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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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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桃花开红更红,朝朝愁雨又愁风。

“老猴!松爪!”

“小子不要太狂,否则活着活着可就悲剧喽……”

老猴满脸慈祥,谆谆教导,青峰则被捏得险些翻了白眼。

黑无常抽刀,但又担心青峰被那老猴捏爆,踟蹰不前,进退两难。

老猴瞥了一眼黑无常,老爪子缓缓松开,“扑通”一声将青峰丢入还阳池,悠悠开口。

“万年前,桃都山还不是这个样子,山上长满了桃子,每天都有桃子吃。但不知哪位丧心病狂,非要带她搅入上古那场大战,之后便再也没能回来,至此桃都山上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你还是滚吧,希望不负所托,在大劫来临前能让我再见她一面,那怕只是一面也好……”

“前辈可否将上古那场大战细说一二……”

青峰抱拳,前世记忆中,万年前那场大战印象模糊,真想从这老猴子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然而事实的真相往往会令人更加绝望!”

老猴子也懒得搭理青峰,抬起老爪子还要将青峰捞起,再捏捏。

青峰小竖眼一瞪,将一只小猴拎出。小猴没心没肺一笑,而空中老爪子却“突突”哆嗦了几下。

“咳。”

老猴子一声干咳,抬起老爪子指向苍宇,悠悠开口!

“那时本座还小,也只是道听途说,竟然想听,那便与你细细道来!”

……

“万年前,一日,九幽,铿锵的金属敲击声震天动地,甚至就连忘川之畔的冥府,也是依稀可闻。此后数载,每逢月圆之夜,“铿铿”声便响彻整个幽冥,令鬼寝食难安,惶惶而不可终日……

为免生出事端而生灵涂炭,阎罗天子亲率十万鬼吏奔赴冥途九幽,预要一探究竟,而这一去,便如同那忘川之水,不知流向何处,踪信皆无……

巨响声依旧震天,传闻九幽有个大魔头在铸造一柄玄器!妄图有朝一日破土,一举攻下九重天!

与此同时,东方风雷、南方火翳、西方金刚、北方溟冷、东北方镬汤、东南方铜柱、西南方屠割、西北方火车等界域,也有大法力神魔出没,九幽真正的实力终于漏出了冰山一角。

最终那场大战还是爆发,就在这忘川之畔!血流漂橹,三界生灵横尸遍野,诸仙魔如草芥,染红了那忘川之水啊!”

……

“老猴!简短些,这么多人等着投胎呢……”青峰点指还阳池中一群无法还阳的爽灵,面露几分焦急。

“最后仙魔好像各有顾虑,无输无赢,但每隔万年,这天地间必有劫数,算算时候,这次也快来了吧。”

老猴子悲天悯人一声,大爪子缓缓收回,落寞盘坐在虚空中,像是一位无助的老人。

众生面面相觑,一个个晃着脑袋,不知这老猴所言虚实,每隔万年必有劫数!而且这一次还即将来临,那还阳和投胎还有个什么劲头?

这时,白无常吐了吐舌头,淡然开口。

“老猴你就别吓他们,我身在幽冥三万载,从未听闻。”

“三万载不多的,即便神仙据说也只有十万八千载寿元,孟婆汤不知干了多少碗,记忆只能在岁月的长河中变得斑驳,轮回中何人又能真正留下什么痕迹?最终忘了我是谁,而谁又是我……”

老猴话语声沉重,随后好像咽了气,再没了动静。

青峰小脸紧绷,倘若老猴子所言非虚,生灵涂炭,仙魔皆灭!不可预知的未来总会令人心生恐惧。

青峰扑腾上岸,飘身到黑无常近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头。

“黑哥有何安排?”

“活着就好,如今我只想和妹妹逍遥度日,管它什么诸天万界倾覆,天地劫难,只要身边人平安喜乐,哪里都是晴天。主子你也留下吧,瞎折腾个啥?”

黑无常也拍了拍青峰肩头,转身向白无常一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或许便是……我的道!”

青峰从眉宇间取出两颗莲子,递与黑、白无常,随即抱拳。

“倘若有难,便去九幽火羿渊寻逐风领主庇护,黑哥……保重!”

“世事无常,相见即离别,此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

黑无常将青峰一把抱住,万般的不舍裹挟着热泪夺眶而出,他眉宇间一缕黑气飘飞而出,钻入青峰眉心,随后一把将他推开。

“就让哥一缕分身伴你左右……”

“黑哥!”

青峰和黑无常相视狂笑,久久无法释怀。

这时,牛头和白无常也上前,伸指点在青峰眉心,两缕柔光飘入其中。

……

淡淡薄烟,如梦似幻。

青峰将黑无常缓缓推开,挥了挥手,下一瞬,就见一道道流光至其指尖飘出,没入在场众位的眉宇间,将他们相关记忆抹除,随后毅然转身,“扑通”一声跃入还阳池中。

“走!”

