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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郭氏请家法,虞兰萱心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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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郭氏来说,摄政王威名虽然赫赫,却到底有限。比起挂在心头的孙子,摄政王的威严也要退避三舍。

更何况这个虞兰娇,素来心思狡诈口舌利落,说不定那什么向摄政王道谢的说法,全然是在诓她的。

不然哪会那么巧,上午送了节礼过来,下午就说要给摄政王裁衣,分明就是在扯谎。

可恨自己竟还被她唬住了。

郭氏老脸一沉,“虞兰娇,李家待你不薄,但看你这院子里的丫鬟,比芙儿这个嫡女还要多。

往日你二婶当家,对你也从无苛待。你竟如此恶毒,要害我李府的嫡子,如此恶毒的心肠,我不能容你!”

说罢重重以拐杖拄地,怒道:“更何况,你私藏男子外衣是事实,即便那衣服是什么王爷的亦或是旁人的,此举终归有违妇道!来人,请家法!”

众人心头齐齐一惊,吴氏却是面露狂喜!

这死老太婆,终于做了件人事!

李府自李治中这一辈起家,毕竟不是传世的世家贵族,本是没什么家法的。

只不过到了京都,官越做越大后,便开始学着旁的世家管教后辈。

这所谓家法便是效仿兵部尚书家,请了一根手腕粗的柚木长杖供在祠堂。

平日里,李治中不怎么关心内宅后辈,郭氏也是个爱和稀泥的,这家法从来没有动用过。

没想到,第一次露面,居然是要惩治虞兰娇这个外姓人。

很快便有两个家丁合力抬了木杖过来,郭氏紧紧绷着脸,“虞兰娇,你虽不是我儿亲生,可入了李府,就要受李家管教。

今日赏你十杖,日后你自得谨言慎行,不可再生事!”

说着便命身边的婆子去压住虞兰娇。

竟是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就要将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饶是虞兰娇早已知道李府众人的贪婪无耻,此刻也不禁冷笑连连。

她的目光清冷无垠,好似可以划破世间一切鬼魅伪装,郭氏心中一虚,陡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莫非虞兰娇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虞兰娇此前并不知道吴氏安排了这一遭,只不过事情越闹越大,她何不趁此机会彻底跟李府决裂呢?

此前入李府,委曲求全,乃是三皇子虎视眈眈在侧,她不得不顺从。

可如今,三皇子已经不能再胁迫于她,那她又何必继续呆在这个令人作呕的李家。

更不用说,昨日遇见靖国公世子,实在让虞兰娇倍感危机。

若继续呆在李府,让李治中掌控她们姐妹二人的生死前程,无异于自寻死路。

思及此,眼看粗壮的棍棒即将挥到自己身上,虞兰娇非但没有低头求饶,反而冷声挑衅:

“谨言慎行?老夫人要教导,还是好生教教你嫡亲的孙子孙女。

我虞兰娇再怎么谨言慎行,也防不住那起子臊得没皮,鼠目寸光的蠢货成日成夜地生事!”

她这话,可将吴氏母子全都骂了进去。

就连郭氏听在耳中,也绝颜面扫地,本还有心放虞兰娇一马,如今也歇了这心思,恼怒地挥手:“动手!”

“我看谁敢!”

郭氏话音刚落,虞兰萱便按捺不住,猛地冲上来,一把推翻那举着棒子的老妇。

这老妇本是郭氏身边陪嫁的老嬷嬷,如今已然不再端茶倒水,成日只陪在郭氏身边说话解闷,素日很得郭氏倚重,在府里头更是很有体面。

猝不及防之下被虞兰萱一掀,整个身子一踉跄蓦地往后砸倒下去。

若非有小丫鬟眼疾手快冲上去用身子垫住,只怕以钱嬷嬷的年纪立时便要摔个好歹。

虞兰娇本是假作愤懑,此刻见虞兰萱如此冲动,却是真的气怒起来。

她虽对自己的婚事没什么指望,是而也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名声,只消不太声名狼藉便可。

却一门心思打算为虞兰萱萱一门风清正,家世清白的好婚事,好让她安安稳稳过一生。

现在倒好,虞兰萱在李府如此大打出手,还打了郭氏身边的老嬷嬷。

即便她是含怒出手,可这京都贵妇的流短蜚长,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肮脏龌龊的谣言。

今日又是这么多人在场,加之虞兰萱性子如此直爽,日后哪还能找到什么好婚事!

郭氏更是被气得不轻,只觉这姐妹俩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放肆,放肆!将虞兰萱也给我捆起来,一起打!”

“呸,为老不尊的老太婆,自己府上家风如此,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对我姐姐吆五喝六。

我说李延这自视甚高的臭毛病如何来的,原是根上就是坏的!”

