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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道具不准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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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宁秀依南下,有些所谓的“内部消息”开始私下传播。流传最广的消息是:宁秀依南下,女皇陛下将重新启用太史信,压制全戎,保持并州稳定。传播小道消息的人甚至煞有介事地分析:“全戎已经成婚,同龄的太史信也已老大不小。女皇正好启用太史信,强化对并州的控制,随后寻找时机委身下嫁。”虽然小道消息的内容很不靠谱,但它糅合了政治与八卦两大要素,十分符合吃瓜群众的口味,因而流传很广,甚至流传到了乌里雅。

得到新汉帝国女皇要重新启用太史信的小道消息,拓跋力立刻找黑田云子议事。拓跋力拉着黑田云子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蹭了一下,贪婪地嗅着她手上的香气:“太史信倒霉,是我们的好机会,上次没抓住霍慎行,这次要是把太史信抓来,顶一百个将军!”

黑田云子熟练地伸出另一只手,在拓跋力脖子上抚摸:“大汗,太史信只能智取。上次我派去的几个忍者被他砍死了。现在他身边有一队禁卫军,更难对付。”

拓跋力放开黑田云子,看着旁边的拓跋糠和拓跋爽:“太史信他爹挺老实一个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厉害的儿子?我这俩儿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太史信啊。”

黑田云子看拓跋糠和拓跋爽脸色不好,连忙帮着解围:“大汗,太史信不好对付,您这两位王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将来建功立业的日子长着呢。”

拓跋糠和拓跋爽一向对黑田云子在两人之间首鼠两端的做法不满,但此时由她解围,还是不由得回报以感激的笑容。

当然,拓跋力埋汰自己儿子的话说得并没什么道理。拓跋爽的主业是吃喝嫖赌,长成个垃圾是再正常不过的结果。拓跋糠作为拓跋力庶出的儿子,一直不得父亲喜欢(从拓跋力给他起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自幼习文练武,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境遇乃至逆袭。只是太史信当真不是普通人,拓跋糠还就是比不过。前边说过,秦道士除了太史信以外,还收宁秀依为徒,指点公孙灵姐妹。秦道士的志向是成为鲜卑汗国的掘墓人,所以布局的时候当然不会只关注区区这么几个人。他收太史信为徒之时,对于培养徒弟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体系,能够让太史信按部就班地接受骑术、武艺、潜水、野外生存、隐蔽刺杀等科目的训练与考核。秦道士的考核一向从实战出发,绝无半点放水,倘若徒弟没通过考核就是死路一条,例如潜水科目的考核就是安排太史信与水匪在水里动手,不死不休。太史信实际上是踩着一连串尸体走到了今天,这尸体既有敌人的,也有那些没通过考核的同门的。

“孙子兵法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太史信的死穴就是他的心魔。我这次给他下了套,就算他不死也要掉层皮。”黑田云子渗人地笑了,仿佛地狱里逃出来的妖魔。

拓跋糠受不了黑田云子的笑容,借故跑出拓跋力的大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他刚缓过劲来,肩膀上就被拍了一下:“没事吧,萱姐要成亲了,跟我瞅瞅去。”

拓跋糠回头,发现是宇文林青找他,跟着宇文林青去找慕容萱了。

慕容萱好事将近。婚礼的良辰吉日还没定,她和驸马已经开始试穿各种礼服,画礼服像了。

鲜卑人曾经入主帝都,后来才退回草原,几百年间,鲜卑文化与汉文化相互影响。似慕容萱这样的大贵族,婚嫁习俗既有原汁原味的鲜卑风俗,也有受到外部文化影响的部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画礼服像——留下婚前及婚礼现场的图像。确切地说,这一环节甚至不是新汉帝国原生,而是西方海外传入的。在新汉帝国的时代,没有摄影摄像器材,如何留下新人的影像?敬请放心,伴随画礼服像同时到达东方古国的,还有那些技巧高超的西洋画师。这些画师画风写实,绘画速度很快,“只需”几个时辰就能画出高度还原现场的人物画像。后人结合考古成果,惊讶地发现这些画师作品的写实程度和新闻摄影不分上下。

慕容萱身份尊贵,心地善良,待人如春风拂面,在乌里雅的鲜卑贵族中人缘极好,所以今日她仅仅是试穿礼服画像,就有很多同龄的贵族和百姓前来祝贺。

宇文林青和拓跋糠悄悄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到维持秩序的卫兵面前。卫兵们认识这两人,连忙行礼,让他们走进内场。

