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风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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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路上,大家似乎各有心事,安安静静且谁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这就导致两个小时过去了,脚下的路走得绵长悠远,虽说没再遇见什么阻碍或是危险,也没有遇见鬼打墙,一切都是新鲜的,可就是没走到头,在孙泥克的理解中,除非在绕圈子,倘若直线,不可能走那么久。
“嗨!”孙泥克追上舒婵,“没事了?”
“什么?”
“方士。”
“拥有盖世神功,且英勇无比,我也是风光过一把的人,怎么,你嫉妒所以要来亵渎这个职业?”
“不敢,你可是救过我一命的人。”孙泥克抱着手满口酸溜溜的。
“所以你是紫霞还是晶晶?”
“什么?”
“盖世英雄。”
“……”
舒婵已经朝前走去,孙泥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仿佛走路影响思考一般停了下来。
“嘿!”孙泥克把这几个熟悉的字再三琢磨,一下子想到“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还调戏起我来了!”
舒婵有意加快脚步,这么一会儿功夫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几个人,孙泥克一一超越。
“你听说过‘虎啸风生,龙腾云起’吗?”孙泥克追上舒婵跟她说道。
“……”舒婵回头望着他,而他们后面的丁蚁望着她,只不过他们没有发觉。
“虎啸风生,龙腾云起,英贤奋发,亦各因时。”
“……”舒婵一个字没听懂,还以为他是来找抽的呢!
“猛虎大吼,威风四起,蛟龙腾跃,云彩涌起。”
“你这么有文化的么?”孙泥克几个字说得舒婵对他肃然起敬。
孙泥克从背后拿出一本《成语大辞典》递过去,“程度的,第477页,左栏第3个成语。”
倘若不是因为“程度的”三个字,舒婵才不跟着他无聊,她把辞典翻到他说的地方,果然有那个成语。
“类似的还有‘虎啸而谷风至兮,龙举而景云往’,而它后面一句是‘音声之相和兮,言物类之相感也’”。
“我读书少,别卖弄!”舒婵知道孙泥克是个无聊的人,但不是个闲得慌的人,他读书其实也不多,整这么几句出来,必定是有用的,只不过她是真的没听懂,当年考专业,文化分差一海飞丝就落榜了。
“云从龙,风从虎。”大概是听到了孙泥克的话,刘矣辛从后面赶了上来。
“也有‘阴合阳以生风也’”,鄢蛰几乎是跟刘矣辛并肩赶上来的。
“可是你说的听上去很复杂!”
舒婵说完,大家都有些许尴尬,要知道两个小时前她扮演的是一千年前的高级方士,可她却说“阴合阳”很复杂,的确是复杂,大家都只不过是把应付高考背的那些诗应景地搬了出来。
“我觉得不应该扯到那里去”,丁蚁从后面探出个头,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唐突了,不禁看了几眼围在前面的王柏塬和权嵘。
“我和你有同感,你说说看!”孙泥克看出他的顾忌,有意助他一把。
“很简单,名为‘风宿’,却在界外森林,大家都知道的,界外是骈兽的地盘,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往简单了想。”
“找到一种和虎搭档而成的骈兽?”元筱勤在雅中同样不受待见,可是她神经大条些,不容易感受到,在孙泥克看来,这比丁蚁好些。
“有一句话……”,刘矣辛突然望向舒婵。
“泥金扇造景,一种潜意识告诉我我该选十二生肖,仿佛端起碗来喝汤,拿起筷子夹菜,我说不出所以然。”刘矣辛小心翼翼没一口问完,舒婵却知道她回避什么。
“十二地支中的寅对应十二生肖中的虎,五行中风属木,寅在十二地支中居第三位,‘寅,木也’,五行属木……这一切都对得上,可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舒婵说完后大家都看向鄢蛰,鄢蛰搜肠刮肚,还可能词不达意,也不知大家听懂没,只能尴尬地摊摊手。
