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重返利物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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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尼从利物浦机场出来。
这是英伦历史最悠久的机场之一，于1933年7月1日正式对外开放。
重新回到熟悉的大街小巷时，他脑海里闪过第一次抵达利物浦的场景，那是6月2日，一个礼拜天，黄昏之际，天昏地暗，阴雨绵绵。
由于拥有记忆迷雾的缘故，苏醒后的所有经历场景都还存在。
当时乔尼认为，那一刻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全新开端。
对于利物浦这个忙碌的港口城市，他肯定会在某一天爱上它，这无疑是一种神秘莫测的预感。
可那完全是受到年轻身体激素影响所产生的错觉。
任是谁醒来时，大脑记忆一片空白，却被人悉心照顾了两个多月，肯定也会对那人和其城市产生异样的情感。
想到这里，乔尼脑海里突然闪过前几天……
莉莉忽然打电话叫他回来，说是罗伯特想念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每当听到莉莉的声音时，乔尼总会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那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就如同某个庄严的神祗把生机与活力注入体内一样。
现在，这种感觉仿佛又像一个来访的幽灵。
如此的突然降临到乔尼身上。
让他宛如回到莉莉花店的客厅，坐在窗户旁边的小桌旁，莉莉就面对面地坐着吃早餐呢！
当时，两人不羞不臊的开着玩笑，却也未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惜利物浦绝非浪漫之城！
但是，如今回忆起来，曾经的欢快时光把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并且在乔尼流落异域他乡时，将心中所期望的种种思绪全都给引发出来了。
无数记忆场景在迷雾中闪过。
乔尼想起和莉莉乘船从香江抵达利物浦港口，远眺寒冬的洋面，依稀可见爱尔兰海岸那阴暗、寂寥、奇异、新鲜的景象。
两人还未弃船上岸，这种特点就变得更真切了。
在混浊的默西河上，黑漆漆的轮船一路瞎撞着前行，头顶着一片天空，低矮得仿佛能碰着轮船上的烟囱，极其昏黄摇曳的灯光零零碎碎地散布于四周。
几缕夏风已经在空气中、城市里浮动。
快要上岸时雨势渐停，可是太阳却不见了往昔的光辉，这让乔尼心中都很纳闷，在地球的这边，头上的那个大白点究竟怎么啦！
而那灰蒙蒙、暖洋洋的情景正在寻找各种借口变成一片黝黑，好像它就意味着一线希望。
等到两人登陆上岸，无尽雨水再次从天上落下来。
码头上始终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众多工人们忙着接船卸货，冒雨工作宛如家常便饭一样。
根据乔尼观察发现，几乎所有英伦人都比较精力旺盛，体格健壮。与他们相比，其他民族就显得瘦弱矮小。
比如阿美莉卡人就不如他们壮硕。
在第一次在利物浦码头登陆时，乔尼就被他们健壮的体魄所吸引：脚夫、车夫、马车夫、卫兵，一个个都体格结实，就跟《魔兽世界》中的联盟人类长得差不多。
但不得不说短小粗壮却是英伦人体型的缺陷。
他们很少纤细高挑，全都又矮又胖，很多英伦女人们也都是如此。
幸好莉莉是其中的少数例外之一，她身材高挑、结实硕大，配上火红头发后整体画风完全不同。
“哎，这鬼地方还跟过去一样！”
一个慵懒性感的声音在乔尼身后响起。
顿时把他从记忆中拉回现实，只见一个跟莉莉极为相似的红发女子走到面前，那是助理秘书琼哈里斯。
此次她也跟着回来探亲了。
不过乔尼没有先回花店去看望莉莉，而是坐上预先定好的小轿车，直奔利物浦中心区的“乔亚斯船舶公司”总部。
在还没回来前，他就听说罗伯特的船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几乎掌握了从欧洲到香江这条航线的一半运力。
公司总部也早已经搬迁到新的办公地点。
据说那栋大楼于1907年建成，位于利物浦市中心的詹姆斯街(jasstreet)上。建筑师是阿尔弗雷德·沃特斯(alfredaterhouse)，这座建筑物是高贵壮美的新哥特式风格。
