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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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骑马疾奔到钟鼓楼下，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边上的士兵，朝上嚷道：“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快快叫他上来！”胖军官朝下喊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名斥候急急地跑上钟鼓楼来，还未站稳脚跟，便道：“不，不好了，北门，北门城外出现盗匪······”

“什么？”胖军官大吃一惊，急忙朝北门方向去看，隐隐约约能听见人马的嘶鸣声，转眼看刘鄩，问道：“怎么会这样？事不宜迟，赶紧派兵增援。”

刘鄩略一思索，朝传令兵道：“传令，北门守军只用弓箭射退贼人便可，守住内城，切不可放任何人出去！”

“是！”斥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胖军官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搔搔脑袋问道：“贼人攻城，怎地不派兵支援？”

刘鄩冷冷一笑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他们先在南门放火，目的是把咱们的人引过去，再对北门下手，让咱们将注意力转向北门，这时城内的人便会趁乱从南门溜出去。咱们若是往北门增派了人手，就等于中了他们的计策，所以倒不如按兵不动，主力继续在南城搜索就是。”

胖军官点点头，继续将目光望向深邃凝重的夜空。

相比于南城的热闹，北城却显得有些宁静，城外的喊杀声时隐时现，令城楼上的士兵十分厌烦，你不理他，他们来到城边吵嚷叫喊，你搭理他们吧，他们就往回撤，撤到一箭之地以外，如此反复，怎能令人不怒？

北城守门的军官气得火冒三丈，不断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放箭，羽箭就像雨点打在泥土上，没入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了。没有几轮，士兵们便嚷嚷没箭了！可城外的贼寇就是不退。

军官手把垛口，好几次想拔剑杀出去和他们决一雌雄，部下们也都是跃跃欲试，可上面的命令是死守待命，就像是使劲挥拳却打在棉花上，这让大家感到十分恼怒。

“杀出去吧！杀出去吧！”部下不断请命，军官却懊恼地摇摇头，恨恨地对部下道：“军令如山······”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城外，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队人已经悄悄杀到了城下。

趁黑来到城门洞口，葛从周和柴存一左一右，悄悄摸到哨岗跟前，趁其不备，朝脖子便是一拧，两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葛从周和柴存朝后一招手，大家迅速涌进城门洞，乾封是个小县城，城门插的是门栓，并不是绞盘开启的闸门，所以大家迅速将门栓抬起，一股脑地涌出城去······

城门上守城的士兵看到城内有人跑出去了，这才知道贼人从这里逃脱了，想要放箭射杀，却早已经没了羽箭，只能是干着急。

一个士兵问：“头儿，怎么办？”

“怎么办？”军官恨恨一拍垛口：“凉拌！请罪去吧！”

北门的军官连头都不敢抬，等着胖军官和刘鄩的处罚，可两个人都没有处罚他的意思。

“下去吧，”胖军官摆摆手，一脸的意犹未尽。

“请将军处罚······”北门的军官像是没有听见，依旧怯怯地问。

“算了算了，非你之罪，下去吧。”刘鄩笑了笑道。

军官感激地一抱拳，转身下了钟鼓楼。

刘鄩惨然一笑道：“哎，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语气之中透着惋惜。

胖军官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在意，说句不好听的，对方智谋如此之深，也只有你能与他们周旋了。”

刘鄩微微一笑道：“咱们占尽天时地利，还是让他们跑了，窝囊啊，真是输得心甘却不情愿啊。”

“哈哈，”胖军官大笑道：“咱们也并不是毫无所得嘛，毕竟得了这么多盐，还有着么多钱，几个月的军饷是够了。我现在为几个月之后发愁呢。”

刘鄩也有些释然，微微一笑道：“不用发愁，天地广阔，江湖不远，大乱将至，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以后何愁没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