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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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斯摩尔与残阳便同时将手中武器插入地面。一瞬间，尸体就被数层闪耀着夺目火光的光幕完全挡住，而与此同时，那些已经彻底变成黑色的尸体毫无预兆地突然膨胀成气球般的形状，随即在数声巨响声中爆裂开来。当四处飞溅的腐化血肉碰到日环食的光幕时，便在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尖叫声中化为虚无。
“主人，凤凰之火对于这些腐化来说果然有特别的克制效果。”残阳看到腐化在光幕的影响下消失，不禁松了口气，说道。作为火焰的精灵，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如果仅靠斯摩尔自己融合而成的炎属性灵力，面对腐化虽然能造成伤害，但绝不会有这样的防护效果。而凰灵当年的行为所激活的凤凰之火与炎属性灵力融合后，这些腐化在接触后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毫无半点侵蚀力。
与残阳不同的是，斯摩尔此时并没有多少轻松。虽然自己与残阳能够使用日环食将死冥咒挡了下来，但在他看来，这恰恰是奇怪的地方。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如果是当年斯科特中的那种程度的死冥咒，以他的实力即使有凤凰之火也不可能阻挡得那么轻松。换句话说，自己能够将这次死冥咒挡下，不是自己实力很强，而是对面的咒术太弱，远不足以破坏掉斯摩尔的凤凰之火防御。亦或是……对方掌握腐化还没过多久，不够纯熟……
待空中的腐化能量气息彻底消失后，斯摩尔便散去了日环食的光幕。只见尸体原本躺着的位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坑洞周围的地面已经完全被染成了黑色，并且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道。不仅如此，斯摩尔还注意到，虽然空中已经没有了腐化能量，但地面上的黑色依然在缓慢地扩散着。
“居然连地面也污染了……”斯摩尔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此时他已经不用继续担心了。因为他看到科洛丝等人已经在克莱尔的带领下向门口奔来。当克莱尔来到村子门口时，果断将泽尔德莱特晶石放在已经变成黑色的土地上。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黑色的土地在制裁之力的影响下，数息之后便变回了原有的样子，并散发出一道道黑色的腐化气息。随即又在一阵阵尖叫声中被彻底净化。
“看起来是赶上了。”看到腐化从自己眼前消失，克莱尔心里一松，说道。“虽然看起来爆炸规模没有很大，但毕竟属于腐化，一旦扩散，对整个森林恐怕都是一场劫难。”
斯摩尔点了点头，这时雷泽也走了过来。刚刚的死冥咒爆发虽然规模只能算是稍大，但尸体炸开后散发出的那种腐化的味道，他是认识的，因此也是倍感后怕。如果没有听从斯摩尔的建议让村民散开，所有人就都会被腐化杀死。“少年，你这可是救了刚刚我们所有人啊……”
“消灭腐化本就是义务，雷泽先生不用放在心上。”斯摩尔摆了摆手，随意地说道，“而且，接下来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谁释放的死冥咒……”
“这一点应该不用做太多猜测，斯摩尔先生不久前回到村落时，我们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雷泽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村口检查腐化情况的科洛丝说道，“短期内对村子有仇恨的人，恐怕就只剩下那个凯丝瑞了。”
对于这个名字，斯摩尔虽然只听过一两次，但印象已经很深了。科洛丝受到袭击，变成“狼牙堕落者”时，这个女人口口声声以族规为根据，一定要取科洛丝性命。而当自己受到腐化影响后，不仅不按族规主动坦白，反而伤害自己的同胞，属实是无耻至极。
“关于这件事，维达族长很快就会知道，他也必须知道，”雷泽叹道，“出了这种事情，这件事即使不是凯丝瑞干的，她也绝对不能脱罪，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如果在这附近，也许跑不远。”
科洛丝此时已经检查完村口地面的腐化状况，确认没有问题后，便走到了斯摩尔身边，对他与雷泽两人说道，“这个所谓的姑姑……她可是高傲得很，如果这死冥咒真的是叛逃出绿萝村落的她下的，以她的品性，很有可能就在村落大门不远处隐蔽着，就为一睹自己的‘杰作’会带来什么效果。但目前来看，她可能已经气的够呛了……”
砰！
科洛丝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响亮的枪声便打断了她的话。雷泽等人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村落中一座略高，但外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树屋中，查诺特放下自己的特殊铳枪，饶有兴致地吹了一口枪口冒出的青烟，向远处正在看自己的斯摩尔招了招手。
