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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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婵拉开软卧包厢门的时候,孙泥克正坐在靠窗的凳子上数着钱。见她出来,孙泥克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怎么了?”舒婵以为是头发被睡乱了,赶忙用十个手指头抓理起来。
“这衣服被你一穿,好像没那么土了。”
“哦!”舒婵放弃头发,拉着衣服看了一眼:“听你们老板说你早上借了一辆油摩托跑了十多公里才买到的。”
“噢,我们那地方太偏僻了,四周都是拆迁后的废墟,一路都是运渣土的大车,永远落不定的黄灰,除了脏乱差的小吃店和商店,有不起卖衣服的地儿。”
“所以昨晚你没在你们店里给我煮面而是你宿舍?”
“是呀,我判断你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可你不也是在那个店里吃在那个店里住吗?”
“我是男的嘛?”孙泥克略微羞涩地抓着头发:“再说,我喜欢和那些民工们一起坐着,容易放松下来。”
“哦!”舒婵叹了一声,背靠列车的玻璃窗户站在另一张桌子的旁边,车窗外的村庄和田野在她后面飞驰而过:“那么多现金,手机不是更方便吗?”
“我手机关机了,我看你的好像也没在。”
“嗯,在洞中丢了,要不然昨晚我也不会凭着一张纸到店里找你。”
“鄢蛰他们随时不是发信息就是打电话让我放弃,还说刘矣兰有事情需要我帮忙查明,先关机一段时间,你也先别买手机。”
舒婵“嗯”了一声,终于还是问道:“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撤呢?”
孙泥克抬起头看着她,似乎在想怎么回答,他抠了一下鼻梁后说道:“这一次我们是一起从c市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再说,我答应过先出将明未明然后再设法救你的。”
孙泥克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了,那一片我们都快翻了个底朝天,我甚至又去找过将明未明,可之前发生的一切如同做梦,不管从鄢蛰他们说的还是从我进去的地方,将明未明都不存在。大家都没辙也都尽力了,我也是,我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相信这世上有奇迹。”
舒婵的双眼向中间鼻梁挤了一下,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说道:“我小的时候走丢,被拐卖过。”
“啊?”舒婵的话题转得有些突然,孙泥克在脑中反应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哪里激发了她这样的灵感。
“那时我姨父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孩子还有我去吃宴席,半路上我的凉鞋磨脚,两个脚后跟都掉了一大块皮,血淋林的走不动道,他们说原地等我,让我回去重新换一双,我不知道是我记错路跑错了,还是别的,等我跑着去跑着回来,他们不见了,我开始哭着喊着一路猛跑四处找他们,我呼喊过姨父、表姐、表哥每一个人,我记得我真的迷路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舒婵停下了,孙泥克以为她在缓解情绪,没有去打扰她。
“你见过老鼠洞吗?”这问题突然,孙泥克以为是她的故事的继续,摇了摇头。
“我掉下去后被摔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下面四通八达,迷宫一般,小时候听老人讲,老鼠洞就是你只看见一个洞口,但却不知里面是一个复杂的工事,堪比人类纵横交错的交通网络体系,不过还好,我掉下去后发现我身边躺着我们装干粮的包。”
嗯……供给包不是在鄢蛰那里吗?孙泥克脑海中浮现当时将明未明四下垮塌的情景,也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包掉下去了。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多过一天,孙泥克对奇迹发生的信心就得更加艰难地重建无数次,很多时候他的理智都跳出来死谏:“别傻了,那么多天,就算是饿也饿死了。”所以,即便舒婵的话题转得毫无衔接,孙泥克也能迅速跟上。
“多少钱?”
“啊?”舒婵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了,孙泥克总是被强行拉到她的思路里。
“衣服。”
“一百二。”
“一整套?”
“全身。”舒婵惊讶的语气让孙泥克以为舒婵嫌弃衣服连地摊货都算不上呢,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舍得花钱啊,我家老头还有几个钱供我造,主要是……”
“早知道就多买两身了”,舒婵一副遗憾的样子:“等到家了再连车马费和吃饭的钱一起还给你。”
“啊?倒是不用!”