“非得那么复杂吗?不可以是走位吗?”听了半天,一知半解的尤洋洋忽然说道。
“什么走位?”几个正在疯狂烧脑的人问道。
“看!”尤洋洋指着地面的石板并试了几步,这时候大家才留意到走了那么久的路,路面的砖一共有三种颜色:灰白色、青色、棕色,少有户外铺地会参杂木头,所以大家以为它们只是三种颜色不同的砖,而事实上棕色的那种就是木头。
但也不是一路都有木头砖,每隔一段就会无从下脚,而这时候如果注意路面的拼接就会发现,在规规矩矩的路面铺装中会隐隐浮现猫爪印的东西,你可以说像测红绿色盲的图谱,也可以说像是几何图形的堆积,总之它正确的表示应该是老虎脚印。
谁都没有想到按照尤洋洋的方法始终前行,不拐弯,不分岔,大家会去到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方,那和舒婵变成方士的那个开阔处一模一样,不敢说是同一个,也不愿意承认,因为那大概会意味着一往无前,却走了回头路。
现在想来,是大家当时心里有事,都没有把某些细节放在心上多加思考。无论这个开阔处和当初那个是不是同一个,既然它们一模一样,就暂且把它当作同一个来看,从这个开阔处出去的路上,两边所有的房屋建筑就再也没有木质结构的,而纯木质结构的也仅仅只是在这个开阔处的某一角有一处。
自从进入风宿,没有日月星辰,整个天空都是均匀的灰,寸草不生的街区所有房屋门都是对街开,且不是房屋连接面皆有门,东南西北早在跟随犁蚁的足迹时已被忽略了,进了这里就更是没有办法判断方位。
“东,动也,从木”,看着前方的木楼,刘矣辛嘴角不由得上扬,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都表示不太懂,看刘矣辛那沉浸式的微笑,已不指望她,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到鄢蛰身上。
鄢蛰看上去也有些激动,他看了大家一眼,眉宇间都是喜悦之色,“东方者,动也,万物始动生也”,念完他又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圈这个地方,一脸敬佩,“风宿”,念完又暗暗点头。
“走!”鄢蛰脖劲处的喉结性感地翻滚了一下,招手带着大家朝着木楼进发。
“能行吗,蛰哥?”在上到木楼二楼前,尤洋洋拉住鄢蛰问道。
“怕什么,洋洋,找不到又继续呗!”
“可以呀,小伙子!”鄢蛰夸完越挫越勇的杨亦晨,才又对尤洋洋说道:“放心,百分之九十九。”
“不圆满?”刘矣辛从尤洋洋身边上到同一级楼梯。
“不敢圆满。”鄢蛰一副认怂的表情摇着头。
“大胆点!”刘矣辛朝他嫣然一笑,率先上楼去,跟在她后面的田柒合十分有敌意地瞪了一眼鄢蛰,但还是等他先走,再走。
木楼就两层,一楼尚且还有家具摆饰,但正如鄢蛰说的,没有属木之外的任何其他东西。二楼无比空旷,推门进去的迎面墙,两个窗户一道门。
鄢蛰试了一下,窗户仿佛是个假窗户,根本打不开,大家的目光都在鄢蛰身上,等着他一一尝试,房间中绕了一圈回来的田柒合在鄢蛰刚从两个窗户上收手时,一把推开了门。
毫无准备,一切就是来得那么突然,出现得那么不隆重。
街!
本来还以为门后会不会出现个王炸,需要准备点仪式什么的,比如开之前鄢蛰活动活动筋骨,大家擦亮眼睛捂着耳朵退后,等等。
说百分之九十九的鄢蛰和让他大胆点的刘矣辛相互看着对方,失望地探了一口气。
大家的表情让田柒合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没事,老田,你就是有点鲁莽!”,权嵘按住他的肩说道。
“是不是我开错了,导致……”
“没有没有没有,你完全多虑了!”权嵘赶紧继续开解:“那种情况一般要么是命,要么是本事!”
“噢,那我就放心了!”田柒合拍着胸口。
门外面是街道,但不能说与之前的毫无二致,别忘了这是二楼,可门槛外就是街面,当然,无耻的是,街对面还是铺子!
真是让人头炸。
门打都打开了,怎么也得出去看看,鄢蛰带头。
“你们谁啊?”最后一个出来的尤洋洋忽然朝着一侧的远处说道。
“老头儿?”闻声扭头过去的孙泥克惊讶地脱口而出。
“你们怎么来了?”杨亦晨欢快地朝他们的方向侧过身体,说着就朝他们小跑过去。
不对!
