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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出征南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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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第13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廿四日,阴,夜小雪。

我是白玉郎。

昨夜三更,随外廊响动见到春婵与龙啸天在墙角接头,我差点没能忍住揪住龙啸天质问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说服自己隐忍了下来。短短数日,我爹就把下北城搅得天翻地覆,定在谋划一件大事,线索未明之前,我不能轻举妄动。

所幸,既有春婵夏凰这两人作线,我且静观其变吧。

然后,十分可稽的,廿四这日,我和小流星都睡过了头。

屋里有浅淡的素馨花味道,堂炉的碳灰里,还多了一些息神香特有的银白色的灰。

我只有苦笑,这是我娘亲手调制的息神香。

和小流星匆匆动身,已近午时,我有一刹那不祥的预感,几乎就萌生了退意,但一看到焦恼不安的小流星,还是决定,不把昨晚龙啸天和房里息神香的事告诉他。

南宁坊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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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可怎么办!……看我们一早不醒,你们怎么也不叫我们呐?”

“叫过了,可你们怎么也不醒啊,姐姐说反正也还没到午时,让你们歇足了精神也好。”

隔壁传来陆少秋拖衣带凳,兵慌马乱的叫嚷,还有夏凰唯喏可怜有声音。白玉郎蹲在堂炉边轻叹了口气,用火钎小心翻起底下的灰,将上层那圈银白色的灰小心盖起。

但愿,小流星不会注意到他房里的这种特别的灰。

屋里残余的素馨花的香味,还有这些灰,玉郎最熟悉不过了,是母亲亲手调制的息神香。那是一种煅制成一节一节的盘香,想让人安睡多久,就点多少节。

果然,这座雨心居从里到外,都是在爹娘的控制中吧。

板门晃响陆少秋懊恼的声音一直连延到了门外,白玉郎叹了口气,装作束衣整发地出去。

“玉郎!你也这会儿才起来呀?”正扯襟系扣整理衣衫的陆少秋面色潮红地趋上来大吐苦水:“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会睡这么死,都快午时了!快快快!再不动身要赶不及去南宁坊了!”

“到午时还差小半时辰呢,你们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呀。”他身后的夏凰温柔乖巧地跟出来道:“春婵姐姐已经去厨下拿了。”

“哎呀来不及了!一路上我们随便买点糕饼点心吧!玉郎,快!”陆少秋系好衣带忙不迭来拖白玉郎。白玉郎无力地朝夏凰惨笑:“走吧,你们俩愿意,就和我们一起去。”

“哎,我这就去叫姐姐!”夏凰也不含糊,撒丫跑去找春婵。

“玉郎,你就不怀疑吗?”陆少秋见她远去,小声问道:“你爹派来的这两丫头,该不是给我们下了迷药了吧?”

“噗,反正也毒不死你!”白玉郎突然苦中作乐地笑起来:“走吧,她俩功夫底子可不浅,不用等她们。”

“你还笑得出来!要真是她们故意不让我们早起,南宁坊那边,指不定出什么事了呢!----”陆少秋碎碎念叨着,边走边摊手:“我手上还没样乘手的兵器,一会儿要是跟随人动起手来,你可得护着我!”

“放心,春婵她们带了剑。”

“你怎么知道?”

“我们梦婵宫的女子,大多练的是飞婵剑法。况且你觉得,像她们那样的姑娘家,会用剑以外的兵器吗?”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她们呆会儿,扛一把龙啸天那样的朴刀出来呢!”陆少秋不着四六地和玉郎扯着皮,脚步不停地出了雨心居。

刚离秋槐胡同,春婵夏凰果然赶了上来,出乎意料的,春婵腰间别的是一对蛾眉刺,而看似纤弱的夏凰用的却是一对峭刃鸳鸯铖,她还贴心地包来了一笼热气腾腾的松籽蒸糕。

于是两姑娘又一次目瞪口呆地看见俩少爷莫名奇妙地相视苦笑。

刚过午的天色就阴了下来,冷风袭面,寒郁中有股湿腐的气息。四人匆匆穿过万盛街主街区,尽量选捷径小弄穿行,幸而春婵夏凰似乎对周围地形颇为熟悉,一路疾驰未有耽搁,不消一柱香的时间,便近了东南四镇地域。

前方道口远远便见了一个天应堡查验路引的临时关哨,十几个过路的百姓,正排队等着过关受查。

“这里多了一个卡哨。……这几天东南四镇的路引口令每天都在变----”显然这个卡哨是临时增设的,白玉郎一下也给难住了:“怎么办,我们要硬闯进去吗?”

