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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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腿上吃不上力，王重霸本已腾空一半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王重霸浑身疼痛五脏翻滚，刀也“哐当”一声落到地上。他知道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也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回头去看山羊胡子他们，只见他们正一步步往后退，显然是那边也遇到伏击了。
“哎！”王重霸扬天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犹如野兽被俘之后的低吼。
“停止放箭，捉活的！”墙头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发出指令。王重霸顺着声音去看，却见墙上几个弓箭手引而不发，随时警觉着，他们都是黑衣裹身，黑布包头，只有鼻子露在外面，实在看不出到底是谁。
几个黑影从墙头跃下，一个直奔从刚才到现在吓得一动不动打灯笼接头的人，两个则是朝着王重霸冲过来，一人去捡刀，另一个早已经把刀放在王重霸的脖项上。
冲到街角的山羊胡子等人被人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退，墙上跃下的已经迅速断了他们的后路，把他们围在了当间。
寡不敌众，更何况人家事先有埋伏，山羊胡子等人也渐渐吃不住劲了，七八个人被围在很小的一个包围圈内，这一行人算是全交代了。
王重霸叹了口气，似是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力回天。他看着明晃晃的刀刃在暗夜里发着寒光，心想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一闭眼拿脑袋去找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
耳听得“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自己身边那人把刀扔在地上，一阵痛苦凄厉的哀嚎。
王重霸挣开眼睛去看，看管自己的那个黑衣人在原地直跳脚，嘴里一边喊疼，一边嚷嚷：“有埋伏，有埋伏！”
那群黑衣人拿着刀一个个开始警觉起来，上上下下、东张西望地查找着每一个角落，惊慌的样子不亚于刚才王重霸他们。
王重霸和山羊胡子等人也是心里疑惑，可更多的是惊喜，这肯定是有人暗中帮自己，一瞬间像是得了赦，也不似刚才那般毫无斗志了。
“大家小心戒备，先把这伙顽抗的拿了！”随着黑衣人首领发出指令，几个黑衣人迅速结束了慌乱，几个人举刀前后夹击山羊胡子他们，“嗖嗖”，又是两声破空之声，一个黑衣人的前胸和一个黑衣人的后背各挨了一下，顿时把手里的兵刃扔了，疼得直跳脚。
“怎地不取他们性命！”坐在地上的王重霸见状很是气恼，不由朝自己腿上一拍，这才记得刚才自己也中了一箭，这一拍又是用了很大气力，顿时疼得呲牙咧嘴，顾不上埋怨。“什么人！”黑衣人的首领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问，却见高高的楼上站着一个黑影，因为夜色黑暗，实在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只是觉得这人高大魁梧。
由于人数占优势，黑衣人并不十分惊慌，对付山羊胡子他们围而不攻，几个弓箭手却已经是拈弓搭箭，从不同角度对准了屋顶上的大汉。
黑衣人的首领吩咐道：“齐射，封他的三路。”
显然他已经看出来了，楼顶就那么大，如果封死三路，乱箭齐发，这汉子定然是无处可躲的。
就连坐在地上的王重霸也是暗叫不好，知道这汉子是躲不过去了。
“嗖，嗖，嗖·····”刹时五六支箭齐齐射向房顶，羽箭破空，呼啸而来。
王重霸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人居然从三层高的楼顶上一跃而下。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去躲，可这毕竟是几丈高的楼顶，一旦跃下，即使摔不死，也定然是要摔残的，得不偿失啊。
可这人终究是这样跃了下来，更令王重霸和黑衣人吃惊的是，这人居然能顺势在地上一滚，稳稳地着地，这神乎其技，看得众人也都呆住了。
“啊”的一声惨叫，将众人从刚才的惊诧之中拖拽回来，循声望去，原来是山羊胡子他们的一个对刚才被击倒的黑衣人下了手，那个黑衣人躺在地上捂着腿，不住得翻滚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其余的黑衣人见此情况哪里肯善罢甘休，叫喊着举刀便朝山羊胡子他们扑了过来，山羊胡子他们只得招架，双方斗在一处。