杨亦晨跑到一半,停了下来,这才发现他的同伴们已经比他早一步发现了这诡异的异常。
思维连贯的情况下,大家出来之后应该在街道上,而且是有些年头的古街道,街道两旁是各种高配的铺子酒楼,虽然硬件设施一应俱全,除了追着他们砍的反派坏蛋和他们自己,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生命。
然而并非这样,没有铺子酒楼,只有青青草地和凉亭假山,没有反派大坏蛋,只有两个老头,至于他们刚才穿过的门,最先出来的鄢蛰说他在看着尤洋洋跨过门槛的时候的确还在,谁知尤洋洋一惊一乍的一声,他回头再回头,那里就变成了围墙。且是连缝都没有一条的围墙,就更别说门了。
“老头,门呢?”腴山上不是白住的,孙泥克知道这几个老头即便无关痛痒的话,他们也不会说的,更别说什么机密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开口,其实小别后的欣喜更胜。
“小子!”二叔父抬脚兜屁股就给撒着欢跑来的孙泥克一脚,“以前白养你了,还老头,你,小子,小子!”
又是小子。
“嚯,见鬼了这一天!”孙泥克觉得自己被套入了某一种魔咒,“二叔父,你知道我这一天被几个人叫小子了吗?”
“起开!”孙泥克刚凑上去,二叔父的一只大手直接罩上孙泥克的脸把他推一边去了,“年轻了不起了!”
“二叔父三叔父”,刘矣辛早就恭敬地迎了上来,鄢蛰也赶紧自我介绍以及介绍尤洋洋,但两人似乎对他们不怎么感兴趣,把所有人看完一遍后转向孙泥克:“那两个没来?”
“有我就够了,要他们干什么?”孙泥克依然嬉皮笑脸。
“要你干什么,要你来端了腴山啊!”二叔父像是有一肚子撒不完的火,可三叔服已经找杨亦晨练上了。
“你看你看,老头还挺记仇,你看看人家三叔父,那明明是被杨亦晨绑架过的,可人家那心胸、那格局!”
哼——
二叔父唠叨半天,越讲越气,干脆甩着袖子走了,可是又不甘于什么都不表达出来,于是一个人在前面嘀咕着:“界外震荡一天了,这么大阵仗,还以为都会来,程度会来,特意去牵了头羊,眼看带皮羊肉就熟了,还指望他尝味道!”
刚想上去套点什么话的孙泥克脚下顿住了,程度是尝味道的小能手,尤洋洋爱给他开小灶,杨亦晨的保养品每次都有他的份,腴山的厨房更是蔬菜瓜果酱肉甜汤都喜欢让他先吃。
真的是人与人之间没了真诚吗?真诚的纯度很高的时候明明那么打动人!
孙泥克憋在心中很久的一股劲突然松了,是不是自己太狭隘了,所谓的真相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多疑?
是不是“算了”,一切就会是寻寻常常的美好?比如七个老头发觉大家来了的迹象就去牵了头羊,而大家给他们带本瑜伽书、一包好茶叶、一副新牌、一本最新的医学杂志……
可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那扇门而来。
“老大!”
孙泥克的思路被二叔父的声音打断,这才发觉他们竟是在内院且是大姑父的院子里。
“来了。”大姑父朝大家淡淡地问了一句。
大家都低低地应了一声,毕竟内院不是谁都可以进,十一个人里有九个是在腴山呆过的,这个规矩得懂,可是他们直接就出现在大姑父的院子里。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而来,上次你们离开,我就知道还有这一天。”大姑父看向孙泥克和舒婵时,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看得两人有些心虚。
“既然来了,就别私底下又鬼鬼祟祟再进来,找够了,死心了再去吃饭吧!”
大姑父一下子变得如此善解人意、宽宏大量了,果然无论长短,时间就意味着改变。
“大姑……”正当大家为大姑父的决定喜出望外时,里间一个人喊叫着冲出来了,一眼看到这么多人,差点就又转身进去,可定睛一看,都是熟人,已经侧转45°的脚尖又转了回来。
“好久不见啊,各位!”还是那么帅气、儒雅,干净又清爽,丝毫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
舒婵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孙泥克就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注意你的形象,这一副色迷迷垂涎欲滴的样子,在场的还有两个姐姐呢,你好歹掩饰一下!”
“你怎么也在这里?”刘漪五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很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刘矣兰腿脚不便,腴山又不能带通讯工具,这里的事情她恐怕只能交给刘漪五。
“替兰姐跑腿,对接上个季度财务的事情”,刘漪五做了个“正当苦差”的表情,然后转向大姑父:“我和大叔父找出折着的那一笔钱了,您老快进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早收工!”
