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改头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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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信件，斯摩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曾经因为科洛丝出手误伤克莱尔而愤怒，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修养，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回想起来，科洛丝根本没有对克莱尔下真正的重手，一切都仅仅是比赛比武，点到即止而已。此时如果再次见面，虽然不太可能和之前那样谈笑风生，但至少不会跟蒂拉那样形同陌路……
哎，我怎么又想到她了……
虽然斯摩尔心中这么想，却什么都没有说。看了看正在远处的书架旁心挑书的克莱尔，便将其叠好，小心地放在内衣口袋中，随即也走进了禁书区。而他的表情变化，也被细心的迪卡看在了眼里。
只要是平淡的生活，就从来都不会长久。两年之后，已经第七学年的他与克莱尔的生活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这门课程好奇怪，之前没听说过。”
宿舍中，克莱尔放下新的课表，对正在整理衣物的斯摩尔说道，“所有的课程都变成了选修，还多了一门叫做什么‘游历’的课，好像有点意思啊”
“严格来说不算是课程，更像是自我修行”斯摩尔放下手中的行李，拿起自己的课表看了看，已经将近二十岁的他此时真正地长成了一名青年。“允许选修这门课程的学员放弃其他所有课程的学习，同时离开学校外出自由学习。外出游历的学员仍要在年度考核时回校参加考核，通过的学员在下一学年仍可选择游历，未通过者将取消游历资格。”
“我说学校里那些第七第八学年的学员那么少，原来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出去游历了。”克莱尔恍然大悟，“不过这上面说，考核内容似乎要比留在校内要难呢。”
“嗯，外出游历所接触到的知识面必然非常大，绝对不限于学院的图书馆。”斯摩尔说道，“克莱尔，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准备选择游历，走出学院到处去看看。”
“你要出去游历？”克莱尔一愣，“在学院里的生活不是挺充实吗？而且咱们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的，一旦出去，变数可就大了。”
“随便出去走走也没有坏处，老窝在学校里有什么意思。”斯摩尔笑道。而他之所以出去的原因还有良个，那就是寻求让普尔普斯再次苏醒的方法，以及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太过注目，避开斯嘉蒂所说过某些“黑暗当中的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要不要跟大祭司大人先说一下？”克莱尔不禁问道。
“这也是应该的。”斯摩尔点了点头。
……
几天后，斯嘉蒂的答复便来到了两人的手中。出于某些特殊的考虑，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斯嘉蒂批准了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的游历课程。圣公会等势力再强，也难以将所有的刺客盯住。与其将斯摩尔保护起来，不如让他随意出去闯荡的安全。只要随时传回个信儿就行。而且两人都有着自己的空间存储装置，游历起来也十分方便。就算有什么急事，也可以立即变更位置，不至于让某些人注意。只是在外出之前，两人需要先回王城一趟。
得到了斯嘉蒂的答复，斯摩尔和克莱尔与乌拜道别之后便离开了月神界，直奔紫月大森林的传送大厅。当两人来到艾鲁达神殿大厅时，看守传送门的艾东叫住了他们。
“艾东老先生，有什么事吗？”克莱尔恭声问道。
“大祭司大人三天前有事外出，临行前让我转告你们两人，”艾东说道，“说如果你们两人来到王城，就先前往南侧神殿花园的喷泉，有人会在那里跟你们说一些事情。”
南侧神殿花园？
两人一愣，这座花园在艾鲁达尔王城内的名声不小，是王城内的第一大花园。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里游玩。如果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不应该在那里说啊。可这既然是斯嘉蒂的意思，两人也不好说别的，便直接来到了南侧神殿花园。
神殿花园内一如既往的热闹，而位于花园中心的喷泉可以说是花园内最引人注目的建筑。两人走到喷泉前站定了刚有半分钟不到，一个略显妖媚的声音突然传进两人的耳中：
“你们两人表现不错，挺准时。”
斯摩尔一惊，这个声音显然是直接传入他大脑中的，但究竟是谁说的他并不知道，而克莱尔由于圣神族肢体的关系，对灵力的感知能力远强于他人，随即将目光锁定在距离他们不远，正坐在喷泉旁边一张白色椅子上的长相妖媚的女性身上。
“你是刺客部队的人。”克莱尔慢慢地走到这名女性的面前，看到她紧身长袍中隐约露出的握柄，面色不悦地问道，“难道大祭司大人让我们两人来见的人是你？”
“说话不要那么带有敌意嘛……”这名女性抬起头来，血红色的双眼看了看克莱尔，微笑道，“而且我们刺客联盟这次也确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你们。”
“找我们有事？”克莱尔一愣，“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让‘深邃之眼’亲自做接头人来这里等我们？”
“小女娃娃挺有见识。”瑟丽丝说道，“不过我在这里等你们，可绝对不是专程。”
“什么意思？”斯摩尔不禁问道。瑟丽丝从自己的长袍中拿出两个血红色的戒指，递给斯摩尔和克莱尔，说道：“你们两个戴上戒指，就知道了。”
