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败亦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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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敬晖接触城墙边长久停留、居住的灾民、难民的时间而言，丘真人留意这个群体的时间要早得多。

相比当年刘利兆兄妹出现在神都城门外，偶然被敬晖得见，这样的巧合，悲天悯人的丘真人于往年救下的灾民、难民要多得多。

他听过的祈愿，知晓的真相也要比敬晖所探知的多得多。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从未像敬晖这般从头开始，就有意要利用他们作为“隐兵”。

而承蒙翠峰山真人照顾多年，又被收入敬晖所组建的隐兵之中的这些人，便是隐兵的隐兵，这一点是丘真人受敬晖启发而做出的改变，但他从未明示过这些人要他们加入隐兵，而是在对方要求回报自己时，提出自己关于一国未来的看法。

一名拥有诸多神通的百岁老人，提出的任何看法对这些人来说，都宛若真理，此外敬晖的设想又无限符合他们对改变眼下状况的希冀，因此他们加入隐兵，无可厚非。

而真正决定要启用他们，将丘真人推向极端的，便是那一场武后薨逝，监国太子即位后，关于还都长安大典的荒诞讨论，以及又像堕入新的轮回的“二圣临朝”。

丘真人留意的事情很多，而他一直忽略的、一直立于太子身边的那个太子妃，虽然早些时候听得了她暗藏心中的那些不成形想法，但他从未预想过就是拥有这样不成熟想法的人，竟然安坐在朝堂的顶部，凌驾于群臣之上。

这件事也恰好印证了丘真人关于一个国家并不需要只会争斗的当权者的想法，要的是疏解民困，派遣民难的之人。

但不将而今当权者扫清，则那样的人即便存于现世中，也无处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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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窥探人心的能力，丘真人自然能筛选出这样的人，但扫清当权之人，则不可如往朝往代那般强硬，只能借他人之手，同样有意将韦后赶下朝堂的五王，恰好是足以借力的最佳人选。

敬晖的设计若能进展顺利，则丘真人也不需自己命隐兵出手，但就像是命运使然，要让他参与其中一样，在五王与韦氏、武氏的争斗中，五王竟莫名落于下风。

这让丘真人不再安于旁观，而是必将以亲身掺杂在内。

可是如何做却不由他决定，只有等待一个时机——而那个时机竟超出他料想的突然而至。

有关于吟天殿、水祭木祀，凡事几乎都有圣人携一众相关人等，恭敬地以帖相告，并亲自登翠峰山来寻自己，以求开示。

在设定环节、构造建物等事中，众人更是对他的决定言听计从，因此只要利用好韦巨源这样一个监造，则很多事都无需挂心，只以卦象、开示为由，“安排”对方去做则已。

无论关于吟天殿的设计，还是其中殿内涉及的灵晶石，又或是水祭之日，都是由丘真人以卦推演过，且符合他认为合适的时机。

其中唯一一件看似有益的事，便是替苦于建材不全的韦巨源炼制灵晶石，可偏这件事成了丘真人在整件还都大典、水祭木祀中，最大的污点。

他原本的想法不过是以吟天殿为将那些王侯将相聚于一处，之后再以意外收场，将其抹杀。

可在准备充足，四处调用钱财之下，吟天殿竟成了一处无比坚固的所在，而正是因此，才会短了殿内准备材料的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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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此般自己也不知情的情况下，炼制了灵晶石，致身生异骨——对他自己而言，肉身已困于世间百年，修道早于数年前也陷入停滞，若异骨症能帮他解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偏这灵晶石，又让无辜的黎民遭受异症磨难，不得已间，丘真人又要抽出时间为异骨症寻求解救之法。

而此时东都城中，已因异骨症生出许多家破人亡来，再三挣扎下，他便想到要将这些身患异骨症之人收治与一处的想法——从结果看，恰与敬晖所想一致，且隐兵也可同时利用。

但异骨症解法姗姗来迟，且所能制出的量极为有限，将众多异骨者从城中带离，收于一处毫无可能。

丘真人只好眼睁睁看着敬晖完成自己欲成之事，而自己在处理好身上异症后，只能另谋他法。

这也便有了一行身着绿色道袍的隐兵，在东都城中穿梭的景象，搜集仅存异骨者与异骨者尸首的景象。

而在丘真人发觉此也非万全之法，欲从长计议时，一切已经如眼下这般一发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