大姑父一听,看都没再看其他人一眼就要跟着进去,毕竟该说的已经说好了。
“大姑父”,大家都等着他一走,就行动,舒婵突然叫住了他。
毕竟是小姑娘,大姑父看他的眼神柔和些。
“我们可不可以看看你门口的一面镜子?”
大家都莫名奇妙她所说的镜子,可孙泥克知道,就在发现通过风宿进到的地方居然是大姑父的院子那一刻,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面镜子。
那是杨亦晨、李夕桢、舒婵、孙泥克、程度在离开腴山那天才突然发现的镜子,那时程度还是一个拘谨、动不动就脸红的少年,那时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把鄢蛰交代的事情做好,还没有涉及到“人”这么复杂的问题。
大姑父眼中一晃而过的吃惊并没有逃过鄢蛰和刘矣辛的眼睛,所以两人不做声,也就代表了他们也有这个想法。
“既然说了让你们找个够,那就包括任何你们想找的地方!”大姑父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转而又说道:“不过,腴山也不是放牧场,让你们凭着兴致随时来上蹿下跳,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知道了,大姑父!”刘矣辛恭敬又乖巧地束手微微鞠了个躬。
“可以邀请您一起吗?”孙泥克刚说完,除了舒婵大家就都看着他,这不是得寸进尺吗?鄢蛰赶紧朝他努嘴,示意他打住。只有舒婵见识过他的泼皮相,一言不发,只看大姑父的反应。
已经要随着刘漪五进屋的大姑父想了两秒,转身眯着眼看着孙泥克,那精钢炼就般的目光在旁人看来似乎要把孙泥克看得瑟瑟发抖,直至哆嗦着说:“您听错了,我们马上消失!”
“您看哈,毕竟是您的院子,我们倒不至于偷您的东西,可是您在的话,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我们一请教,您可以当场就跟我们炫耀,要不然我们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敌不住好奇心驱使,肯定还会另找时间跟您请教,说不定十次八次根本不够,想起什么又跑一次,还有可能是半夜三更!”鄢蛰和刘矣辛已经明着给孙泥克使了好几个眼色,孙泥克也都看见了,但就是管不住嘴。
“小子,没大没小,大姑父是可以给你们当导游的吗?”
“三三!”对于三叔父的提醒,孙泥克突然发起嗲来,弄得三叔父一身鸡皮疙瘩,牙齿都快酥成颗粒了,赶紧龇牙咧嘴退到一边去。
三叔父这一退,大姑父一脸严厉朝着孙泥克走了过来,孙泥克嘴里嘻嘻笑着,脑袋却诚实地想要逃到天边去。
“走啊!”大姑父那令人紧张的严厉秒变似笑非笑,功力可见一斑。
“噢,噢,嚯嚯……”孙泥克收回脑袋,赶紧朝前带路。
“大姑父,能不能带上我去看热闹?”被独自留在后面的刘漪五突然喊道,大姑父没有说不也没有说行,甚至没有理他,可他自觉地跟了上来。
很快找到舒婵说的那面镜子,严格来说是墙,更巧的是那是刚才十一个人从风宿过来的墙。
由于舒婵和孙泥克是按照那天出院子时见到的记忆原路返回,而不是按刚才来的路原路返回,也就是说他们绕了一个圈,从另一头到了那面墙,因为那座假山,大家才很肯定这就是隔开风宿与内院的墙。
正如舒婵和孙泥克所说,在这边的小路上看,那一整面墙都是镜子,而且跟当时他们的那匆匆一瞥一致,不用什么物理学知识,就凭常识判断,站在这边小路上就能够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然而并不能。
不仅照不出舒婵他们,长宽高上都只留了个边框的一整面墙那么大的镜子,照不出蓝天白云,也照不出奇花异草。
而且的而且,刚见到这面镜子就是刚才那面墙时,就有人好奇为什么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然后跑近了去看。
结果,真的只看到一面墙,也并不比别处的墙更光滑些,还摸了一手的灰。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十一个人要么计算,要么跑近跑远、跑正跑偏,跳起来蹲下去,背着抱着扛着,另外再增添大镜子小镜子无数,把高考光学的折射反射原理通通尝试个遍。
对此,尽管十一个人给大姑父抛来的目光合计起来有上百次,可他就像带自家孩子出来放风一般,只顾自己坐在石桌子旁喝着茶,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看有没有跑着跑着被拐的,或者是不听话惹祸的。
