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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天涯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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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被缚,且一直忍饥挨饿,刘氏兄妹二人已经没有太多气力,去理会颜娘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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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勉强还能透过被捂住的嘴,发出几声愤怒的呜咽,以示自己对此的态度。

“将嘴上堵着的,取了。”

颜娘想听听眼前这双兄妹,究竟有何可说。

在这处安乐公主的宅子里,想必刘利兆、刘利恩也明白,只一味大叫,起不了任何作用,或甚招致杀身之祸。

见随从而来的另两人犹豫,她再次命令道,“解开。”

嘴中咬着的布被卸下后,兄妹二人连连咳嗽干呕,“水!水!”

刘利兆嗓子嘶哑,朝颜娘低吼,后又看向刘利恩,“取水来!先由她喝!”

见对方无动于衷,他扭曲身体,想要尽力站起,以唇齿咬住方才为他解开嘴上束缚的人。

结果确确实实狠狠在胸前挨了一脚,“休要伤我阿兄!”

刘利恩受惊吓过度,嗓门尖细,喉咙干渴,因此听上去便似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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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娘努了努嘴,对给了刘利兆一脚的这人点了点下颌。

这人转身出去,回来时端有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两碗羹。

颜娘拿起一碗,蹲在刘利恩面前,“如今我将你手松开,是为让你腾出手来,饮此羹汤,若欲行他事,我便让他二人把你手剁了。”

见眼前或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全然不理会,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羹汤,偷偷吞咽吐沫,颜娘再添上一句,“可知晓清楚了?”便将手里的碗送至刘利恩嘴边。

还未及将她手上绑着的麻绳解开,羹汤即已少去大半,双手完全松开后,捧过碗,正欲往嘴边继续送,停在半空,往阿兄嘴边递。

刘利兆警惕地瞟了颜娘两眼,向胞妹勉而一笑,也不管不顾地将剩余小半碗直直吞进肚里。

两人且吃,颜娘就在一旁说开了,“遍长安城,这许多人,偏你们四人觉察出异样来……”

“我……我曾见过你……”缓过一些的刘利恩,以手撑地,向后靠在墙上,用手揉搓被麻绳绑得生疼的双腿。

凭才饮下的这一碗羹汤,兄妹二人都知晓,眼前这名神秘娘子未必是穷凶极恶之人——起初以面罩遮挡,只以为此人年岁甚大,如今一看,比刘利恩大去不了太多。

双手可活动,又以吃食填补了些,两人的焦躁心绪略舒缓些,只剩下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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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讲讲罢,还知晓何事?”

“你所行之恶丑事,如何自己不记得?”刘利兆揶揄道。

“与源阳、源协二人几近遮掩,就为护住你这胞妹,缘何此时她仍被缚于此处?你又如何还不肯对她如实以告?”

“莫不是只当她为小儿,行为兄为父之无味爱护罢?”颜娘未曾感受过自己所言这般爱护,言说之时,不只有讥讽,还有一丝莫名。

“你杀人于无形,又知道什么?若早觉察,你早已派人伏于我等住处附近,便不会使她与我等同住。”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颜娘戏谑般地以单手轻抚刘利恩的脸颊,“非言家境不好,如何发肤肌理这般润泽,怪道三哥欲行欺凌,你便将他重伤。”

“那人竟未死?”不知为何,得知最初那个大汉没死的消息,刘利兆心里似得了一番解脱。

“非死非残,只不过血流得多,之外瓦罐将脸花了,你二人原以为三哥死了?”颜娘顿了顿,开始大笑,“只当你曾为兵,怎眼下连人生死都分辨不出?”

“你怎知我曾为兵?!”

“所佩横刀,此外,你在东都所行之事,我亦知晓得清楚。”安乐公主只以颜娘生母的信息,将她拿捏,而除此之外的消息,知不无言,尽数告诉了颜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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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兵隐于市?既隐于市,如何此刻隐于我这般大恶之人的住所?”颜娘对刘利兆又是一番讥笑。

“勿以为我二人不知,你如今装出这副模样,却非颜娘本尊,”刘利兆看向两名随从,“在密室时,此二人正暗自揶揄你,不过是尊替身……”

话还未完,颜娘和随从对视一眼,三人开始张狂大笑,直笑得眼眶泛泪,还不休止。

彼时来寻三哥,不过是安乐公主急不可耐,趁颜娘忙于他事,随意差遣此二人,而两人口中的“替身”“娘子”,所指的并非颜娘,而是从未对其他人明确现出身份,却一直参与其中的安乐公主。

此一项,颜娘也未于他们说明,只说安乐是某位位高权重的大官家娘子。

三人笑至尾端,颜娘率先缓过来,“只当你知之甚多,哪知竟糊涂至此!”

又是被缚,又是羞辱,刘利兆倍觉受挫,“费这些言语作甚!?你欲知之事,分毫都不会告于你,若要取命,便动手罢!”

“你就不怕将你命取过,又取她的?”颜娘单手亲捏住刘利恩的脸颊,被对方甩开。

“我这条命,本就是阿兄一路看顾而来的,如今取便取了!”刘利恩与阿兄对视,眼神中尽是悲戚。

“嚄?如何我听得,彼时他被捉,还是你前去搭救的?”在安乐相助下,颜娘对东都异骨案了如指掌,“倒有一项,我多有不解,他颇有武艺在身,据闻谋略亦强过常人,如此都被捉住,彼时你藏身于何处才未被官兵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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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何干?”刘利恩怒视她。

“自不相干,不愿说,往后亦未有机会了,你二人见过我真颜,则先是杀了你家阿兄,再杀了你。”颜娘向后退了退,两名大汉手持麻绳,拧于掌中,似要勒死两人。

谁知两行眼泪先行从刘利兆眼中滑下,“勿伤吾妹……她与此有何相干,只留她性命,取了我的便是。”

一边困喊,一边极尽用力,想要挣脱束缚,直至眼白充血,力竭倒下。

刘利恩见状,同样哭着安慰阿兄,“彼时于那翠峰山里,度过几夜,每每有鸟兽虫声,便觉性命不保,时刻想着若能与阿兄同在一处,纵使因此丧命,亦在所不惜……”

“休要胡言!性命得来不易,缘何如此轻言!”刘利兆奋力挪至胞妹身旁,挡在她面前。

两名大汉步步逼近,却听得身后一句,“且慢!方才你所言,可是东都城外那座翠峰山?玄元皇帝庙之所在?”

兄妹两人以惊、怒、怨交加的目光,确认且回应。

颜娘大跨一步至两人面前,正要开口,门外传来“笃笃笃”的急促敲门声,还有一声“收”,简短而急促。

刘氏兄妹之外的三人,瞬间神情紧张起来,忙堵上兄妹俩的嘴,一把将他们拽起,快速拉往一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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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由明至暗,阴湿的气息已经独一侧有门排列的旧墙,兄妹俩明白,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密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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