自进了李府,虞兰萱便一直忍气吞声。

一来是虞兰娇耳提面命,让她收敛性子切勿招事。

二来是前次为了让宫中出手,虞兰娇自伤己身唱苦肉计,实在是吓到她。

她生怕再惹上什么事,逼得虞兰娇再度受伤。

可今日,她看不穿虞兰娇的心思谋划,只以为是李府众人合伙欺负她,竟还要拿这么粗的棍子打她。

虞兰萱哪肯看到她受伤,怕坏了她的事,硬生生忍着气,知道棍子落下前一刻,才不管不顾立即闹将开来。

郭氏被她骂得脸颊抽痛不已,攥着拐杖的手背,青筋毕露。

毕竟世上最伤人的不是污言秽语,而是不容置疑的实话。

郭氏眼神闪烁,随即又狠辣起来,迎上姐妹俩如出一辙的慑人眸光,“好,你们姐妹两个,倒是如出一辙的忤逆不孝!

若我不好生教训,倒显得我厚此薄彼,刻意放纵你们轻狂了,来呀,把虞兰萱给我捉住!”

钱嬷嬷从地上爬起来,歇了几歇,挥开那掺着她的小丫头,捡了棍子气势汹汹冲上来。

丫鬟仆妇闻言更是一拥而上,定要好生为郭氏出这口气。

却见虞兰萱身姿灵巧穿梭在下人之中,拳打脚踢,动作虽然慌乱生疏,却极有章法。

见状,虞兰娇只觉额头猎猎作痛。

虞兰萱这副泼辣顽劣的模样,若暴露人前,日后哪还嫁得出去!

李府的下人遭她打得哀嚎不止,还是吴氏和小郭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齐齐涌上来,才勉强把虞兰萱给制住。

那被虞兰萱打到的丫鬟,更是趁机在虞兰萱胳膊大腿处狠狠拧了几下。

虞兰娇立即心疼不已,冲着郭氏厉声道:“老夫人有气大可朝我来,我妹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正是不懂事,才要教!树枝长歪了就要掰直,掰不直,便只能将树枝修剪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郭氏转过头,恶狠狠瞪着虞兰娇,声音里满是滴得出水的阴狠。

虞兰娇大恨!

郭氏对她动手,她并不觉得如何气怒。一顿板子而已,重活一世的虞兰娇又怎会放在心上。

可落到虞兰萱身上,虞兰娇却愤怒得几乎要失去理智!

她曾在父亲灵前起誓,会守护虞兰萱一生平安康健,郭氏此举,无异于戳她逆鳞。

若早知会让郭氏找机会对虞兰萱动手,她绝不可能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来跟李府割裂。

眼看钱嬷嬷一步一步逼近虞兰萱,虞兰娇坦然自若的神色终于碎裂,眼神如冰刃。

“老夫人三思,我妹妹只是……”

虞兰娇开口时,已经隐隐有求和的意思。

郭氏握住了她的软肋,她只能放弃这次脱离李府的机会,日后再伺机而动。

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却听得门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如松涛飘云的声音:

“哟,这是怎么回事,原以为只有咱们武将家中才动辄打板子训人,怎么这号称儒官学士的李尚书府中,也这般粗暴蛮横呢。”

却见来人虽是女子,却英姿飒爽,眉眼爽利,正是昨日她们去贺寿的张府二姑娘。

见状,虞兰娇顿时松了口气,将口中的未尽之语咽下。

有张惊鸿在,郭氏再怎么不要脸面,也不会当众责打虞兰萱。

张惊鸿跟在白氏身边进了静月斋,见到被擒住的虞兰娇二人,眸光一闪,撇着嘴阴阳怪气道:

“原来要打的,不是李家的后辈啊。”

这句听起来打趣的话,登时把李家上下臊了个没脸。

被虞兰娇嘲讽,和被张惊鸿讥笑,全然是两回事。

前者人微言轻,再如何刻薄也只会掩在李府后院。

而后者,张家虽是上个月才举家回京都。

可张将军手握重权,张家的家眷自然不是虞兰娇这个丧父孤女所能相提并论的。

只消在宴会上随口那么一说,足够整个李家颜面扫地。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吴氏不肯错过这个踩死虞兰娇的机会,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张姑娘误会了,母亲实在是气急了,才会动用家法。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兰娇院子里今日竟搜出一件男子衣裳。问她事情如何,她竟还扯谎,说是给摄政王做的。”

她心里头思忖着,昨日摄政王送礼又派人讨回,定然让张府颜面尽失。

今日张惊鸿上门,定然是来找虞兰娇麻烦的。

若自己再提起虞兰娇和摄政王的渊源,张惊鸿定会怒气勃发。

思及此,吴氏打量着张惊鸿高深莫测的神情,继续挑唆:

“虽然说摄政王给娇姐儿送了那样名贵的十六制步摇,可那毕竟是今日才送来府上。

娇姐儿说是做给摄政王,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她这番话,竟是在影射虞兰娇早就知道摄政王会送步摇给她。

更是隐隐点出,说不定让张家如此丢脸,也是虞兰娇刻意为之。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张惊鸿的脸,就等着她朝虞兰娇发作。

饶是虞兰娇对张惊鸿的性子早有了解,此刻也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张惊鸿忽然拉长语调,怪声怪气:“哦~”了一声。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为着一件衣裳。这衣裳的确是给摄政王缝的。”

“你说什么?不可能!”

吴氏跳脚大喊,惹得郭氏愤恨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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