没多久，车子停在公司总部大楼前面。
乔尼站在大楼面前抬头仰望，只见乔亚斯船舶公司总部有七层楼，外立面采用红色砂岩、灰泥和彩色混凝土装饰，装饰着各种雕塑和花纹。
最底层是商店、银行和邮局，中间部分是写字楼和宿舍，最上面是董事会议室和员工俱乐部。建筑物内部的装修保留了当时的原始设计，包括精致的铸铁栏杆、钢琴和法式窗户等。
总部的顶部有一个时钟塔，可以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从外观来看，乔亚斯船舶公司总部是一座高雅、宏伟的建筑物，具有浓郁的新哥特式风格，内部则是保留了当时的原始设计，展现出独特的历史韵味。
“看来罗伯特赚了不少钱嘛！”琼哈里斯略感惊诧地说道。
乔尼闻言微微一笑，他作为船舶公司大股东，当然清楚“老爹”到底赚了多少钱，自从购买回来两百多艘船后，即便其中一半采用“薄利长租”方式放出去，剩下的另一半也能够源源不断的把货运费赚到手。
“薄利长租”主要是用来打开局面，吸引顾客主动上门谈合作。
等到船舶公司站稳脚跟，随着世界海运需求不断增加，剩下的那一半船舶也都基本上接满了订单，而且很快就供不应求。
按照去年的行情，每艘船每月来回航行一次就能产生一万美金左右的利润，现在行情不断变好，经常达到两三万甚至四五万美金。
即便不计算“薄利长租”的船只利润，剩下的上百艘船每个月至少也能有两百多万的利润。
关键现在是行情大好，每月几百万利润是基本常态。
面对这种情况，罗伯特一边向苹果公司还旧款借新债，借来更多钱购买新船投入运输，同时不断将手中船只抵押出去从银行贷款造船。
苹果公司为了避税的缘故，也很愿意把手上资金借出去。
其中操作过程相当的复杂，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用比较形象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马戏团杂技演员在玩抛球游戏，所有资金就像球一样都在空中上下来回抛出。
只要每只手上的球不超过一个，它们就不需要向国家交纳税金。
乔尼走进船舶公司总部大楼。
刚进门就看到罗伯特一边负责监工，一边嬉笑怒骂地跟员工讨论事情：“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快踏马给我把它给搞定！”
“好的！乔亚斯先生！”
“蠢货！你这个地方感觉不对劲，重新弄一下。”
罗伯特平时可以和声和气地跟人说话，但是需要的时候态度既恶劣又严厉，做公司老板就跟他在船上做船长时的感觉差不多。
不这样不行，要是没人监管，或者管理人员性格软一点。
这帮王八蛋就会乱来。
欺上瞒下那是所有人类的劣根，没有人会服从软弱领导的命令。
在码头或者船上，罗伯特向来都是这种形象对人。
既有平时很好说话的一面，也有工作的时候严厉得跟奴隶主一样，光是眼神就能把人杀死。
甚至看到不满意的事情，还会毫不犹豫破口痛骂。
若是还屡教不改就上手打人。
谁叫这些船舶员工素质低下，一般学历最高的，都只是读完了公立高中。
许多甚至连公立高中都没读过。
面对这样的底层民众说大道理没用，光凭利诱也只能生效一时，还是得要糖果和棍棒都要拿出来让他们自己选。
否则老板越是客气讲礼貌，越容易被人鄙视乃至嘲笑。
只有这样简单粗暴，甚至带点狠戾，才能够让他们服服帖帖为你工作。
当然平时面对文员或者管理层，罗伯特又会换上另一个面孔，但是大家都清楚事情做不好，随时都会面临更加无情的惩罚。
不过码头的员工们却十分吃这一套。
“难怪那么快就把局面稳定下来。”乔尼看到了暗自点头，换成自己来管理船舶公司，确实没有办法把人员驯服到这种程度。
“乔尼小子！现在愿意回来啦？”
罗伯特发现乔尼后，立即开心地大声叫起来：“嗨！大家快来看看，这就是我儿子乔尼，传说中的披头士经纪人！”
话音落下，几乎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停下工作跑了过来。
“披头士乐队”是利物浦的骄傲，而自家老板儿子是“传奇经纪人”的传言也早就众所周知，只是见过乔尼的人却屈指可数。
毕竟乔尼为人行事太低调了，除了逼不得已的情况外，基本上都不会站在媒体聚光灯下。
不过在众多粉丝心中，乔尼就是披头士第五人。
尤其是在利物浦当地人口中，他的故事有着更加传奇色彩，甚至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都市传说，只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出现。
如今有机会见到真人，他们就跟粉丝遇到披头士那样变得无比狂热。
“乔尼，给我签个名！”
“乔尼，请跟我合照好吗？”
