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相信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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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躺在壁龛里或排列在墙上，有些尸体叠在一起。包装纸已经发霉或被咀嚼成破布，瞥见枯萎的棕色肉或骨头。

他们沿着那条排满死者的走廊走了很长很长的几分钟。

塞尔温听到嘎吱一声，看到扶着法罗德脚的索恩不小心踩到了一块骨头。抓住法罗德肩膀的林惇将剩下的东西踢向墙壁。一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突然闪开，消失在一条裂缝中。就算之前塞尔温靠着自己的力量行走，那也足以让他膝盖落水。

走廊继续延伸，在他们身后弯曲，但林惇喘着气说：“够了。上帝，够了。”就连平时喜欢反驳林惇建议的索恩也同意了。

墙上有一个凿出的壁龛，上面放着一堆布，布的平整度证明里面的身体不过是骨头。“把那个移到这边这个上面，”索恩说。

两个帮助拖进塞尔温的人走过去给法罗德腾出位置，但古老的布料在他们手中崩解，碎裂的骨头散落在地上。

索恩示意没关系，他们应该继续移动，快速移动是最重要的。他和林惇把法罗德放在尘土飞扬的壁龛里。

“那么他呢？”林惇朝塞尔温的方向摇了摇头问道。

“让他坐下，”索恩命令道。

有人从身下推开塞尔温的双腿，让他重重地坐在洞穴地面的沙砾中。

索恩拿了一段他绕在腰带上的绳子，松松地把塞尔温的脚踝绑在一起。然后索恩拿出了他的匕首。

“你在干什么？”雷丹问道。

塞尔温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在那里，直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不要阻止他，他想，想要警告雷丹的善意。如果索恩愿意加速塞尔温的死亡，那就更容易了。

但是索恩说：“我要稍微剪断他手腕上的绳子。”

“为什么？”林顿问道。

“我不会让他像这样被绑起来，好几天都不能动弹。”

“为什么不？”

“如果你不知道，我无法解释。”索恩锯断了绳子，刚好足以削弱它，刚好足以让塞尔温不得不努力把它解下来，这样就无法跟随葬礼队伍离开，刚好足以挽救索恩的良心。

林惇道：“是啊，好吧，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他的嘴巴，然后我们就得听他一路吼回去了。”

“那我们就得快点离开这里，”索恩说。“如果石头放回原位，我们将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立即原路返回，那些拿着火把照路的人。

雷丹停了一会儿，把手放在塞尔温的肩膀上，然后争先恐后地追了上去。

林惇的声音又回来了，对索恩抱怨道，“我要告诉鲍登。”

塞尔温努力挣脱剩余的绳索。他逃不掉，他知道。但他急切地想要靠近入口，那里的空气更清新，那里没有那种急切等待他加入他们的死者的感觉。

火把的光芒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然后完全消失了。他一片漆黑——与闭着眼睛完全没有区别。但他周围到处都是噪音：滴水声、沙沙声和刮擦声。害虫，他告诉自己，不是愤怒的灵魂回来要求，“你对我的骨头做了什么？”

他觉得他听到了岩石在入口处滚回的空洞回声。或者可能不是。他在山洞深处。

在塞尔温扭动和拉扯之前，他以前的朋友和邻居可能已经下了半山腰，设法折断索恩削弱的绳索。正如林惇所警告的那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堵嘴。他告诉自己他会勇敢的。他知道这没有用——即使村民们能听到他的声音，但他们听不到——但他情不自禁。他大喊大叫让他们回来。

最终，在他的声音消失很久之后，他终于能够解开绑在脚踝上的绳结。他慢慢地站起来，双手在黑暗中伸开。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蜘蛛网，最好保持不动。右边似乎很清楚。但不知何故，一根骨折的骨头在他的脚下，他的腿从他的脚下滑了出来。他伸出双手阻止坠落，落在其中一具尸体上。

布料和骨头在他伸出的双手的压力下塌陷，扬起一团刺鼻的灰尘。仍跪在地上的塞尔温急忙后退，拼命不吸气。但现在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左脚踝上。他自己的绳索？还是拿过尸体毯子的？还是尸体本身？

塞尔温擦了擦他的脚踝，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头。那一定是天花板弯曲到墙壁的地方，这意味着他需要向后退一步。但在那个方向是另一个身体。向左，他的小腿撞到了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他又一次倒下了——又一次倒在了一具尸体上。这一个在他的体重下坚持了下来。这是法罗德的一个很好的迹象。

塞尔温让自己倒回地板上。无论如何，他将无法找到该条目。最好保持静止。然后，如果有愤怒的灵魂来指责他，他可以说：“不是我打扰了你的休息，去骚扰那些还活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