“现在有可能气儿都没了……”看到查诺特向自己招手，斯摩尔顿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而之后在周边森林区域搜索的结果也证实了斯摩尔的猜想：在村外大约半里外一个隆起的小山包上的树下，绿萝族猎人们发现了一具已经开始溃烂的尸体。从发色与着装以及佩戴的饰品来看，这正是凯丝瑞的，而她倒下的位置所在的树，正好可以从一个略高的位置清楚地看到村子门口的全貌。
按理说，一个人刚刚死亡时是不可能立即就开始腐坏的，但凯丝瑞既然已经被腐化所感染，自然算作例外，而死因也很明显：从后背直穿其身体，最后直达头顶的巨大贯穿洞口。这种特大号的伤口直接导致凯丝瑞的死亡现场异常血腥，再加上凯丝瑞尚未溃烂的脸上那因枪击致死速度太快而留存的十分完整的愤怒与惊讶的表情，以至于对维达形容时后者第一感觉不是恶心，而是不相信这件事能发生，以及伤口这么恐怖。但当他看到查诺特那杆巨大的特种铳枪时，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原来，当克莱尔将村落门口的事情告知族长时，恰巧科洛丝与安娜正在谈论一些合作事宜。在听说出现了腐化袭击事件后，科洛丝立即就想到，凶手不论是谁，为了确认袭击成效，很有可能会潜伏在能够看到村落门口的地方。于是拜托安娜让查诺特隐蔽在一个地势同样相对较高，且可以看到绿萝族村落门外大片地形的位置。而实际情况也正如她所料，查诺特确实从特种铳枪的瞄准镜里看到了异常情况——远处山包上大树顶端的观察者。
这个观察者正是叛逃出村的凯丝瑞，查诺特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能从瞄准镜里清晰地看到雷泽成功疏散了村民，斯摩尔更是成功消除了死冥咒的爆发之后对方那恼羞成怒的样子。由于动作太大，就连对方手中那淡淡萦绕的黑色能量都被查诺特尽收眼底。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异常后，面对这个一边黑着脸骂骂咧咧，一边准备转身离去的凶手，查诺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当维达族长看到已经腐朽的，甚至不成人形的凯丝瑞的尸体时，不顾自己身体仍然虚弱，嚎啕大哭起来。无论如何，在他年轻时，这个姐姐对自己的照顾都值得自己用一辈子去报答。除了在规矩上有些顽固，着实是一个好人，只是连他都不清楚，这个姐姐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一个偏执的人。
与他相比，科洛琳虽然也悲伤，但明显不如自己的父亲。至于科洛丝，则是完全没有感觉。甚至在看到凯丝瑞身上那巨大的贯穿伤时，专门去找查诺特询问究竟用的是什么武器。
“好家伙……你这身行头可真够奢侈的，”在绿萝族为查诺特准备的树屋中，科洛丝上下打量着查诺特手中那足有他一人高的大型铳枪，好奇地说道，后者则正在试图将枪管拆卸下来，准备进行后续的擦拭，说道：“虽然奢侈，但这可不算奢侈品，要不是斯摩尔，我还真做不出来这个。”
“斯摩尔啊……”科洛丝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略微点了点头。眼前的这把属于查诺特的高精度特种铳枪造价之高昂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斯摩尔作为能够打造出具有独立意志的武器的灵铸师，有这么多金属倒也合理。
“咳咳，举手之劳而已。”在一旁的斯摩尔随意地说道。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仔细检修机械剑和火铳的安娜。虽然这两把武器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了，但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突然用上。他拿起一枚查诺特准备压入铳枪弹仓的子弹，用手比了比后，才注意到这枚子弹那直达半个胳膊的宽度。
“你这子弹别说打人了，恐怕一般的凶兽都受不了。”科洛丝回想起在迪特弗神殿中欧丁的那把杀伤力恐怖的弓。虽然说当时欧丁肯定是放水——甚至是放海了，但能够一枪精准得把弓打碎，甚至伤到欧丁的坐骑，这已经可以说是以凡人的力量公开叫板神明了。
“听科洛琳说，我那一枪连她的尾巴都给打断了。”查诺特摊了摊手，“原本我是想直接瞄准她后脑爆头的，谁知道她突然把尾巴给翘起来，虽然结果对于科洛丝来说挺解气的，但这一枪我感觉不太完美……”
“行了行了，你这是把杀戮当成艺术了吗？”安娜不耐烦地照着查诺特的头顶就是一巴掌，训斥道，“有这种想法，你还不如去射布拉托克！”
看着两姐弟又开始吵架，科洛丝和斯摩尔都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斯摩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科洛丝。与之前不同的是，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有一点不对劲：
科洛丝没有尾巴。
由于有了泽尔德莱特晶石的帮助，绿萝族的维达族长恢复的速度很快，大概过了又有一周的时间，维达族长不仅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连体内原有的一些旧伤也被治愈。如此神速的恢复自然轰动了整个绿萝族村落，不光是他们村落，就连紫月大森林中一些其他的绿萝族村落也得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斯摩尔等人作为功臣，也不出意外的成为了族人们讨论的中心。