“戴上这枚戒指？”克莱尔警觉地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放心，这是大祭司的意思，虽然刺客部队跟你们两人目前关系有点微妙，但我可以保证，断然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情。”瑟丽丝笑道。随即又拿出一枚戒指，自己戴上。转眼之间，她整个人就突然从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面前消失了。
“有大祭司在，怕什么？”斯摩尔说道。两人便将血红色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中，眼前的公园立即就消失不见了，而突如其来的黑暗也令两人有些不太适应，而瑟丽丝略微有些空灵的声音也随即传来：
“欢迎来到刺客部队的总部。”
当两人的目光逐渐适应了黑暗，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略显昏暗的地下大厅。而瑟丽丝正站在他们面前，她的身后还站着数十名全身灰褐色紧身长袍的下级刺客。
“这里居然是刺客部队的总部……”斯摩尔有些不安地环视四周，与富丽堂皇的圣公会相比，这里阴暗得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空气中甚至还有一股极淡但不难察觉的血腥味。当他想到曾经与自己有些关系的科洛丝之前也在这里环境里训练，脸上不由得一阵嫌恶。
“觉得有些不太光明？”瑟丽丝微笑道，“刺客部队作为艾鲁达最大的刺客组织，行事自然有专门的刺客风格。圣公会擅长在光明中维护大陆的稳定，我们则专门在暗中提供各种帮助……而且，如果你们去过慑天教派的总部，肯定就不会觉得我们这里阴暗了。”
“深邃之眼大人，还是直奔主题吧。”克莱尔说道，“大祭司大人叫你让我们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
“说话挺直白……不错，我喜欢。”瑟丽丝微微一笑，“大祭司大人之所以让你们来到这里，自然有她的原因……正是关于两年前对斯摩尔所说的那件‘不太干净’的事情。”
两人一听，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如果说是两年前说的事情，除了与艾鲁达尔华殿有关的事情之外，绝对不可能是其他的事情。而瑟丽丝身后的那十几人听到她这样说，立即有序地快步撤出大厅，整个大厅就剩下瑟丽丝与克莱尔等三人。
“看来克莱尔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瑟丽丝那血红色的双瞳注视着克莱尔，低声说道。
克莱尔点了点头。的确，斯摩尔在回到学院之后不久，就将斯嘉蒂与迪亚曼蒂跟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克莱尔。克莱尔起初也显得十分意外，但想到曾经的这为天翼皇也帮助斯摩尔度过了许多难关，便也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今天突然听到瑟丽丝提起这件事，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根据我们与慑天教派的情报，最近几个月，在圣洁山脉与烈阳高原的某些‘敏感地区’都发现了极少量的黑色羽毛纤维。”瑟丽丝说道，“这究竟能说明什么，你们心里肯定清楚。”
“难道是刺杀天翼皇大人的那些人？”斯摩尔一惊，低声问道。
“没错，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瑟丽丝面色凝重地说道，“虽然我们找到了黑色羽毛这一证据，并且布下了大量眼线探查他们的行踪，但他们的身手极为强悍，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搜寻了许多他们可能藏身的其他地方，却从没有真正见过他们的面貌，就连影子都没有。”
“你们这么强的实力都抓不着他们？”听了瑟丽丝的话，克莱尔感到十分难以相信。
“这一点很无奈，艾鲁达大陆毕竟非常广大，我们刺客部队的情报网再完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万无一失。”瑟丽丝叹道，“所以，在圣公会大祭司与至高王的双重授意下，刺客部队决定用最拿手的方式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斯摩尔没听明白。
“刺客部队既然是刺客，最擅长的方式自然是——伪装！”
瑟丽丝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略为阴森的声音，紧接着，一身灰色装束的布拉德温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位是？”斯摩尔吓了一跳，问道。
“这位是我的前辈，也是刺客部队的高级首脑——血腥之匕大人。”瑟丽丝说道。由于布拉德温在刺客部队内的辈分很高，除了几位高级首领以及其他组织的首脑级人物，以及科洛丝这种特别被他看重的徒弟，几乎没人能跟他说上话。
“原来血腥之匕大人一直都在这里。”瑟丽丝回头笑了笑，又看向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看你们两人刚才的表情就知道，血腥之匕大人并没有被你们察觉到，而我们今天要做的，就是要对你们两人进行一次完全的‘伪装’。”
“是什么样的伪装？”斯摩尔听到这里，略微有些感兴趣，便开口问道。
“从最基本的样貌，到所有的个人资料，都会进行非常细腻的改动。”布拉德温阴森地说道，“当然如何进行改动是刺客部队内部的事情。因为在艾鲁达大陆上，不论是否是刺客，伪装行动都不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此，所有的外围工作你们都不用插手，你们需要注意的，仅仅是以后如何保持好你们的全新身份而已……”
……
“谢谢惠顾！”
艾鲁达尔王城街道之下，一头天蓝色长发的蒂拉将手中的一束花递给顾客，恭敬地说道。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蒂拉擦了擦自己光洁的额头，长舒一口气。