“到站了,快!”舒婵显得异常兴奋,毕竟是去她家。把刘矣兰跟鄢蛰说的话跟她讲过后,孙泥克担心她家人抱头痛哭,劝她回去看一看,舒婵讲抱头痛哭不至于,但自己是真想回去一趟。孙泥克助人为乐,想跟她一起去,他说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怕孤单,不想一个人在路上。
一个很小的站,火车停的时间非常短。舒婵几乎是飞奔出站,破落又灰,这种感觉孙泥克这几天再熟悉不过了。
很快舒婵就找到了一辆黑面包车,都说了赶时间,车却不急着发,师傅说还要等几个人,车满才走。
“十五块一个,十五块一个,上车就走……”司机在外面大声吆喝,遇见前头来的行人,不管坐不坐车,师傅都赶紧迎上去问,有些人才见他迎上去就立即板着脸绕开了。
“很远吗?我们可以打车去。”孙泥克看到不远的地方也有出租车停留,建议道,“十五块钱的车程应该不远嘛,放心,我有钱。”
“早早地到,也不一定能进得去门,还不如省点钱。”
“你家里没人啊?你怎么知道,你手机又没有。”
“呃……你别管,跟着我就是了。”舒婵挠着后脑勺,“借我钱!”舒婵摊着一只手,“很快还你。”
舒婵拿着钱跑向不远处路边一长排的路边摊,她去的那家那个老板,“满面尘灰烟火色”,一路过来的时候,因为好奇,孙泥克早就看了一下,他们摆了几个大大的木炭盆,烤着玉米、红薯、豆腐,四处是炭灰,但那些烤的东西却是干干净净的。
舒婵果然是买着那些东西回来的,补回来的零钱中一部分算是车费她提前给了司机,另一部分她还给了孙泥克。
“真不用!”孙泥克阻止不了她去付三十块钱的车费,也拒收不了那些找补的零钱。
“你拗不过我,现在把零钱收了就当是在帮我,我没兜。不帮的话,我自己装着,回去还你整的也行。”
孙泥克还能怎么说呢?只能到时再看。
两人胃口异常好,买来的东西一扫而光,隔着衣服,胃的部位已经凸起来的时候,司机不再那么执着,加了个小凳子,一辆七座的车就拉着他俩出发了。
小桥流水。
桥头的一家“新桥超市”是舒婵妈妈做了十几年的营生,与超市共用一堵墙折成150°的隔壁就是舒婵家的院子。不管超市还是院子大门都锁得死死的,舒婵并不太意外的样子。
下午四点多,大概是因为天气太热,路上也没什么人。两人在单拱石桥的树荫下坐了半个小时,互相间也没说一句话,舒婵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舒婵。
坐得打瞌睡,舒婵干脆掏出新买的速写本,翻到在火车上画的那几页后面继续画起来。
“你居然没有你家的钥匙?”孙泥克在镇子上绕了一圈回来,看了一眼那依然紧锁的大门,把手中的汽水朝舒婵那里一扔就在对面的桥护栏上准备坐下。
扔出去了才发现劲儿用得有点猛,眼看那汽水已经朝桥下掉去,只见舒婵如扑水的鱼,就着坐的姿势,十二点钟方向逆时针划下的分针一般脚勾着护栏,人已经下去了,孙泥克一急,屁股还没抬起来,舒婵如同大钟摆“忽”地从桥下直立起来,她的两只脚始终勾着那不算高的桥护栏,随着人坐回来,两条腿稍微盘了一部分才算是真的坐稳。
她把瓶子举到眼前察看过口味,才拧开盖子连喝了几大口。
哇,帅啊!孙泥克的内心无比想拍“石”叫绝,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仰头喝着汽水。
“我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啊?孙泥克一愣,因为舒婵刚才一顿又帅又酷干净利落的操作,他已经忘了自己刚才问过人家问题,所以对舒婵一句来历不明的话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又灌了一口饮料。
那种想法又袭上心头,好多次他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舒婵的身手不可能就是鄢蛰请人调教的那几个月就可以练就。那种敏锐的洞察力和生在骨子里的反应能力,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出现在“武力”这件事上。不过,也或许,舒婵恢复的真是一千年前的本事。
“舒婵!”
两人正沉默着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真的是你!”
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瘦瘦高高,长相清丽,有着南方女子的婉转之态。虽然舒婵和她相比少了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骨架也更大些,但能够一眼就认出是母女两个。
孙泥克赶紧站了起来,乖得像舒婵母亲那个时代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学生。舒婵几乎和孙泥克同时站了起来。
“嗯,黑了,瘦了!”舒婵的母亲把她从上至下一眼扫完,帮她捡起石头上的笔和纸,边走边继续说:“你寄来的生活费我都存着呢,几乎没用到,日常开支、打麻将、打牌这些靠我这杂货店就足够了。”女子走起路说起话来有跟之前那些跟舒婵打招呼的路过的人不一样的风韵,根本不像生在这小镇子里的。
在孙泥克看来,她绝对能够成为舒婵笔下独一无二的model,然而他转头看舒婵,舒婵虽然一直盯着自己的亲妈,却似乎不像盯那些平日里她画笔下的一节车厢、一块毛巾那么有神。
“那么远,你其实不用费劲巴拉地跑回来。我好得很呀!”她母亲打开超市旁院子的门,头都没回,径直走进去。
舒婵在后面一声不吭,孙泥克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本来觉得到处都新鲜得很,一路上从不压抑内心的兴奋,可舒婵的母亲说了很多句了,舒婵都落在最后面一句话没说,孙泥克夹在一前一后的中间顿时觉得气氛有些生硬,但倒也不至于尴尬。
院子很干净,种满了花花草草,槐树下洒扫得发亮的水泥地皮上放了一张摇椅,几个小马扎,椅面上零散着几张树叶子,看得出在舒婵的妈妈出门之前,这里有一段纳凉聊天的惬意时光。
舒婵并没有进屋,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了下来。孙泥克也不好跟着舒婵的妈妈进去,只好也在另一个小马扎上坐下来。
“对了,前阵子有个女的,坐轮椅的,还带着保镖呢,给我送了一张银行卡,说是你死了,给我的抚恤费。”屋里传来舒婵妈妈的声音,忽大忽小。
话音停了一会儿。
“我拒绝了。你什么命格呀,小时候我背着你去过乱葬岗,天黑了还在老林里面蹿,命硬得很,怎么可能死。所以我告诉她没事!”