不过，关于维达族长具体是如何恢复的原因，已经被族内下了最严格的封口令。包括许多绿萝族长者都认为，泽尔德莱特晶石的事情一旦暴露出去，不仅会干扰紫月原始大森林的宁静，甚至会惊扰迪特弗神殿中的神明，因此，只要是见过泽尔德莱特晶石的人，一律都被告知不允许外传，否则将受到最严厉的族规处置。
也正因如此，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封口令的落实，虽然内心颇有不舍，但维达族长最后还是决定让斯摩尔将泽尔德莱特晶石拿走。斯摩尔自然不会主动告诉维达族长自己原本就想收走，见对方态度如此诚恳，也就爽快地卖了个面子，将晶石在其不舍的目光中收入自己的空间存储手镯。
“小伙子，你跟科洛丝现在是什么关系？”在斯摩尔放下手镯后，维达族长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开口问道。对于这个问题，斯摩尔也没有想太多，便说道：“我跟她是合作伙伴的关系。维达大叔也知道，我实际上只是学院的学生，而她不仅是学生，还是刺客部队的刺客。”
“作为族长，本不该说这些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维达族长突然对斯摩尔深鞠一躬，“谢谢你能够让她有现在的生活，当初我们想给她一个美好的童年，谁知道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族长使不得！”斯摩尔猝不及防，连忙过去搀扶，说道，“科洛丝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与其分享快乐是我理应做的……”
“嗯……我能够看的出来，”维达族长微笑道，“你要知道，我们之前见过的所有‘狼牙堕落者’不是意识彻底兽化，就是彻底沦为血灵狼这种东西的奴隶，但科洛丝能够达到今天的成就，都是你们的功劳……哎，不管怎么说，这样也算是完成斯嘉蒂祭司长的托付了……”
“圣公会大祭司长的托付？”斯摩尔一愣。
“既然作为科洛丝的朋友，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外貌与我们多少有些不一样。”维达族长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尾巴抬了起来。斯摩尔立即恍然大悟，今天早些时候还无意中注意到了这点不同，心说科洛丝作为绿萝族的族人为什么不像科洛琳还有维达那样有尾巴。而维达族长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他心中的怀疑：
“其实，科洛丝并不是我的孩子，是大祭司长在许多年前送到我这里并拜托我寄养的。”
在接下来的讲述中，斯摩尔了解到，十余年前，还是准祭司长职务的斯嘉蒂亲自登门造访了绿萝族村落，希望维达族长能够将一个背部受到重伤的女孩治好。在得知女孩家人已经全部死于野蛮人的屠刀后，善良的维达同意了斯嘉蒂的请求，暂时收留了这个女孩，并为其起名为“科洛丝”。
在被收留与疗伤期间，科洛丝认识了比她小一岁的科洛琳。由于自己的母亲难产早逝，因此科洛琳从小就几乎没有过什么笑容。但科洛丝对其表现出了极强的好奇心，经过数次接触与交流，科洛琳也了解到了科洛丝的家世，并惊讶于对方为什么还能如此活泼开心。而科洛丝的答案，就此改变了科洛琳：
“只有快乐的活着，才能对得起逝去的亲人。”
从此，科洛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并且与科洛丝成了好朋友，仅仅两个月不到，两人的关系就如同真正的亲姐妹那样密切。尽管也惹出过一些乱子，但在维达及族内的一些老人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科洛琳至少不再像以前一样经常一个人偷偷哭泣了。而当两个月后斯嘉蒂准备将其带回圣公会时，维达族长正式向斯嘉蒂提出想要收养这个孩子。在看到科洛丝与科洛琳形影不离后，斯嘉蒂便同意了维达的请求。于是，在之后的两年时间，科洛丝度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生活，直到被血灵狼重伤的那一刻……
“难怪她没有尾巴……”斯摩尔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大祭司长之前有说过，科洛丝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一点，大祭司长并没有提起过。”维达族长仔细想了想后，才回答道，“这种事情她虽然很有可能知道，但除了科洛丝以外，即使是大祭司长也没有资格对外人提起，你们几个人关系那么好，她就没跟你们说起过吗？尤其是你。”
“我跟她平时说的话也不多……”无奈地摊了摊手，斯摩尔苦笑道。
“小伙子，以后你就知道了。”维达族长神秘地一笑，说道，“明天或者后天，通往传送大厅与紫月灵学院的重甲马车站就会重新开通，你们到时候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们，你们可是救了我和绿萝族村民的人，这份感激，我们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