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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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把王仙芝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哼！你还知道不敢！你别忘了，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帷幕后的人说话毫不客气。

王仙芝伏在地上的手用力抓了抓地面，口中却仍然不住地念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良久，帷幕后才又发出声音来，这回语气有所缓和：“不要觉得现在你是盐帮的老大，手下有了几个小弟，自己就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了，你别忘了，这都是家族给你的，要想从你那里夺走，也是易如反掌，随便派个什么人，就能取而代之。”

“小的明白······”王仙芝俯首在地不敢抬头。

“明白就好！起来吧，不要打什么小算盘、动什么歪心思，你要知道，你的头上只有一片云能下雨，那就是咱们家族这片云！”

王仙芝从地上爬起来，口中称是，见帷幕后那人的语气有所缓和，才又试探着道：“小的若有非分之想，定遭乱刃分尸。小的也是为家族着想，觉得这个提议能一举两得，既能博个好名声，收买人心，让灾民们感念家族的好，又能把灾民们聚集起来，为家族所用。倘若一旦有变，也是家族的一张底牌······”

帷幕背后仍是沉默不语，这反而让王仙芝更加紧张，他深知就算为了自己的将来，也要尽量说服自己的少东家拿出这部分粮食来赈灾，于是他继续道：“在东家来说，这点粮食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就算换钱，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要是拿出来赈了，于公于私都有好处······”

“这不是你的话！”帷幕后的人打断了王仙芝的话。

王仙芝顿时紧张起来，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怯生生地道：“少东家明鉴，这的确不是小的的话，小的只是觉得这话有理，才向少东家转述，至于斟酌损益的事，自然是要少东家做主拿主意的。”

“哼哼······”帷幕后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当真是好算计！先把你套进来，又要拉我下水，还有比这更明目张胆的？”

“少东家若是觉得不妥，咱们回绝了便是，粮食什么的毕竟还是咱们的，他就是动动嘴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呵呵，你若这样想，就真着了他的道了。”

王仙芝陪着笑道：“小的愚钝，还请少东家明示。”

帷幕后冷哼一声道：“哼，阳谋之所以是阳谋，就是明摆着要坑你，你还不得不往里跳。”

“那咱们还做不做？”王仙芝试探着问道。

帷幕后沉默良久，忽然传出一阵笑声道：“呵呵，人情送了也就送了，不就是这点粮食嘛，更何况对家族也没有什么坏处。”

“是！”王仙芝声音有些兴奋。

帷幕后的人又道：“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能想出这样的阳谋，这人绝不简单，有机会我倒要会会他，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哪家的。”

“他现在就在庄上，少东家要见他，我这就安排人把他带来见您。”王仙芝答道。

“不必，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的关系，你在背后做事，总是得心应手一些。”帷幕后的人叮嘱道：“不过，这个人你要防！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心里要有个数。”

“是，小的明白。”王仙芝躬身抱拳答道。

“好一招阳谋啊。”帷幕后的人声音有些兴奋，这是遇到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对手时产生的惺惺相惜和兴奋，他声音略有些颤抖地道：“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及时向我汇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动他，留给我来会会他。”

“是。”王仙芝答应一声。

“你先下去吧。”帷幕后冷冰冰地道。

王仙芝躬身再施一礼，倒退着走出门外。

空荡荡的屋子中还是没有人，帷幕后面多出一个人影来，站在先前那个人影跟前。

“你怎么看？”帷幕后的声音问道。

“东家，我看王仙芝这小子心怀叵测，一定有什么鬼花样，怎好轻易答应他呢？若是他要买人心，我是怕尾大不掉啊······”

“匹夫而已，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那声音不屑地道：“不过，我到担心出这个主意的人，这个人不可小觑啊。”

“那我现在就去作了他！”

“猫捉老鼠的时候，总是要先斗一斗，戏耍一番才肯咬死，现在就除掉他，为时尚早。太早就没有乐趣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这几年，士胄的子弟里郑家、萧家都不错，其他几家也差强人意，去年又冒出来个谢元朗来，还真是一时瑜亮，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底细，要也是世家子弟，那便有意思了。”

“少东家，还是要以大事为重。”

“我心里有数。你去查查这人到底什么底细，王仙芝他们查的结果我实在放心不过。”

“是！”站着的人应了一声。

“另外，你叫人把王仙芝盯紧了，这小子恐怕要有二心。”

“那不如早除之······”

“那到还不至于，就算他扯旗造反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幕后的人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