到处是乒乒乓乓兵刃撞击的声音，和着喊杀声击破夜的宁静。时不时地闪出兵刃撞击的火花，将黑夜照亮，接着又转瞬消失，犹如繁华易逝。
从屋顶上跳下来的那人高喝一声：“休要伤人性命！”身子一跃，便已经冲到王重霸跟前，猛出一拳，先将负责看管的那个黑衣人击倒，接着伸手抓住王重霸的衣衫，单臂将他拎起，朝着山羊胡子他们而去。
王重霸也是一百五六十斤的汉子，这样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还是头一次，足见这人的力量和身手了，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好的身手，一时想不出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不过，此刻也顾不得多想，毕竟是来救自己的，那肯定就是朋友了。
几个黑衣人举刀冲过来阻拦，从屋顶上跳下的那人却脚步不停，躲过直劈下来的刀锋，三拳两脚便已经将两个人打翻在地，已经冲开了黑衣人的包围圈，来到了山羊胡子等人跟前。
那人将王重霸扔在地上，也不多言，又朝黑衣人冲过去，这一去仿佛虎入羊群，他也不用兵刃，单凭一双拳脚就将这群黑衣人冲得七零八落，他也不伤人，只是将人打翻在地便不再纠缠，转而去寻新的目标，这群黑衣人哪里挡得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花哨，却是十分妥帖实用，看得王重霸众人目瞪口呆，甚至忘了打斗，却又不解这人为什么只打人并不伤人性命。
王重霸眼见着一个黑衣人举着刀偷偷摸摸靠近那人，急忙高喝一声提醒道：“小心背后······”
话还未说完，黑衣人的刀已经“呜”的一声带风劈下，直砍那人的右肩。那人以右脚为轴，猛地转身的同时，左脚向前再探一步，左臂迎着刀锋而上，只却听见“嘡啷”一声，黑衣人的刀已经落到了地上。
定睛再看，才发现那人的左臂正击在黑衣人的手腕之处，紧跟着飞起右腿直踢黑衣人的左肋，黑衣人躲闪不及，被踢出了一丈开外，硬硬得摔在地上。
这串动作做完，王重霸的话方才落地，紧接着便是长舒一口气了，挑大拇哥赞叹道：“好俊的功夫！”
黑衣人的首领也在一旁观战，一开始还在吆喝着指挥，后来发现指挥也无济于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人功夫太高，根本不是自己这帮人能挡得住的。围困的这帮人气死上已经站了上风，若再纠缠下去，空夜长梦多，于是他将手放在嘴里，撮了声清脆的口哨。
这是撤退的信号。听到这声口哨，黑衣人纷纷跳出圈外，或跑或跳朝四处散开逃命去了。
眼见自己几个兄弟惨死，现在自己又占优势，焉有放过的道理？山羊胡子几个提刀压身子就要往下追，却被王重霸喝止住道：“别追了，出城要紧。”山羊胡子等人只得作罢。
“这里还有一个！”还是小胡子眼尖，他指着北墙脚喊道。
众人急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一瘸一拐的黑衣人拼命往前跑，只可惜刚才的打斗中他腿上挨了一刀，虽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也跑不快。
双方相隔不过三十余丈，房顶上跳下来的那人一跳一跃便已经来到黑衣人背后，用手抓住他的衣领，要将他拎回王重霸他们这边。
手上一用力，才发现手上粘乎乎的，似是哪里不对，再一看，这人口角流出污血，显然已经是中毒身亡了。
山羊胡子见从屋上跳下来的这人不动了，扶着王重霸和受伤的几个兄弟过来看是什么情况，这人摇摇头，对众人道：“死了。”
这帮人进退有据，显然是众人没有想到的，这一定是什么组织或者帮派，绝不是什么散兵游勇。
众人蹲在地上喘气，眼见地上一片狼藉，又倒下那么多兄弟，大家唏嘘不已。
“哈哈哈······”一声尖细的笑声刺破了夜，在星空下回荡。
王重霸带来的人犹如惊弓之鸟，马上又警觉起来，东瞅瞅西看看，却看不见这笑声是哪里发出来的。
“什么人？”从屋顶上跳下的那人断喝道。
“你又是什么人？”尖细的声音反问道：“敢坏我们的好事！敢不敢留下姓名？”
从屋顶上跳下来的那人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道：“季然。”
“你等着我的！”奸细的声音撂下一句狠话。
季然仰天大笑道：“哈哈，随时恭候。”
“你们不辞而别，可找的我好辛苦啊！”这回换了一个年轻的声音，这声音也不是很粗，却比刚才的要好很多，最起码不让人心生厌烦和心生恐怖，更何况这声音还有点熟悉。
王重霸等人又是四处寻找，只见从东南角上闪出一个瘦消的身影来，走近一看，确实认识，不是昨夜在庙中的秀才又是何人？
王重霸等人吃惊不小，纷纷走了过来，问道：“小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王允恭看了看众人，也笑道：“我大哥若是不来，焉有你们的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