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套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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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妖怪!有妖怪啊!……”
“妖怪杀人啦……带翅膀的长毛的妖怪啊……”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挥舞着双手神情恍惚地怪叫着冲来,丝毫不理会呆在原地的四人,顾自疯也似的朝镇口方向奔去,尘卷风残后抛落了满地的碎布和破鞋。
“是聚宝盆的人!”春婵愕然。
“这帮乞丐大呼小叫的又见鬼了?”陆少秋也自一脸无辜:“怎么办,这四个倒霉蛋救还是不救?”
“春婵,你和夏凰把他们四个放下来,不论死活先放碑楼下。我和小流星先赶去里面看看!”白玉郎当机立断,四人依言分头行事。
陆白二人快步急行,一气赶到哮风楼总坛。远远便见大门敞开,门外青玉广场上倒卧着几具哮风楼属衣的兵卒尸首,另有数人在地上呻吟蠕动伤得不轻。两人随步扫落数眼,其人身上落满深浅不一的刀剑伤痕,显见得此地刚经了一场恶战。
“是谁干的?龙啸天?”陆少秋看着面色凝重的玉郎。
“如果是龙啸天,用的着砍那么多刀吗?”白玉郎也抬头看他。
“也是,这看起来像是两大伙人火并,龙啸杀人从来不找帮手的。”
“问问不就知道了。”白玉郎说着蹲下身朝一个努力仰头向二人呼救的伤兵道:“你们是哮风楼的人吗?”
“是,是!救我……求求你们救我,我还不想死!”
“放心吧,到这会儿还没死你死不了的!”陆少秋见他手脚和身上的几处刀伤都未及要害,忍不住打趣他道:“是什么人袭击了哮风楼,里面怎么样了?”
“不……不知道!”那人皱眉忍过一阵疼痛,轻喘道:“我们也是听到风声,赶来增援总坛,一到这里,就遇到十几个蒙面人,穿的都是便服,不知道是哪儿的人……”
他说的“哪儿”,自然指的是天阳三大家。
陆白二人锁眉抬头互望了一眼。白玉郎道:“那他们人呢?进去了,还是走了?”
“进……进去了,没出来过。”那伤者猜到了他们用意,扯住白玉郎衣袖道:“你们进去也不一定能碰到他们,后院有通往其它坊区的暗门,整个东南四镇,是相通的!”
“这个密秘,只有你们天应堡东南四镇的人知道?”陆少秋想到什么,问道。
地上传来一声虚弱苦笑:“天阳三大家,哪有什么密秘,天应堡知道的东西,保不齐其它两家也都知道----”
白玉郎一愕,陆少秋点头道:“我听上官夕阳他们说过,天阳三大家有各属于自己的细作组织,明里暗里甚至有消息共享!”
“上兵伐谋。”白玉郎无谓地笑道:“也不算稀奇。”他望向内庭:“我们走吧!”
陆少秋点头,对地上的伤者道:“对不住了,我们暂时顾不上你们,一会儿有你们的伙伴来,你们自求多福吧。”
两人踏进总坛内园,护栏墙角步廊阶下,随处可见一两具尸首和散落的兵器,到得议事厅殿,入目也皆是拼斗的痕迹。
内外院舍巡过两遍,一个活人也无,整个哮风楼总坛一片狼藉。
“看来还活着的,真的都已经从暗门走了。”白玉郎沮丧地叹了口气,抬头看陆少秋。
“等等,这里面好像有声音!”陆少秋突然一摇手,蹑脚凑到一块屏案边,话刚落,屏案板咔哒一声翻转过来,白玉郎下意冲过去防范。
“唉,是你们!”黝黑暗门露出的是欧阳莲卿一张俏脸,白玉郎也是松了口气:“是你们啊……”
“这位是?”随欧阳而出的上官夕阳看到迅速褪去一脸杀气白玉郎微微一愣,朝陆少秋下意识问道。
“白玉郎啊,你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他谁吧?”陆少秋无赖地笑道。
“啊,原来是梦婵宫少宫主,久仰了!”上官夕阳神情一肃,与欧阳抱拳道。
“客气了!家父家母曾蒙二位通令多方照顾,玉郎代为谢过!”白玉郎敛衣凝神,端平玉笛朝二人诚挚行了一礼。
“玉郎,看你平时……也不像个会说反话的人哈,他们好像也只是跟杜圣心龙啸天交过一次手吧,你怎么………”陆少秋显然错会了玉郎的郑重其事,以为他们之间有何嫌隙,憨笑着神色紧张。
“你误会了,那是爹娘在善和门那段时间的事,有空我再慢慢跟你说吧。”白玉郎知他好意,温言解释道。
“哦,原来是真有交情啊!”陆少秋了然嗤笑:“我就说你最近越来越古怪!你刚才那样子也忒吓人,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反话要挑他们梁子呢!害我白担心一场!”
