“我的上帝啊,是诺曼吗,诺曼!”

听到电话里母亲焦急又兴奋的声音,诺曼觉得浑身的不适都好了一半,他喉头鼓动了一下,因为高烧而十分干涸的声带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是我,妈妈,我正在发高烧,不太清除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欧,孩子,你在哪儿,还在密尔沃基吗,你别出来,我让坎迪去接你......”

“我为什么要去接那个混蛋,他一走就是十五年,连个屁都不冒一个,你再偏心小儿子也不能这样......”

听筒里传来了坎迪的抱怨,然后电话就被杰拉德夺了过去。

“闭嘴吧,坎迪,那可是你的亲弟弟,还有,别开玩笑了,崔妮娣,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你想让坎迪去送死吗,我来说,喂......诺曼,诺曼,密尔沃基的情况估计和咱们这边差不多,你尽量储存食物和饮水,把自锁在家里,等待政府的救援......”

诺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在揉着发烫的额头听着父亲的唠叨后,他只能敷衍地应答着,他的父亲是个大农场主,同时也是一个在俄勒冈州十分有威望的人。

家长制作风教养下出来的四个儿子都显得有点一致的呆板。

长兄坎迪和二哥莫莱都留在家乡帮他打理农场,脑子里面都是一根筋,遇事就是拿起枪开干,从来不懂得怎么好好说话,一开口都带刺,遇到脾气不好地便上演全武行。

这两人还能结婚生子也是让诺曼想不到的,两个嫂子还贤惠,但估计十有八九是看上了杰拉德的社会地位和将来可分的家产。

三哥保罗倒是去纽约上了大学,考了个律师,不过最后也难逃杰拉德魔掌,被吆喝着回去帮助打理农场的财务和法律事务。

只有他这个幺儿扛住了压力,出来自谋生路,虽然不尽人意,但好歹也算过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对于杰拉德,他的感情十分复杂,老头的封建大家长作风是根深蒂固的,改变不了的。

但老头表现的这么紧张,让他也感触到了那久违的关心。

等到父亲罗里吧嗦地讲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后,他才挂了电话,他头疼地望着手机上一长串的联系人名单,手指在手机上划拉着,手指掠过前妻安妮的电话时,他迟疑了一阵,不过为了儿子,还是拨打了过去。

一阵忙音后,电话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安妮,西蒙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传达过来的信息却如电流般炸起了诺曼的浑身汗毛。

“诺曼,是我,西蒙,我躲在柜子里,罗克莱克疯了,他吃了妈妈,他,他还要吃了我。”

听到儿子那颤抖的声音,诺曼的喉结鼓动三下,额头的高热一下子就像点燃了浑身的细胞一般,他尽量保持冷静地小声说:

“西蒙,待在那里别动,我立刻马上过来救你。”

“诺曼,你得快点,他在外面撞门......嘟嘟嘟。”

电话断掉,诺曼喊了两声,再打过去时客服的声音响起。

“您所拨打的线路故障,请稍后再拨。”

诺曼尝试了两次,依旧是客服那冰冷的机械声,于是他立即拨打了密尔沃基市警察局的报警电话。

依旧占线?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阵阵忙音,他一边拨给凶杀组以前的搭档,一边强忍着全身各处的酸痛站了起来。

这种高热中的肌肉酸痛让他十分不适,喉头涌动的痰被吐在了卧室飘窗的垃圾桶内,但立马又涌起了痰,感觉上就像白细胞已经杀疯了,正在前赴后继地涌入肺部和气管与未知的病毒决一死战。

突然,他看到了左手腕上一轮像是手镯的天蓝色悬浮圆环,那东西隔着皮肤差不多一指头的距离,正在缓慢地转动着,诺曼摸了摸,发现那像是一种幻觉,摸过后,上面冒出了一行字:

“空间存储量0\/400,是否进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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