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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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早就观察了,以顾正浩为首的身边十一二位才子总是喜欢带节奏,煽动情绪。
“一个陈家长工,怎能入得如此大雅之堂,就是陈家找人解围,也该找个有水平的。”
“哈哈,我想起来了,我认得你,你就是那秦家村的秦晨,我姑姑在你们村子,前年我路过你们村,你连《论语》都没读明白,那还能做出如此这种词。”
“可笑至极!”
“原来如此,是个愣头青呀!”
秦晨依旧是面露微笑,这些刁难和跳梁小丑,他见得多了。
“我要和你比,你连《论语》都能读错,绝不可能写出蓦然回首这种词文。”
这人煞有其事的朝着周围的人,讲述前年路过秦晨家门口所看见的一幕。
这更确定了众人的猜想!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满足心里的不平。
即使没有这些,这些心高气傲的才子也不会认为,这首青玉案会出自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之口。
这绝对不可能!
这要是真的,完全就是将耀州的读书人,吊在树上抽打啊!
这时候倒是韩涟说话了。
“诸位,你们先前见过秦公子作诗吗?了解其品性吗?又知道其师从何人,就如此出言玷污,失了礼啊。只因别人作了一首词,便恶语相向。”
明镜先生附和道:“大家觉得秦晨没有真才实学,可人家既然登台承认,读书人的分歧就用读书人的办法解决,多说无益。”
……
几位有身份的人发言了,再也无人争辩,底下的读书人,多半点了点头。
“对的,是要考究考究,我先来。”
“顾兄,这我耀州读书人的名气可就靠你了。”
顾正浩早就见识过了,当日让秦晨作诗词,对方多次推辞,那次之后,便觉得秦晨并无真才实学。
加上又有人说秦晨连论语都未读明白,这机会他不想错过。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了台:“秦公子,那我就要讨教讨教了。”
秦晨连看他都未看,这是极大的蔑视,丝毫未将顾正浩放在眼里。
“还有哪位,要想和我上台切磋文采的,皆可上台,这天色已晚,时间不等人啊!”
秦晨这么做正是有着自己的原因,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一去这些读书人的傲气。
这一句在台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顾正浩脸上被气的发紫,原本以为一对一,结果对方看不上自己,要一对多。
陈显峙心中疑惑,这不像是秦晨的行事风格呀!
深谙世事的他,想到对方要干什么后,才恍然大悟。
如此借势,真可谓取巧和一劳永逸呀!
“韩公,秦晨要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耀州才子击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要开办书院!”
陈显峙一语点醒梦中人,陈博瀚过了几分钟才醒悟过来。
而陈曦整个心思都放在了秦晨身上,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自是考虑不到此种层面。
过了一会台上站了二十多位耀州才子!
卫子笑朝着两边问道:“背书太费时间,楹联难助兴,我看还是比诗词吧,一首难分高下,一诗一词可否?”
秦晨点了点头,那边的才子也无意见。
秦晨面前放了一张书桌还有笔墨,二十多位才子,两人共用一书桌。
出题人大家一致举荐陈显峙和明镜先生,两人稍微思索便出好了题。
陈显峙道:“白公居易曾于《与元九书》中写道,文章合为时而着,诗歌合为事而作。如今耀州、京兆府等州府刚遭难民冲击,虽说达不到百废待兴,也损失巨大。眼下安抚民众,重塑信心便是紧要的任务。而这条路正如路漫漫其修远兮,那我就正好紧跟时事,以乐府诗《行路难》为诗题吧!”
明镜先生点了点头。
“既然陈知州以当下耀州、京兆府所变有所感,那我也随性以今日下午来城中所见一幕为题,一蝴蝶于未开春花上留恋,虽是偶观小景,却也正值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我便以《蝶恋花》为词题吧!”
一诗一词正好对应上了,前者意为为百废待兴,后者便春回大地。
诗题目为《行路难》,词题为《蝶恋花》。
大家都知道这两个题目不简单,有的才子已经开始挠头沉思了。
“大家就以一炷香为时限吧!”
他?
他在干什么?
天呢!不用思考的吗?
他已经开始写了。
这时,秦晨随意拿起笔,一挥而就,片刻之间,一诗一词便落于纸上。
这也太快了吧,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秦晨写好之后,便朝着对面的才子抱拳道:“诸位继续,我去上个茅厕,去去就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吃坏了肚子。”
下边的人哄堂大笑!
但五分钟能做出什么诗词。
耀州才子那边大家还有说有笑,互有商量,大家一半写诗,一半写词。
加上秦晨借口拉肚子,这分明是在给自己等会的丢人找托词,今日身体不恙,发挥失常。
这可是常有的事情。
顾正浩也绞尽脑汁,想要再次出一次风头,所以便选了《蝶恋花》。
耀州不乏沉稳博学之人,他们为场外人,秦晨用如此速度写完诗词的原因,无外乎以下两种。
第一种,秦晨毫无真才实学,怕是已经溜了。
第二,秦晨从一开始恃才,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他们猜测随时能够命题速成,但绝难以超越先前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会阑珊处的词句。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卫子笑先拿起秦晨的诗,念诵了起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首《行路难》念完,现场静如死灰,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都沉浸在这首跳荡纵横,大气磅礴的诗文中。
终究是陈显峙的一句:“好诗”,打破了寂静。
先前那首破阵子道出了种师道的心中所想。
而这首《行路难》陈显峙感同身受。
简直写出了他的心中所想,政治乌黑浑浊,难以自清,心中虽然愤郁,但仍然相信政治澄清,终有来到之时,否则他这次就不会重回开封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