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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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摩尔你怎么了？”克莱尔看到斯摩尔上下打量铲子和海博拉斯的样子，以为他在冒傻气，“一把铲子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你看不到吗？铲子和人身上的光。”斯摩尔略感惊诧地说道。而海博拉斯听到这句话，戏谑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和铲子身上的光？难道这个小家伙能够感觉到？
“小家伙，你刚才说我跟铲子上都有光？”为了验证自己刚才确实没有听错，海博拉斯嘶哑着嗓音，无比认真地向斯摩尔问道。看到前者如此郑重的表情，斯摩尔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能看到，而且很相近……”
天哪！
海博拉斯的全身都在颤抖，突然一把抓住斯摩尔的双手，压抑着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说道：“小家伙，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跟我学习铸造？”
对方突然性的举动，让斯摩尔本能地想要挣脱开，而当他听到海博拉斯所说的话后，不禁一惊。这位大匠……难道要收自己做徒弟？
克莱尔也是惊呆了，但她要比斯摩尔冷静一些。之前那么多比斯摩尔更有悟性，更加努力的人都拜海博拉斯为师，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是自己主动去找海博拉斯拜师的，而后者看到斯摩尔之后，居然会主动要求收他这个徒弟，难道说斯摩尔具备成为灵铸师的条件？
最基础的火与风两种灵力属性，斯摩尔确实是具备了，至于脉络强度克莱尔也能感应得出来，经过一年的冰封与之后的恢复，斯摩尔的脉络强度确实是强大了许多，可这些也不足以成为海博拉斯如此主动的原因啊！而此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克莱尔在想，就连斯摩尔，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具备了什么其他的特殊条件？
“万物皆有灵，就算是平凡之物，也要倾注身心方能完美。”海博拉斯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随即说道：“你能够参透这句话，就足以成为一名真正的灵铸师。”
“小家伙，跟他学吧。”普尔普斯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位海博拉斯先生主动收别人做徒弟这种事，就连我都是从未听说过……你之前正好也学过铸造，跟着他学习，对你没有坏处。”
“可是我还是学院的学生啊……”斯摩尔有些为难地说道。虽然他心里很想在这里学习，但是学员的这个身份让他实在是脱不开身。
“斯摩尔，如果你想学的话，这个假期就先留在这里。”克莱尔说道，“我去和大祭司大人说一声，留校陪你，怎么样？”虽然她对斯摩尔可能不能和他一起在假期游玩感到遗憾，但看到斯摩尔的表情，知道他确实是想留下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过之前和你的接触，我能够看出你在铁匠与铸造方面有着很不错的底子，所以那些大段大段的基础知识都可以全部跳过。”海博拉斯说道，“就算你们开学，等到每周的假期也可以来我这里，我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的。”
斯摩尔看到普尔普斯和克莱尔都如此支持，加上海博拉斯脸上急切的表情，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答应。”说罢，便如同与对普尔普斯一样，对海博拉斯也行了一个正式的拜师礼。
“好，好，好……”海博拉斯哈哈一笑，说道：“小家伙，既然入我门下，那就随我来吧，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秘密。”说罢，便来到铸造室右边的墙边，打开一扇暗门，钻了进去。斯摩尔便也跟随而入。克莱尔本想紧随其后，但一想到自己并没有拜海博拉斯为师，便有些犹豫不前。