舒婵一句话都没搭,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孙泥克在一旁抠着眼角,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空气中又安静了一会儿,舒婵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甚至比平日里更沉默,比平日里更加容易对外界的事情左耳进右耳出,即便现在讲话的是她亲妈。
“哎,舒婵,这是你朋友吗?”这老半天了,孙泥克还以为她只是没来得及互相认识,没想到是压根没把他看进眼里。
“啊,是,是的,阿姨……”孙泥克看了一眼舒婵,她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他只好自己站起来结巴着说道,“阿姨,我叫孙泥克,是舒婵的朋友。来得仓促,就在镇子里给您选了一些水果和牛奶,请不要嫌弃。”孙泥克这才指着刚才已经提到门槛边又不好进门就就地放下的东西说道。
“哟,让你破费了,谢谢。下次不要那么客气,直接跟舒婵来玩就是。”舒婵的妈妈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眼光锐利又丝毫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地仔细看了一眼孙泥克,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既好看又让人觉得此人好相处。
杨瑾——
院子里正安静时,门外传来呼唤声。三人的目光迎接到的是一个和舒婵母亲差不多年龄的中年男子,穿着简单,看上去干净干练。
“哟,小婵回来啦!”
男子看到舒婵似乎很是惊讶,看了一眼舒婵的母亲也就是他口中的杨瑾后,向舒婵投来关怀的目光。
“季叔。”舒婵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小婵回来了,要不就……”中年男子看向杨瑾。
“不碍事!”杨瑾说着就去拎椅子上的包,“我最近打牌手气好,说好了我出钱东街大金出场地我们一起做顿饭聚聚,那样的场合你们也不喜欢,冰箱里什么都有,新鲜的。”杨瑾说着看向舒婵,可舒婵头都没有抬,目光专注在脚尖正在扒来扒去的几块树叶上。
“要不然我给他们做两个菜?你先去那边招呼,我随后到。”中年男子撸着衣袖就要进屋。
“噢……不用,季叔,我会做饭的。”杨瑾还在犹豫,舒婵一口拒绝了。
杨瑾和那个中年男子走了,院中的两人又重新坐了回来。刚坐下,舒婵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一串,孙泥克瞅到虽然舒婵已经及时伸手进衣服兜里摁住了肚皮,但这一点不妨碍那绵长悠远的声音。
“那位季叔?”
