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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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咱们了，就是尚家老大、老二，还有其他几个大哥还不是一样？都被这小子比了下来，他趾高气昂的，哪里把咱们兄弟放在眼里了？说白了还不是个破落户！”

“就是！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泄着白天的怨气，越说越是来气，越说越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这时，洪凯眼珠子一转，看看门窗都已经关好了，便压低声音对高福等人说：“哎，咱们兄弟估计在这里是混不下去了。”

“那又能咋样？还不是得忍着？”一个反问道。

“是啊，老大哥也不能总是听他的，冷了弟兄们的心，将来还是得靠咱们弟兄。”另一个道。

“这个可难说，”洪凯摇摇头道：“现在的老大哥和以前的老大哥不一样了，老大哥对咱们这帮兄弟早就不待见了，毕竟咱们给他老人家帮不了什么忙，谁叫咱们没用呢。”

悲观失望的情绪一下子在这间屋子里蔓延开来，大家都是唉声叹气，没有一个人有主意。

这时，洪凯又四下瞅了瞅道：“哥儿几个，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不如······”说到这里，洪凯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目光死死地盯着高福。

高福呵斥道：“你，你要背叛老大哥？”

“他不仁，休怪咱们不义！”洪凯冷笑一声，灯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高福皱褶双眉：“可这毕竟是不义之举啊。老大哥以前对咱们几个不薄，咱们不能对不起老大哥啊。”

“行了吧，我的哥。”洪凯不屑道：“别的咱们不说，就说兄弟你，曾经为老大哥挡了一刀是不是？可今天姓王的那小子打你，老大哥替你说句话了吗？我们可是瞅见他了，他老人家可没管这档子闲事。”

“可能是老大哥没看见吧。”

“呵呵，没看见？他跟尚家哥俩在土坡上什么看不见？眼见得姓王的要打咱们，老大哥居然掉头走了，呵呵，我的哥哥啊，你挡的这一刀可真值啊。”

“哎！”高福越想越来气，对洪凯道：“可，可咱们也不能做对不起老大哥的事儿啊！”

“咱们这是帮老大哥啊！我看着老大哥又是赈灾，又是练兵，估计是要搞大事情，一旦搞了，那就是不可回头了，说什么也就晚了，现在咱们去告官，说不定还能给老大哥争取个宽大的机会呢。”洪凯狡辩道。

高福思索良久，转眼去看边上其他几个兄弟，几个兄弟都点点头，高福一咬牙，发狠道：“行，咱们就豁出去了！也算是为了老大哥！”

“对咯。”洪凯压低声音道：“事不宜迟，否则要是叫老大哥知道了，没咱们的好果子吃。弟兄们，一会儿咱们就收拾东西，咱们连夜走。”

屋里的几个人郑重地点点头。

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昏黄的灯光将屋子照得更加阴暗，王仙芝脸色铁青面沉似水，他端坐在交椅上，背后义薄云天匾额上的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给他涂了淡淡的一层颜色。

“老大哥呢，我们要见老大哥·····”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

“大哥！大哥！”

门外的嘈杂不时传进屋里，王仙芝充耳不闻，他将双手交叉放在额前，一言不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下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王仙芝，他没有直奔过去禀告，而是走到尚君长身边，轻声嘀咕几句，尚君长也有些为难，他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试探着问道：“大哥，他们想······”

王仙芝没有说话，尚君长却已经不敢再往下说，低了低头和刚才进来的下人一起望向王仙芝。

王仙芝轻叹一口气，嘴里冷冷哼出一句：“让他们进来吧······”

“是！”下人像是得了特赦，急急忙忙走出门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大家本来在门外咋咋呼呼的，趾高气昂地往里面走，可当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瞅见王仙芝的表情和尚君长的手势之后，却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谁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