“小女娃也进来吧！”看着克莱尔局促的样子，海博拉斯哈哈大笑起来，“在安斯利亚看你那么外向，怎么到了老头子这里就这么扭扭捏捏了？”
“我……我并没有拜大匠您为老师，这样进来是不是有点不妥……”
“不碍事，你男朋友不是我的徒弟吗？”海博拉斯笑道。听到前者这么说，克莱尔的脸顿时羞得通红，便立即跑进了暗门，却发现斯摩尔此时的表情已经变得呆滞了起来。
“斯摩尔，怎么了……天哪！”
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克莱尔便知道斯摩尔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呆滞了。在这座暗门的后面，有一座十分巨大的仓库，里面摆放着许多小山一样的金属原材料。从普通的精铁与红铜，到硬度极高的黑铁，应有尽有。而这些金属在室内夜光石的照射下反射出的夺目光辉，使得斯摩尔一眼就能看出它们都具有着极高的纯度。
“怎么样，老头子的储藏还不错吧。”海博拉斯看到两人的表情，戏谑地笑道。
斯摩尔感到自己的大脑一阵晕眩，还不错？这里面的金属原材料的总价值估计都能买下好几个紫月灵学院了。而自己如果真能用这些材料，对自己铸造技术的进步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助力。然而面对他与克莱尔的震惊，海博拉斯似乎觉得还不够，随即说道：“仓库你们也看完了，来这里吧，看看我的另外一座铸造室。”
海博拉斯的那座巨大的黑曜晶熔炉虽然令人咋舌，但这毕竟也是铁匠们的基本配置。而说到他的第二座熔炉，就连斯嘉蒂说起来都是一脸的崇拜。克莱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跟随着斯摩尔来到了海博拉斯打开的第二扇暗门内。
与之前黑曜晶熔炉铸造室的炎热完全相反，第二座铸造室中却是寒气逼人，且在夜光石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青色光芒。并且也没有之前那么巨大的熔炉，在这间铸造室的中央，有一个半径三米、高两米、同样使用黑铁铸成的镂空圆鼎，鼎口安放有一个与前者尺寸差不多的透明圆柱形容器，里面装满了某种冰蓝色的透明液体。所有的这一切都与一般的铸造室完全不搭调。而斯摩尔的视野并没有在这些奇怪的布置中停留片刻，因为在一进入这间铸造室，他的视线便牢牢地锁定在圆鼎中的那一撮正不断跳动的青白色火焰。
一般的火焰，就算是远远的观看都能从心里感到一丝暖意，可这撮火焰之中不仅没有丝毫的温暖，反而能给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忽冷忽热的环境两人不禁一阵头晕，前者立即将体内的火属性灵力召唤出来，在两人的身周生成一层热气，意识方才逐渐清醒起来。
“老先生——哦不，老师，”斯摩尔用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说道，“这一点点火焰，难道就是几乎已经绝迹的寒焰？”
“小娃娃果然是有世面，居然连这种火焰都知道。”海博拉斯闻言，面带微笑地对斯摩尔说道，“这种火焰可不是一般得稀有，就连我到现在也只找到这么一点儿。”
斯摩尔明白，在图书馆的一些工具书中，对寒焰有着比较详细的解释。普通的火焰因为通过可燃物质的燃烧而产生，所以其中的热能给人温暖的感觉。然而寒焰正好相反，这种特殊的火焰以冰霜能量或者灵力为燃料，燃烧时不仅没有任何热量散发，而且会散发出惊人的寒冷气息。同时，这种火焰的产生原理至今无法解释，无数次的人工尝试也均以失败告终。因此，想得到寒焰，就必须要前往那些天然冰属性能量的聚集地点，甚至要到能够产生高纯度雪钻的矿床中，方能有极低的几率发现，
“寒焰因为可以释放强大的寒气，在保存食物等方面均有着很好的表现，“海博拉斯说道，“而对于灵铸师来说，寒焰还是处理一些寒冷属性的金属所必须的媒介，就拿冰魂铁来说，虽然是黑铁的变种矿物，却需要完全不同的处理方法，如果与处理普通黑铁一样，用大火煅烧冰魂铁，不仅不会融化，反而会使其完全退化为普通黑铁，而如果使用这种寒焰加上特制的冷铸液，就可以相对轻松的软化，从而达到铸造的目的。”
“说到这里，大祭司大人有一把使用冰魂铁铸造的武器，难道就是用……”克莱尔想到斯嘉蒂当初冰封斯摩尔时使用的那把剑，不禁说道。