“少宫主此言,却是令我等汗颜了……”上官夕阳脸上的笑容倒陡然尴尬起来:“善和门与倪姬宫主有数月宾主之谊,再下二人也曾和杜令主萍水相交,当日种种,却未尽得本分,以致………唉,还望少宫主得隙替我二人向倪姬宫主和杜令主告罪!”
“大通令言重了。”白玉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慨然笑道:“往事已矣,我爹娘也非不明事理的吝狭之辈,二位通令无须挂怀往事。”
“唉,好了好了,既然没什么要命的大事,咱们还是先顾眼前吧!”陆少秋最是烦厌这种论情道意的别扭客套,忙将话题拉回眼前:“你们也是来找杨姑娘的吧?”
“我们是来——跟踪你陆少秋的!”上官夕阳双目闪亮,望着陆少秋笑道:“你们的朋友,跟我们善和门何干?你眼下乃是我们善和门的嫌犯,我们二人只为监视疑犯而来!”
“哈哈,高明!”白玉郎旋转玉龙笛洒然一笑。
“对了,你们怎么会从暗道进来?有见到其他人吗?”陆少秋收敛心神随口问道。
上官欧阳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有了一丝不自然的窘态,上官夕阳目光闪烁道:“我们从哮风楼后院过来,无意摸到一个暗门,一进来就看到你们了---”
“哦,对对,像哮风楼总坛这样紧要的地方,有几个暗门啊,密道什么的,也是必须的嘛哈--”陆少秋望向白玉郎,了然笑道。
“是啊,我们是从东边南和坊潜过来的,进了南宁坊到处都见到死人。”欧阳莲卿着了一身带帽的风衣,想是内室闷热,边掀去风帽边道:“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人,这里前面是什么情况?”
白玉郎沉声点头:“差不多,也全部都是死人,哮风楼四位副堂主还被人挂在前门的碑楼大梁上,也不知是谁干的。”
“什么?四位副堂主被挂在碑楼大梁上?”上官与欧阳闻言色变,迅速交换了个眼色。
“此地不宜久留!快,我们从后院退出去!”上官夕阳来不及解释,疾步朝屏案的镂花格片摸索,机括转轴声响,那翻门又半转开来。
“怎么了?有埋伏?”陆少秋望了眼玉郎,随二人侧步钻入暗门。
内里是个三尺来宽建屋时特意留置的壁间暗道,头顶有外屋的天窗借光,勉强不用烛火。四人鱼贯而入侧身探行。
“至少有两拨人!把四个副堂主挂门口的是一拨,此举是告诉我们哮风楼已破,警告我们不要进来了,而放我们从前后门进来的是另一这拨,说不定这会儿,就在外面等着堵我们呢!”欧阳莲卿在二人前面引路,不时回头解释道。
“也许,还有第三拨,”上官夕阳在前面幽幽接道:“攻破哮风楼和挂四位副堂主的,可能也不是同一伙人。”
“你是说-----龙啸天?”白玉郎也回过味来道:“要说是有三伙人的话,其中一定有龙啸天,会给我们示警的,也只可能是他!”
“可他如果了解你们,就不会猜不到你们仍然会进来了啊?”欧阳莲卿不解道。
“哈,如果挂他们四个是杜圣心的主意,那就不是示警了,而是诱饵!”陆少秋回望了眼白玉郎,突而兴灾乐祸笑道。
“诱饵?”欧阳莲卿更是不解:“你是说,他明知道里面有危险,也明知道他儿子在这儿,还引诱你们进来?”
“嘿嘿,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陆少秋边说边慨然转过身朝白玉郎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安排春婵夏凰俩丫头给你了,要么是保镖,要么就是眼线!反正你这儿子,在他手里也就只是个棋子罢了。”
白玉郎苦笑着抬头看他,拧了拧嘴,没说什么话。
正心思凌乱,前方天光亮朗,四人出了壁间暗道。出口果然在后院露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白玉郎刚踏上露台便感到一阵异样的逼仄。抬头时前方三人已莫铭止了步,一字排开。
庭院四方步声大作,每处暗角都排出数十红衣乌甲手执弓弩的精卫,随后是刀盾卫、钩索卫、穿花插阵,将露台密密层层围了数匝。
众兵排布方毕,左前方人影掠动,铁着脸出列的左蒙凝探察完毕,这才侧身让出了衣袖珊珊的雄天恨。
陆少秋瞟了眼凛神抬头的白玉郎,玩味地嗤笑道:“看,狼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