“我妈的男朋友。”
舒婵说完,干脆仰躺在摇椅上。刚拉平了身体,肚子又叽里呱啦叫起来,上车之前吃的那些东西没什么油水,不扛饿。她也不捂了,任凭它叫去,叫着叫着舒婵自己睡着了。
孙泥克也不知道可不可以进屋去煮碗面什么的。自从到了这里,舒婵就没进过屋子,一直在这院中,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禁忌,他把小马扎搬到树边把头靠在树干上强行催眠自己睡着。
等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舒婵还是一开始的姿势。孙泥克站起来伸着懒腰,准备把她叫醒,在镇子里胡乱逛的时候发现好几个小餐馆,看上去干净清爽,说不定还能带她美美吃一顿。
懒腰还没伸完呢,院子门被吱呀推开了,那个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大个保温食盒。他冲着孙泥克一笑后,把食盒往院子中间的石桌子上一摆就进了屋,一会儿拿着一块针织毯子出来盖在舒婵身上。
“现做的,新鲜着呢。”中年男子冲孙泥克小声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出于礼貌,孙泥克跟到门边,把门关上了才回来。他一转头被已经坐了起来的舒婵吓了一大跳,也不知她是刚醒还是刚才在装睡,总之她此刻正在椅子上出神。
“你老人家的呼噜可是打得震天响,门口路过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家养了几头猪呢!”孙泥克说着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取了一张递给她。
“幼稚。”
舒婵避开他的湿巾,走到水池子边,拧开水龙头洗了几把冷水脸。
“不信啊,我都录了。”孙泥克说着点开手机,里面果然传出如雷般的鼾声。
“虽然不知道我睡觉打不打呼噜,但是刚才我没有睡着!”舒婵打开食盒,一盘盘取出里面的菜和米饭,所有的一切看上去很有食欲。
“你,你……”孙泥克简直是惊呆了,那可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啊,这姑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个姿势没换过,也真是神人一个。
“倒是你的鼾声还带调的,只差睡梦中还蹦迪了。”舒婵说着已经盛了一大碗饭给孙泥克。
“你不跟他们计较了?”看上去她好得很,孙泥克小心问道。
“我为什么要计较?她过得很好,有知冷知热的人数十年如一日守着她,她心里无牵挂,可以过得随性潇洒,我就放心了。”舒婵是真的饿狠了,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那你之前还那副模样?”见她饿狼扑食般,孙泥克忍不住给她夹了筷肉。
“哪副模样?不就是累得不想说话。”这样说来好像也对,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每个家庭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孙泥克暗自为自己没有鲁莽地多管闲事而庆幸。
“那个男的……”随着肚皮渐渐鼓起来,两人吃饭的节奏慢了下来,孙泥克还是忍不住八卦地问道。
“青梅竹马。我妈后来嫁给我爸,季叔都准备结婚了,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妈跟我爸离婚了,季叔的婚约取消了,然后就一直默默守着我妈。”
“哇!”孙泥克一声惊叹,嘴里的米粒都掉了下来。
“所以这世上有人就是命很好,不管怎样都会有一个人不计较得失为她而活。”舒婵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庆幸我妈是这种人当中的一个。”
直到第二天早上舒婵的妈妈都没有回来,她也不担心舒婵和一个男孩子单独在家。舒婵头天晚上睡觉之前就跟孙泥克说别等也不留门,她妈妈会打麻将到第二天。
孙泥克叼着牙刷到院子的水台边时,舒婵正在洗脸,他悠闲地对着镜子边刷牙边哼唱起来。孙泥克牙还没刷好,舒婵脸洗完了,对着镜子涂涂抹抹。
涂抹完,烧好水,舒婵已经从自家的小卖部拿来两桶方便面泡上,孙泥克嘴里还在哼哼着。从他来到院子里,半小时过去了,还在那几个字那几个调上哼哼,舒婵立着耳朵一听,他哼的是“一坑一个,别来太迟!”
好家伙,本来只听调就已经像是诅咒人的经文,再听清楚歌词,又像是叨叨着要报复。舒婵憋不住笑出声来,如此自发的笑,孙泥克还是第一次见,不禁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孙泥克,快递!”
舒婵才刚要问他受什么刺激了,门口就有送快递的在喊。两人头天才到这里,知道他名字的就舒婵妈妈一个人而已,隔一个晚上就收到快递!
如此诡异的事情,两人忍不住一起到了门边。常见的快递公司包裹,没有什么可疑。两人拿到快递,趁着快递小哥没走就赶紧看了邮寄人,上面却没有写,但机打的信息上地址孙泥克却很熟悉,鄢蛰给过他那个地址,说如果想通了就去那里跟他们汇合。
难道他未卜先知,知道两人这段时间要到这里?这也说不通啊,别说他们这段时间没跟鄢蛰联系,就是讲过要来这里,这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准,快递上又没写寄件时间,问快递小哥,小哥也只说分件的时候这个快件属于他这个区的就给了他。
两人也奇怪,如果是鄢蛰寄给他们的,为什么不留电话和姓名呢?疑问一大堆,还不如直接拆快递。
里面是一张照片,照片不是很看得清楚,倒不是照得不清晰,而是落日的余晖正耀眼地落在照片中的玻璃上,形成的耀眼光芒使得画面模糊得很,隐约只能看见画面中是两个窗户,两个窗户中间隔了一堵墙,窗户边似乎都站了一个人,但人长什么样根本就被那光彩四溢晃得什么都看不清。
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是该回去了,不回去恐怕有人也会提醒他们的。
离开前,季叔替舒婵的妈妈送来了一部手机。
“还没有和牌,没时间。”季叔跟舒婵说道:“这是你妈妈说的,她让原话转告。”
舒婵接过手机,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她想要的:各自过好自己,谁都别牵挂谁,麻将声好听,红绿蓝也很妙。这不是她想要的,热水袋再暖,敌不过一句:织毛衣,你想要粗毛线还是细毛线。
季叔带来的土特产,孙泥克左手右手一个红苹果,其他的都没拿,舒婵说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