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个姑娘认出了宇文林青:“呀,那是宇文林青!”旁边的人连忙捂住那姑娘的嘴巴:“嘘,别大惊小怪,宇文公子是慕容公主的表弟,两个人从小亲近,他自然要来贺喜。”另一个姑娘插嘴:“听说宇文公子的爱人是汉家公主呢!”一个老大妈祈祷:“啊,宇文家一直善待百姓,愿神灵保佑,让宇文林青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碧空白云之下,慕容萱头发盘起,白裙曳地,右手轻提裙摆,左手与新郎相牵,满面柔情;新郎藏青色礼服,内衬白色上衣,领口藏青蝴蝶结,左手放在腰间,右手与心上人相扣,面孔英朗(请别克补上广告费两白银)。

“好一对壁人!”宇文林青暗自感叹。

拓跋糠的关注点则与众不同,他一直打量着慕容萱和爱人身后的高大牌坊:“咦,慕容萱两口子新婚留念,为什么要以这么个牌坊为背景。这牌坊上还有字,写的是‘学大啥啥立国’哦。”

宇文林青“咳咳”两声,提示拓跋糠:“汉字牌坊是从右往左读的。”

拓跋糠连忙点头,转移话题:“嗯,还没成亲呢,就要换上各种衣服这么折腾,当新郎官好累啊。”

宇文林青瞅瞅拓跋糠:“你就是个道具,也好意思提意见?”

拓跋糠继续转移话题:“等到萱姐大喜的日子,咱们都要来讨杯喜酒。”

“那是当然,”宇文林青想着,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到时候,那位大人会出现吗?”

拓跋糠一脸懵逼:“哪位大人?”

宇文林青“嘿嘿”一笑:“那位象征自由的大人。”

这边,画师停笔,示意慕容萱和爱人可以动了。旁边的侍从连忙上前给两人擦汗。虽然拓跋糠刚才被宇文林青吐槽了。但客观地说,穿着礼服这么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确实非常累。而全戎成亲因为是被“坑”的结果,并没有经过画礼服像,事后又补上了这个环节。要知道全戎的劳动量可是普通新郎的四倍,等他和柳瑶、冬凇、阿赖、阿娜尔汗四人一一留念,身体都快僵直了,心想这可比和鲜卑人打仗还累啊。

“林清弟弟,拓跋王子,你们来啦。”慕容萱拉着未婚夫迎了过来。称呼之中,明显拓跋糠和大家关系不是那么亲近。

“见过萱姐、姐夫。”宇文林青带着拓跋糠一起施礼。

慕容萱和未婚夫一起还礼:“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多礼啦。你们俩刚才怎么不直接过来,招呼不周,不好意思。”

拓跋糠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怕打扰了你们,不然又得多花几个时辰画像。自家人,不见外。”

这时候一个侍从过来禀告:“明天要用的一匹枣红马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会儿上吐下泻。”

慕容萱的未婚夫和众人打了个招呼,说:“我去看看。”拓跋糠也跟了过去:“我也去,我那儿有一匹枣红马。”

一时间,近处只剩下慕容萱和宇文林青两个人。没了拓跋糠在身边,两人都自在多了。

宇文林青一拱手:“恭喜萱姐觅得如意郎君。大喜之日,我不光要来讨一杯喜酒,还会早点来,帮着萱姐招呼下宾客。”

慕容萱喜从心生:“谢谢林清弟弟。你来帮忙,我省心好多呢。我和你姐夫之前去神庙求了两对情人扣,送给你一对,我林清弟弟也一定要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哦。”

宇文林青听到慕容萱的美好祝愿,想着远在帝都的秦晚,感慨万千。他冲慕容萱抱拳:“我和她,多谢萱姐和姐夫的好意。”

慕容萱想到横亘在宇文林青和秦晚之间的千山万水,也深有感触,她认真地对宇文林青说:“光感谢我们不够,你还要好好的,每天都过得开心,这样她才不用在帝都为你担心,记住了吗?”

宇文林青点点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他转过身,望向东南,望向帝都的方向:“天下女子如银河繁星,我的晚晚是那最璀璨的一颗。晚晚,我愿劈山填海,杀穿如云的战阵,为你献上那束绽放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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