“乔尼！乔尼！”
面对如此热情的人们，乔尼只好先耐心地一一应付下来，等到差不多了，罗伯特就扯着嗓子大吼：
“好了好了！全踏马的给我滚回去工作！”
一声怒吼过后，宛如船长发号施令那样，所有人立即作鸟兽散，眨眼间全都跑回各自岗位了。
“琼！”罗伯特先冲着小姨子点了点头。
然后他再看向乔尼，紧接着皱眉道：“你怎么瘦了？难不成阿美莉卡的炸鸡快餐分量太少？”
“我不喜欢吃炸鸡！”乔尼解释道。
苹果公司投资麦当劳并不是什么秘密，罗伯特知道也很正常。
也许是莉莉转告的，因为她对餐饮十分感兴趣，还在不断的苦练中餐技术。
通过一番交谈乔尼才得知，最近罗伯特跟希腊船王奥纳西斯联系密切，不仅公司里的长租船被对方要走了绝大部分，甚至就连其他普通货轮都在帮助对方跑单。
“这样没问题吗？”乔尼皱眉询问道：“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香江计划吧？”
“没问题没问题！”罗伯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孩子，低声解释道：“这些订单都是奥纳西斯原价转让给我们的，利润幅度比跑远东线要多得多……这话你可不要对外传，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原价转让的订单？
乔尼知道希腊也是一个海运中转站，主要负责欧罗巴各国的货运。
罗伯特能够拿到那边的订单，那就代表着奥纳西斯在主动引狼入室，这种做法就跟资敌差不多。
可是对方为何要这样子做？
难不成有什么陷阱？
一连串的疑问在乔尼脑海中闪过。
但是罗伯特也没有主动解释下去，而是兴奋的介绍道：“欧罗巴各国的订单油水可比远东地区订单多得多，而且时间周期也短上不少，难怪一个小小的希腊就有两个船王。”
两个希腊船王？
听到这番话后，乔尼马上想到另一个希腊船王尼亚哥斯。
他跟奥纳西斯是连襟，各自娶回了老船王利瓦诺斯（stavroslivanos）的两个女儿，并且因此互相斗争了一辈子。
奥纳西斯曾跟自己的传记作家表示，尼亚哥斯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在商场杀伐果断、极具手腕，全身充满了贵族气息，走到哪儿都自信有度，优雅从容，充满神秘气息，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这使得奥纳西斯感到很嫉妒。
同样是船王，他感觉自己却毫无气场，给人感觉有点像个爱炫耀的暴发户。这怎能不令人嫉妒？
所以当尼亚哥斯要去向老船王小女儿求婚时，奥纳西斯也跑去跟追求人家。
尤其是面对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更加激发了两个男人的好胜心，时时刻刻想着打败对手把美人娶回家。
最后奥纳西斯抢先一步将妹妹，尼亚哥斯也不甘示弱的把姐姐接回去。
而在生活的其他方面两人也处处暗中较劲。
奥纳西斯打造了豪华游艇christina号，尼亚哥斯也马上造了艘豪艇creole号；奥纳西斯将rpios岛打造成度假圣地；尼亚哥斯也马上打造了一个度假天堂spetsopo岛。
自从老船王离世后，两人的矛盾越发激化不可调和。
如今就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式都使出来了，估计是奥纳西斯抢下订单太多，就算是便宜外人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对手。
“可是为何找我们乔亚斯船舶？”乔尼还是想不太明白这件事情。
“首先，欧罗巴这片地方还有充足运力的也就我们了。”罗伯特闻言笑了笑：“其次，奥纳西斯跟肯尼迪的关系很好！”
难怪对方会把订单主动送上门来。
乔尼心中了然，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选择了朋友的时候，同样也选择了敌人，所以奥纳西斯才会做出这般举动。
乔亚斯父子两闲聊了一通后，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三人决定回到花店休息再说。
当乔尼看到莉莉挺着大肚子出来时，立即明白为何会把自己叫回来了。
“噢！我的天哪！”琼哈里斯马上叫道：“姐姐，你这是快要生了吧？预产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
莉莉笑着抚摸了一下腹部：“快了，就这几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