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迈靡靡,中心摇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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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长摆摆手道：“你也不要小瞧了他，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争，什么事不争，他比你要看得清楚。就拿今天上午来说，他就知道合纵连横，知道和咱们站在一起，这一点就不简单。”

“尚大哥说的是啊！”柴存扶了扶桌子道：“这次我跟他们一起出去，眼见这小子于重围之中进退自如，每一步都算得很周密，我们才能死里得活，咱们兄弟也不能小瞧了他。”

“屁！”蔡温球一拍桌子道：“老柴，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就是走了趟货而已，我们又不是没有走过？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的？单单你们这一次特殊？我还就不信了。”说着将头一撇，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柴存笑了笑道：“老蔡，你还不要吹牛说大话，跟我们一起去的那几个小崽子，对他可是颇为佩服的，就连楚彦威也是服服帖帖的。这次黄巢那边也派人去了，结果如何？还不是损兵折将？咱们的人大部分能回来，这可就不简单。”

柴存说完看了尚君长一眼，见尚君长微微眯起眼睛，知道不能再往下说了，只剩下蔡温球还在那里翻白眼不认可。

油灯灯头跳了几下，良久之后，尚让看了看自己的哥哥，试探着问：“哥，你说，老大哥这是要做什么？买卖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开始当善人了？当善人也就当吧，怎么还收编起人来了？老大这是要做什么？”

尚君长眯了眯眼睛道：“恐怕老大哥是要练兵。”

“练兵？”此言一出，几个人都是一怔。

尚君长点点头道：“从开始放赈救灾，我就觉得老大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现在看来越来越清晰了······”

“您是说，老大哥要起兵造反？”尚让追问道。

尚君长轻叹一口气道：“现在还未可知，不过应该是这目的，否则赈灾练兵干什么？”

“反他娘的！”蔡温球一拍桌子道：“咱们这几年被朝廷这些鹰爪龟孙折腾得还不够？早就想和他们拼了！”

“你住嘴吧！”尚让制止住已经热血沸腾的蔡温球，小心地问自己哥哥：“哥你觉得······”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跟着老大哥，咱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尚君长又叹了口气道：“跟着老大哥造反，不一定有活路，可不跟着老大哥干，就一定没活路，这些年老大哥杀伐决断，咱们弟兄哪个没有领教过？这个时候不想干了，那不是找死？”

“尚大哥说的是啊，”柴存也赞成道：“既然是老大哥的决定，咱们跟着干就是了，老大哥还能坑咱们不成？”

这话一出，大家不再说话，片刻之后尚君长才对大家说道：“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

“什么事？”众人不解地问道。

“练兵。”尚君长缓缓地道：“咱们兄弟编排完队伍，下一步就得操练人马了。”

“这件事咱们也得抓在手上······”尚让还未说完，尚君长便打断他的话道：“不不，这件事咱们不要争。”

“练兵就等于掌握了兵权，”尚让不解地问道：“哥，这可是兵权啊！”

尚君长摇摇头：“练兵就是练兵，跟兵权八竿子打不着，你们想，如果是兵权，老大哥会轻易地放手？编排队伍和练兵加在一起才勉强算得上，之所以能放手，就代表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老大哥这是要分而治之，给咱们一样，给别人一样，所以咱们不能争。”

“尚大哥这话说得透彻。”柴存挑起大拇哥赞叹道：“还是您看得远。”

“那咱们也不能让老毕、老曹他们得了啊。”尚让皱着眉说。

“咱们要推荐王允恭。”尚君长站起身来，缓缓地道：“一来，他是客将，对咱们没有什么威胁。其次嘛，咱们就算还他个人情，他在老大哥面前推荐咱们，咱们也推荐他，谁也不欠谁。”

“高，实在是高！”众人满脸喜悦地赞叹道。

一盏油灯不足以打破这间屋子的黑暗，在朦朦胧胧的黑暗之中，一个人面对着王仙芝，看不清他的脸。

王仙芝抬起眼皮，向他问道：“他们反应如何？”

“虽是各怀心腹，不过大面上还是好的。”

“哦？”

“几派之间虽然互相不服，但是还都是尊着大哥您的。”

王仙芝满意地点点头道：“他们也就是挣个脸面而已，分而治之，既要叫他们互相拆台，还要叫他们一起做事，这是学问啊。”

“大哥说的是。”

“你先去吧，接下来，咱们要看看王允恭要怎么给咱练兵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大哥。”说完这句，这人转过身来，却是柴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