什么方法都尝尽了,那里没有门,也照不出人,可正因如此,十一个人无一例外地坚信刘矣辛要找的那道门就在这里,比这个更加无厘头被坚信的是:只要能使镜子照出人,就能找到门。
如果要硬凹一个致使他们钢铁般坚信的逻辑推理的话,那就是:他们曾穿过那面墙出来,而照不出样子的镜子必定是有问题的,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一但产生在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上,那么它们不可能没有产生过关系。
一个小时折腾下来,个个累得散架,撒娇讨好,各种方式问过大姑父,他都闭口不言,能撬开嘴,但无法撬开一个人的话匣子。
大家开始给孙泥克松松肌肉揉揉肩,准备把他伺候舒服了,让他去大姑父面前抱着大姑父的大腿打滚,毕竟他撒泼的精髓谁也学不来。
正当孙泥克头疼大姑父是个有原则的人,一招用了两次,奏效,那是他给面子,现在得另想辙时,厨房的人又来催开饭了,说是带皮羊肉已经热了很多次,再热就没了香味也没了嚼头。
“听见没有?吃饭了,大伙儿都等着呢!”大姑父起身,一只手扶了一下与他同时起身的刘漪五,约着他就要走。
孙泥克灵机一动,机会来了。
他一把甩开那些捶捶打打的手,几乎算是扑过去,果然是抱住了大姑父的腿。
“又来?”大姑父想走,但拔不动腿。
“我们忍饥挨饿到这里来,一分一秒都不浪费来喝个水上个厕所喘口气,所以不找出其中的缘由,一定不去吃。”孙泥克死死抱住大姑父不停尝试挣脱开的腿。
“没人强迫你们吃”,大姑父平日就注重形象,哪能有耐心被孙泥克这么抱着。
“我不吃也不允许你老人家吃!”孙泥克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你血压血糖血脂都正常,发病是不可能的,装病的话如果惨得能吓住我,可能会有用。”
大姑父正想耗着吧,不过是个兔崽子而已。可三姑父四叔父中其他几个来了,他清楚白天里说好了今晚杀羊大家热闹一下的,他不在,谁都不敢自己热闹。
“放开。”大姑父放弃挣扎,朝孙泥克说道。
“不”。
“你不放我怎么证明?”
“噢!”,孙泥克闻声赶紧起来,给大姑父顺着裤腿上的褶皱。
“长成这样做这种事情,你也放得下脸?”大姑父像是生气又像不是,甩开他的手,独自走近那面墙。
“看清楚了吗?”大姑父来来回回走了几趟,那面镜子上照不出他。
“明白了!”孙泥克大喜,喜得大家莫名其妙,而刘矣辛和鄢蛰嘴角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姑父一看这三人的表情,立即明白自己着了道,他们就是要等一个时间,这个时间有些仓促有些慌忙,仓促慌忙到忘了隐藏和伪装。
大姑父去证明自己也照不出来,不就说明有人能照出来吗?
“去请刘矣兰兰姐,你去吗?”孙泥克朝舒婵走去,舒婵一抿这话的意思,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不敢!”
贼老实。
“我跟你们一起。”大家都忽略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丁蚁,他全程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但什么都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丁蚁说完,立即又想起刘矣辛,于是赶紧朝刘矣辛看过去,“注意安全!”,刘矣辛朝他暖暖一笑。
“瞧见了吗,看来你得赶回去了,顺便帮我把事情说清楚。”着了几个年轻人的道,大姑父也倒没有恼羞成怒,整个人反而变得轻松了许多。
“所以,大姑父,一当家二掌门,那个一当家真是兰姐吗?”孙泥克又开玩笑地问道。
“你说呢?”大姑父笑着跟他说完,立即变脸,跟着另外几个老头走了。
“什么时候走,叫上我啊,路上有伴!”刘漪五路过孙泥克他们的时候说道。
“我们可是要去掳你的领导,你确定不今晚就先行动?”这奇葩的行为,孙泥克真是不得不服。
“行动什么?先跑去报信?还是先把你们干翻?我连她都打不过。”刘漪五指着舒婵说道,“还不如先跟去看看。”
“这工资白给了!”孙泥克撇着嘴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