天边云朵剧颤,伴随着一阵阵“呜呜”的号角声,云开雾散!

一圈圈声波接天连地,依稀能够望见那波动源头山川挺秀,竹林幽幽……正是人间!

还阳池水瞬间被蒸干一半,一片朦胧的水雾沿着光束飘起,若九天银瀑倒悬,直达天际!

一道道爽灵光影飘身而起,撑开双臂,向着天边,缓缓游去。

“人间岁月短,小爷会再来的!”

“别来了!烦死了……”

老猴终于发飙,大巴掌一挥,一股罡风骤然刮起!

青峰和众爽灵直接被扇飞到天边,倒剩了不少力气,而再向桃都山上望去,山桃花逐渐变得红艳艳,一朵朵随风飘舞,漱漱而落……

天边每有一位生灵消失,树上便结出个大桃子,须臾间,一个个大桃子挂满了枝丫,晶莹剔透,芬香醉人。

“早知如此,本座还睡什么睡!”

老猴大爪子在林间扫过,揪下一大把桃子送入口中,满脸的享受模样。

而号角声依旧,牛头摸了摸自己脑袋上完好的两根犄角,铜铃大眼有些懵懂。

“什么声音?好难听。”

……

花塚五层,山泉叮咚洒落,伴随着号角声,奔流向花塚无极土!

“呜!呜呜……”

一道倩影立于亭台之上,白衣胜雪,清丽脱尘,她双手捧着个超大号的牛角,香腮一起一伏,向牛角中吹着气,沉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花塚。

“假的?”

倩影转身,衣袂飘舞,正是这拂云岛的岛主:青阳凤鸣。

青阳凤鸣又深吸一口气,预要再此吹响牛角,而正在此时,远方传来一片吵杂之声:

“我们还活着!”

“还活着!”

“活着……真好!”

一道道身影从大山中走出,浩浩荡荡,足有近万,正是此前来花塚的众生!

他们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望向空中倩影,纷纷躬身。

……

花塚山脚,尘埃落定,复归晴明。

一只小白狐也从碎石堆爬出,望着众生一个个从身前走过,狭长的双眸左顾右盼,找寻着什么人。这时,有妖精认出小白狐,围拢上前询问着妖帝下落,而小白狐却只是摇头,面露焦急,分开众妖奔向了花塚石门。

“倩儿!”

暗香浮动,苏月一步跨出,到了小白狐近前,将它抱起。

“倩儿!大哥何在?”

傲天和众妖也纷纷上前,脸上写满了期盼。而那被称为倩儿的小白狐却依旧摇头,随后将尖尖的嘴巴凑到苏月耳边,用只有狐族才能听得懂的声音诉说着什么……

许久,月牙石中不断有人走出,三长老、天凤长老和灵韵也迎了上去。

当最后千秋无名、冥夜、雪姬、齐星儿等几位圣山弟子走出花塚时,三长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小鱼儿!”

灵韵贝齿轻咬红唇,扑了上去,询问青峰下落。

而众人闻言皆是摇头,随后垂头,茫然不知。

“大哥……”

这时,傲天神色不善,向三长老等人瞥了一眼。

九尾更是柳眉倒竖,身后一条长尾甩出,狠狠抽向三长老!

妖族对人族的仇恨已达到极点,若不是还有天凤和鹿风几位拦着,早已动手。

“冤冤相报……死的还不够多吗!”

娇喝声响起,一道倩影从石门中飘出,青阳凤鸣横在了苏月身前,素手一扬,一把揪住她的长尾!

“岛主!”

众人纷纷躲在青阳凤鸣身后,只有灵韵想要冲入花塚,却被三长老一指定住,扛起背在身后。

青阳凤鸣缓缓松手,玉腕又一抖,一枚玉镯光华流转,化为一座六角亭台悬浮当空。

亭中光点逐渐汇聚成了一个漩涡,构建出一条通道延伸向远方,青阳凤鸣一声娇喝。

“拂云岛人族……走!”

……

幽冥界域,火照之路。

冥雾涌动,彼岸花绽放,几位白衣人在前方带路,几道庞大朦胧的身影从远方走来,撕裂开苍茫茫大地!

“是谁!”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轰”的一跺脚,冥雾激荡开来,缓缓散去,此间一片清明。

但见不远处,一具扭曲的尸身倒在血泊中,身首异处,狰狞的头颅浮在湖水中,虾米老眼怒视苍穹,带着无尽的不甘,了无生机。

“寒尘长老!”

咆哮声响彻整个幽冥,震得十方冥雾翻滚,地府仿佛都要坍塌,庞大的身影猛地转身,正是冥目模样……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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