最近，蒂拉的生意逐渐地好了起来，由于原本的一篮子花早已供不应求，因此蒂拉做了一辆小推车，将花束直接拉到街道上叫卖，认识蒂拉的市民们也比以前更加照顾她的生意，甚至还有一些小伙子对其暗送秋波，希望获取她的芳心。
而面对这些殷勤的面孔，蒂拉虽然明面上依然十分热情，却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施舍与宴请，有时甚至直接闭门不见。而将那些诧异而且失望的目光挡住之后，蒂拉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一个略微有些憨厚，吃饭时毫无优雅可言的人来。
我怎么又在想他……真是没用啊……
有些烦恼地揉了揉脑袋，蒂拉苦笑一声，看着推车中所剩无几的花束，便准备收摊回家。而就在这时，远处走来一男一女两人，直冲蒂拉的方向而来。
嗯？
蒂拉诧异地抬起头，眼前的两人面相很生，显然不是艾鲁达尔王城中的人。男的大概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留着一头茶色的及腰长发，身穿黑褐色的高领厚皮长袍，长袍内衬一身棕色软甲与皮裤，显然是旅行者的装束。令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少年长袍和软甲的领子都很高，几乎遮住了少年的整张脸，只有一双橙黄色的眼睛和鼻子是一直露在外边的。而少年的头上还戴着一顶同样是黑褐色的圆顶长檐帽，虽然单看有些奇怪，但从整体来看穿着还是非常正常的。而他身边的少女身着白色的短袖毛皮长袍，以及同样是白色的紧身衣，脚蹬一双厚底长靴，留着齐腰长的头发除此之外，少女的肤色，眼睛与发色都与少年完全相同。很明显两人有着血缘关系。
“你先去报备，我去城外。”黑袍少年冲着身边的少女微笑道。少女点了点头，便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不见了，而他却顺着街道直接走向城外。十分自然地走过了蒂拉的摊位。
有些诧异地看着黑袍少年远去的背影，蒂拉思索再三，这个人行为举止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与印象中那个一头蓝色或者白色头发的少年有那么一些相像。然而这个人从外表上看，除了身高差不多之外，没有一点儿地方与斯摩尔相同。
为什么我老是会想起他来，我应该忘记他的！
他……应该有他自己更好的人生！
当蒂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黑袍少年已经不知去向了。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她始终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呢……”
走出艾鲁达尔王城的城门，黑袍少年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远处的蒂拉，有些失落地说道。轻轻地揉了揉橙色的双眼。然而当他放下手时，那奇异的红绿双瞳便出现在黑袍少年的脸上。
没错，这个人就是经过刺客部队精心布置，乔装改扮的斯摩尔。
“主人，这样真的好吗？残阳的声音在斯摩尔耳边响起。在联合比武结束，回到学校将近一年之后，残阳终于恢复了自身的意识，而斯摩尔也获得了再次使用火焰属性灵力的能力。与之前不同，吸收了凤凰心火的残阳比以前更加强大，这也使得斯摩尔在达到第七学年时实力明显增长，成功突破了之前的瓶颈阶段，获得了二阶一重巅峰的实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不能强求。”斯摩尔叹道，“她既然当初对我那么冷，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只要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就够了。”
“主人说的对。”凝霜也出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真的很佩服这身伪装呢。不仅外貌变了，就连外露的灵力属性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现在的斯摩尔感觉只有冰属性的灵力，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光明之火与暴烈之风的气息。
“确实不错，只是我的武器没有进行伪装。”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眼睛，将双眼重新变回橙色，“在熟人面前随便出手的话，恐怕还是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精神世界中那两年来依然沉寂的角落。斯摩尔叹了口气，不再去看蒂拉，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座酒馆模样的建筑。
酒馆门前的人流量不小，但从外面看声音不大。然而当斯摩尔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热闹得几乎要炸锅了。酒馆内部是一个方形的大厅，许多各色着装的人坐在整体摆放的桌旁聊着各自的事情。而酒馆的柜台正对着大门门口，在柜台旁边摆着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斯摩尔看不清的文字。
“欢迎来到王城赏金猎人公会。”看到斯摩尔来到自己面前，柜台的服务员热情地说道，“您是来这里登记委托任务的吗？”
在艾鲁达世界，赏金猎人这种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职业在许多大型势力眼中虽然显得不入流，但这种大陆分布最广，最容易掌握各种情报的职业，对他们而言又是不可或缺的。因此这一职业从中古时期就已经发展成熟。而随着第二次艾鲁达保卫战的结束，几大界域的合并也使赏金猎人比之前更有用武之地，再加上近百年来略显不太平的生存环境，赏金猎人公会更是蓬勃发展。而斯摩尔所在的这栋建筑，正是艾鲁达大陆规模最大的赏金猎人公会组织——王城赏金猎人公会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