“你说的应该就是冰斩了……那把剑确实就是我给她铸造的，不过，有些可惜啊……”海博拉斯微微摇了摇头，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到海博拉斯脸上那失望的表情，斯摩尔和克莱尔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心里均想：斯嘉蒂大祭司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大匠如此失望？
“算了，不想别的了，至少有你这么个新徒弟让我能重拾希望。”海博拉斯笑道，“不过……看看你们两人都要下意识地催动灵力才能抵御这两间铸造室的环境，说明你们还需要多多努力啊！走吧，咱们上去吧。”
听了海博拉斯这句话，两人的嘴角不禁都有些抽搐，海博拉斯现在的样子虽然是个活生生的老人，但实质上也是一个极为接近实体的灵魂而已，自然不会感到这里的寒冷，如果后者真的有肉体，估计还不如他们两个呢！
当三人回到小屋之后，斯摩尔决定这个假期就住在海博拉斯这里，跟随后者学习铸造技巧。而克莱尔也随后赶回了艾鲁达尔王城，对斯嘉蒂说明了两人的经历。
斯嘉蒂在得知斯摩尔居然可以跟随海博拉斯学习铸造，自然是对克莱尔的要求一口答应，并专门给了后者一个自己专门制造的卷轴，可以让克莱尔与斯摩尔两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在铸铁之城与学院之间传送。
整个假期，克莱尔和斯摩尔两人都过的十分充实。对于克莱尔说，每天都可以和斯摩尔在一起的时间自然是快乐的，而对于斯摩尔来说，快乐的不仅仅是和克莱尔一起，而和海博拉斯在一起可以重新接触铸造，几乎等同于曾经与老铁匠在一起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在开学之后，只要有假期，斯摩尔就会来到海博拉斯这里接受训练，与之前整理图书馆一样，直到夜深人静，才回到学院中休息。
对于海博拉斯来说，收斯摩尔为徒之后的生活也是充实的。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斯摩尔会有所懈怠，可斯摩尔表现出来的积极性让他很快就放下了心。甚至到了后来，海博拉斯实在看不下去，时间一到就强迫他去休息。为了缓解这个徒弟身心的疲惫，海博拉斯还拿出了一种叫做龙须的植物给斯摩尔泡茶喝。
这种植物，斯摩尔自然也在相关的药学书籍上看过。龙须是由一种仅产于烈阳高原界域的阴凉区域的绒毛状苔藓的干制品，其中蕴含有十分精纯但也同样极其霸道的能量。直接服用具有很强解毒功效，但也有令身体虚弱的副作用，如果将其溶入茶水中服用，其中的精纯能量可随茶水化开，能够在规避副作用的同时极大地缓解饮用者的疲劳。同时还具有进一步强化脉络与稳固灵力根基的作用。而斯摩尔脉络之中自修行融灵法之后残留的最后一些顽固的损伤，也随之逐渐消退。
在艾鲁达世界，龙须的价格并不便宜，唯一的产地烈阳高原多为炎热区域，恒定的背阴处不算太多，因此龙须的生长地点都是一些十分难以到达的险峻之处。就连海博拉斯自己的储量也并不是太多。而他居然愿意拿出来给斯摩尔使用，足见对这个徒弟有多么重视。相比而言，他之前收过的那些徒弟可从没有一个能有这样的待遇——包括斯嘉蒂在内。
而他之所以对斯摩尔如此倾注心血，还是因为当初在他拿起铲子时，斯摩尔所说的那句话。与只知道打铁的铁匠不同，对灵铸师来说，最重要的并非是肉体强度，甚至不是灵力的强度，而是那种对待自己铸造器物的专注程度。长久以来，斯摩尔一直都是以极其专注的态度对待自己身边的每一件器物，就如同对待最好的朋友一般。而这种心态又是极为自然，毫无做作。
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做法说的好听点显得十分的天真，说得难听可以说是傻或者邪乎，但凑巧的是，专注地对待自己制作的每一件器物的态度，正是成为一名灵铸师最为重要的条件。而在不断的铸造修行中，斯摩尔的言行无时无刻不在印证着这一点。经过他手的金属，都会微微的与其灵魂有所共鸣。虽然斯摩尔自己还没有什么感应，但是这种无意间产生的共鸣，正是海博拉斯最想看到的。
另一方面，在紫月灵学院开学之后，斯摩尔与克莱尔两人带着足够的材料返回了学院。看到两人都已经准备齐全，乌拜自然是非常高兴。在选择课程时，克莱尔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选择了密文为自己的选修课程，而斯摩尔自然是选择了铸造。并且一上手就可以非常顺利的将武器铸造成型。但他此时也懂得不可锋芒毕露的道理，于是便故意将自己的手艺不完全发挥出来。但事实证明，他依然小看了海博拉斯亲自传授的技艺。在其他老师与学员看来，刚接触铸造的学员就可以成功亲手铸出一把简单的武器，能够达到这一步也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令两人有些郁闷的是，第三学年新开放的竞技实战课程的主持老师依然是在二年级末期与他们闹过矛盾的杜南老师。
