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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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有数。”王允恭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季然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哥哥放心，我的小命虽然不金贵，却有用得很，我才不会轻易地丢掉呢。更何况，咱们现在一走，那批赈灾的粮食就到不了老百姓手里了，你能眼睁睁看着那群百姓饿死吗？”说到这里，王允恭叹了口气道：“哎，我本来也只是想查查案子，有个眉目了，就叫朗哥他们来处理。可咱们从虞城一路走来，路上那是怎样一副惨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要是再不救救他们，他们就真没有活路了······”

王允恭的手有些颤抖，显然他是真动了心的。

季然也叹了一口气道：“哎！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咱们有什么办法？无权无势的，说话也没人听，啥事儿也管不了。”

“也不尽然。”王允恭胸有成竹地道：“我觉得这几日王仙芝要找我谈，倒是可以利用他们来做点善事。”

“你是想让他们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你想多了吧。”季然不以为然。

王允恭却摇摇头道：“不不，他们搞这些鬼啊神啊的，估计就是想做事情，只要他们想做事情，就好办了，我就能说服他们拿出粮食来。”

“他们会听你的？”季然斜眼看了王允恭一眼，他知道王允恭不会乱说，但又确实觉得这事着实不可思议，且在半信半疑之间。

王允恭嘴角一撇道：“昔日鬼谷大师传下九种游说别人的办法：与智者，要旁征博引，使其乐于听闻；与见解广博的人，要以分析事理为主，使其心生佩服；与善于分析事理的人，要简明扼要，把握住事物的要点，以吸引其注意；与达官贵人，要顺着他的权势，因势利导，使其乐于接受；与富有的人，要使其觉得华贵高雅；与贫穷的人，要以利益相诱惑；与卑贱的人，身段要柔软，以谦卑辞感动，不可傲气凌人；与勇猛的人，要果敢明快；与愚鲁的人，言辞要敏锐······”

“那王仙芝属于哪种？”季然问道。

王允恭微微一笑道：“属于贫穷的。”

“他如此身家，怎么是贫穷的？他若穷，咱们岂不是要做乞丐了？”

“就目前来说，做乞丐也比他富有。”王允恭神秘一笑道。

“哦？此话怎讲？”

“他是有许多的家产，也有这几百号兄弟，可是他想要的太多，想要的多了，就是贫穷的人。”王允恭眯着眼睛，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奇货可居，许之以这天下之利，我就不信他王仙芝不上这个当。”

“他们也不傻，能看不出来？”季然不屑地道。

“这是阳谋，就算明知道我要我要算计他，他还是会走的，就连他背后的人，估计也会谋这利的。”说罢，王允恭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屋子尽管宽敞，但却紧闭着门窗，窗帘也都是不透光的，一点也看不出这是烈日当空的大白天。

在这黑暗之中，恰有一点豆粒大小的灯火，昏暗得仿佛什么也看不见，这盏油灯不仅没有使得屋子光亮起来，反而增添了许多黑暗，借着灯光什么都看不清，令人始终怀疑背后有什么东西。

这种人为制造的黑暗很压抑。

王仙芝半躬着身子，抬眼去看帷幕背后，缺什么也看不见，他大气不敢喘，只能不停地用手揩拭额头上的汗珠。

“你很热？”帷幕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没···没有，”王仙芝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道，他并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空气仿佛凝住了，让人倍觉压力，喘不过气来。

许久，帷幕之后又传出一阵空灵的声音来：“好一个养民取利，你这是叫我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啊！”

“不敢···不敢···”王仙芝急忙解释，声音有些发颤。

帷幕之后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王仙芝抬眼向里望了望，试探着解释道：“少东家，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见里面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王仙芝继续说道：“倒卖赈灾的粮食，其实担着的风险也不小，却只不过是十倍、二十倍的差价，能挣下几世的家底而已，若是咱们拿出这些粮食来赈济灾民，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能奇货可居，和朝廷分庭抗礼？呵呵呵呵······”帷幕后传来一阵阵阴恻恻的笑声，继而那个声音接着道：“说不定你王仙芝也能谋个进身之阶，光宗耀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