“当然不用啦!”春婵轻笑,从衣袖内袋掏出一枚三指宽的黄玉令牌交给他道:“这是令主咐咐我们带给少主人的通行令牌,有了它,东南四镇可畅行无阻。”

“东南四镇畅行无阻?这么历害?哪来的?”陆少秋瞅了眼那枚玉质和雕工皆作上品的令符啧啧叹问。

“好,一会儿我挡住门防的视线,你们从后面溜进去。”白玉郎看了眼门口那两个红衣卒丁,收紧玉牌,示意他三人暂时隐到道旁,自己径直汇入人群。

不一会儿,过验的队伍挪到了白玉郎前头,他迅速扫了眼路旁壁角,确认陆少秋他们三人已就位,这才装作笨拙地摸袖翻襟。

“唉,今天的路引,你到底有没有呀?不是今天的可进不了城啊!”两个小兵头不耐烦的拦上来朝他吆喝。

“哦,有的,可能掉衣裳内层里去了,我仔细找找,麻烦您们稍等啊!”

“你可真麻烦,要拿不出路引,滚一边儿去啊!”看他衣着光鲜,却原是个行事懵乱的富家愚纨,两小兵一脸的厌嫌。

“是是!我正在找正在找---”白玉郎忙点头应承,装作惶乱地大大敞开了一侧外衫,果然吸引了两兵头视线。

“啧,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一兵头终于忍不住上前来帮他扯摸,身后丈余人影掠动,陆少秋等三人迅即插了进去。

同时,远远斜对的一条小巷口,一个走卒模样的黑脸汉子牵了牵唇角,满意地缩回了头去。

“啊,找着了,您看看!”白玉郎说着,从内衬暗袋里摸出那黄玉令牌,那两兵头一见之下,面色速变,同时向后闪退了一步。

“你哪家的少爷啊这是!行了行了,走吧走吧走吧!”一兵头挥手让了过去。

“-----嚯,还是个黄玉牌的,也不知是东南四镇哪家的公子哥!”

“管他是哪家的!金银黄白,反正咱谁家的都惹不起,管那么多呢!”

白玉郎收回玉牌穿哨而过,听身后两兵头凑着头去小声议论,心中不禁苦笑。原来这黄玉令牌,是东南四镇各名门势力所特有,也不知,父亲是从哪儿弄来的。

拐过前方榆林道口,果见陆少秋等三人掩在道旁灌木丛中等他,不时还面色凝重地望望前面南泰南宁两坊分界处的蓄水石潭。

“玉郎快来!你看看,那边的是什么?”见白玉郎赶来,陆少秋压低声音指了指远处潭沿载沉载浮的一个灰褐色影子。

两个姑娘的脸色显然已不对起来。

白玉郎依言望去,果见这口亩许开阔的蓄水池远端漂着一团可疑的物事,几乎堵塞了一整个青石砌边的出水口。

“是具尸体?”白玉郎面色也是一变。

“嗯,那端连通的是南宁坊的雨水池,看情形,尸体是从南宁坊漂……”

“啊!快看,又一个!”

春婵正皱眉分析着情势,蓦听夏凰指着那处惊声轻呼,众人一眼望去,果见那出水口处水波鼓涌,又一个暗红色物事从洞口吐出,这回看的真切,正是一个着了南宁坊哮风楼属衣的兵卒。

四人方一怔神,那出水口波涌不断,竟又接连冲出几团血水和残尸,不消片刻便将水潭浊染成炼狱模样。

“看来哮风楼真的出事了!”陆少秋骇然叫道。

“快,我们赶过去!”白玉郎当即冲出,直奔南宁坊。

天色已阴郁近黑,腥湿的将雪气息满贯骤起的冷风,屋楼影入暗黑,远处景物迷朦成幻,黝绿的青石板道匍匐死寂,只余檐廊下的招牌在风中嘎吱吱摇摆。

“怎么这么安静呀?”陆少秋突然低声道。

“是啊,整个镇子……像是成了一座空城?”春婵也悚然地环顾四周。

“沿街的百姓可能都躲起来了,我们到里面哮风楼总坛看看。”

四人加快脚步赶往哮风楼总坛所在,刚冲进前方碑楼广场,便齐齐顿住了脚步,夏凰呀的一声惊呼,抱头掩住了脸面。白玉郎与陆少秋二人也抬头望着前方的碑楼,露出不可思议的悚然表情。

只见三丈余高的碑楼上,一字儿吊着四个反剪了双手,衣发血污的男人,朔风劲空,吹荡起四条影儿不时晃荡几下,不知是死是活。

“这些是什么人?”陆少秋冲口问道。

“啊,是哮风楼的齐骆单裘四位副堂主!”春婵紧前一步惊道。

“没错,头先那个的确是齐檠!”白玉郎并不识得余下三人,但日前在陆少秋等人面前趾高气扬的齐檠他却是认得的。

“嗬,现世报来的这么快,昨天刚说要要把杨姑娘挂碑梁上,一大早自己倒是先挂上去了!也不知是谁干的。”陆少秋端肘咬起拇指指甲嗤笑不恭。

“他们好像还活着的吧?……”夏凰镇定下来仔细察看梁上四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纷乱步响,听动静似是来了不少人马,四人回头看间,又齐齐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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