学院的草坪上，身着简单护甲的杜南的目光在每一名三年级学员身上扫过，而当他看到斯摩尔时，眼中隐隐地流露出一丝不善，而斯摩尔视若无睹，丝毫不在意对方即将有什么意图。
“咳咳……第三学年以后，你们所有人都将进行竞技场的考验……由于你们是刚刚开始，所以也不会面对太多的压力，但是随着学龄的增长，竞技场对战斗的限制也会越来越少，而到第八学年之后，学院将会允许你们以性命相搏，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
许多学员听了杜南的这番话，都不由得全身一颤，最后居然要见血？对此，克莱尔与斯摩尔却并不在意。两人可以说都是从艰难中活下来的人，斯摩尔受了十年的罪，克莱尔在适应圣神族肢体过程中生不如死。尤其是对克莱尔来说，就算是真下杀手，也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作为你们的第一堂实战练习，你们的对手是各位学长，他们会在对抗中给你们一些基础的指导，让你们先逐渐适应竞技场中的节奏。”杜南说道，“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斯摩尔！”
果然还是叫了自己啊。斯摩尔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不想找麻烦，可麻烦会来找自己。看来杜南终于要报复自己了。
“格里芬学员，你来做斯摩尔的对手。”杜南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
格里芬？斯摩尔不禁一愣，旋即无奈地摇摇头，这还真是故意的啊，这个杜南老师居然还专门挑了个和自己有私仇——或者说与纳斯塔有私仇的学长来做自己的对手！
克莱尔一听，便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什么要让格里芬上？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克莱尔学员，如果你不愿意进行实战，可以离开，只要你能保证其他的科目分数可以弥补这个空缺。”杜南淡淡地说道。克莱尔原本还想多说两句，斯摩尔对她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前者只好冷哼一声，退回了学员队伍。
“格里芬学员，你尽管去防御，让斯摩尔学员对你攻击，只要他能破了你的防御，他今天的课程就可以记录分数，否则……就是零分。”杜南看了看毫无表情的斯摩尔，说道。
“求之不得，杜南老师。”格里芬露出一抹凶狠的笑容，说道。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看，斯摩尔对此却是毫不理会。
与此同时，后是在内心向普尔普斯问道：“老师，对于这个家伙，你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个世界不自量力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这个家伙貌似并不知道你这两年的成长究竟有多么的快。”普尔普斯无奈地回答道，“为了你以后修行的顺利，对他稍微显露一点你自己的实力就行，记得要干净利落点，别拖泥带水的。”
“那我也是求之不得。”斯摩尔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一旁的杜南：“老师，只要我能破掉格里芬学长的防御，不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吗？”
“随你的便，不过不成功就是零分。”杜南哼了一声，说道。
“克莱尔，替我记住这句话。”斯摩尔回头望向克莱尔，面露狡黠地说到。克莱尔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心说这个格里芬看来要倒大霉了。果然，斯摩尔随即将手中原本要使用的木剑扔在地上，双手各自将火与风两种灵力召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