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秋霜,勿为犬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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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看见孔明灯升起，在院中喝酒赏月的胖军官和刘鄩碰了一下杯，胖军官春光灿烂，灌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大口菜捣进嘴里，满意地道：“看来第一拨已经得手了，进展顺利啊，估计今夜就能干完，咱们再在这里休息一日，后日便能开拔回去了，哎，还真有点想家啊。”

刘鄩微微眯起双眼，摇摇头道：“大丈夫怎么起了莼鲈之思啊？这可不像你。再说，不会一直这样顺利的，咱们刚才遇到的那一拨就很棘手，未获全胜，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知道，知道。”胖军官不耐烦地道：“一切都听你的。”

“不是听谁的、不听谁的的问题，”刘鄩叹了口气道：“咱们也是无奈，所以务必要谨慎小心，否则很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刘鄩话音未落，院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校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看见胖军官和刘鄩纳头便拜，颤颤巍巍地回禀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胖将军呵斥了一句道：“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你着急个屁啊！”

“将···将军，”来报信的小校有些慌张，他斜眼去看这位发福的军官，见军官没有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地道：“第···第二拨私盐贩子，让人，让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胖军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来便要朝来人走去。

刘鄩一把拉住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稍安勿躁，又对来人道：“你且说说怎么回事!”

“是！”来报信的小校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地道：“我们这一队奉了将军的命令，盯的是曹州一带口音的那伙私盐贩子，这帮人约莫有二十几个人，在咱们的人的指引下，昨天未时从西门进的城，他们一进城，咱们的兄弟就跟上了······”

刘鄩微微点点头道：“嗯，倒也妥帖，你继续说。”

来报信的小校接着道：“他们进城之后，咱们的人帮他们在西城寻了一个院子住下，外围的弟兄唯恐惊扰他们，只是远远得将这里团团围住，只待将军一声令下，咱们就立即行动，将他们一网打尽全部拿获。”

“你捡紧要的说。”军官有些不耐烦了。

刘鄩却在一旁笑道：“你切稍安勿躁，事情已然如此，也不是急能够急来的，更何况还能跑了他们不成？且听听这位兄弟怎么说。”

小校继续道：“今夜戌亥之交，我们见帅府一盏红灯高高升起，知道这是叫我们动手的信号，于是不敢怠慢，三十名弓箭手和三十名刀斧手便将院子团团围住了……”

“等等，”刘鄩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路口、小巷你们没有安排岗哨？所有的人都去围剿那伙私盐贩子了？”

小校没有回答，不过他低下头的动作已经证明确实如刘鄩所料。

“这些都是细节，无关紧要，你继续讲！”胖军官略显有些不耐烦。

小校颤颤巍巍得继续道：“弓箭手才射了两轮，也不知从哪里涌出一帮贼人来，天黑看不清楚，约莫得有二十来个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叫喊着冲杀进来，直直冲入弓箭手的阵里，将咱们的人打得不轻······”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胖军官有些动怒，指着小校的鼻子骂道：“那么多人，竟然防不住这几个草寇？”

刘鄩见胖军官动了肝火，急忙劝道：“敌暗我明，弓箭手近战毫无战斗力，这也算正常。”

“不是还有三十刀斧手吗？他们是吃干饭的？”

小校怯生生地辩解道：“刀，刀斧手反应过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那帮人已经冲了出来，他们里应外合，又是以命相搏，故而···故而我们实在招架不住，只能败下阵来，他们撕开一个缺口，便遁逃而去了。”

“伤亡如何？可曾找到他们带进来的那批私盐了？”作为一个将领，最关心的永远是能不能取得利益的最大化，胖军官也不例外，在明确知道那批人已经跑了之后，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小校舒了口气道：“万幸，咱们伤亡不大，不过是战死一人，受伤七人而已，货也找到了，约有十余石，收获还是颇丰的。”

胖军官点点头，看来他对这样的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这时，刘鄩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们损失多少弓箭和兵刃?”

小校略一沉吟，大体上算了算道：“丢了十来把横刀，还有一张弓和十几只羽箭……”

刘鄩眉头一皱，摇摇头道：“这便不好了。”

胖军官转头看向刘鄩，疑惑地问道：“丢失几把刀，一张弓，有什么大不了的？有钱了还怕买不来这些东西？”

“哎！”刘鄩轻叹一口气道：“他们手里一旦有了兵器，要想不损兵折将大获全胜，就难了。哦，我倒不是说对付不了，而是增加了难度，这便要费些力气了。”

“嗨，我当什么呢，”胖军官不屑地道：“你呀，总是小题大做。”

刘鄩又是叹了一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胖军官也叹口气道：“哎，只是这样一来，要寻着他们就得明日了，黑灯瞎火的着实不好找，真是便宜他们了，就再让他们多活一晚上吧。”

刘鄩笑了笑道：“这却未必，谁说晚上拿不了人？”

胖军官忙问道：“你有办法？”

刘鄩神秘一笑道：“且去叫十几个精明的来，我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