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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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见愿赌服输：“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错了！”乔雅双手叉腰，趾高气扬。
“你说，只要有我们在，你面对什么都有勇气。”阚见说。
乔雅应答得非常坦荡：“嗯。”
他顿了顿，又笑：“那现在呢？没有我们的话，怕不怕？”
“没有你们，也要勇敢。”乔雅说，“我知道，可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害怕。”
阚见拉着她的手，爬上阳台的栏杆，站在上面，又把她拉了上去。
“做什么？”乔雅问。明明是很危险的动作，可她内心却意外的平静。
“让你学会勇敢的第一步啊。”他笑着，拉着她从栏杆上干净利落地一跃而下，“和我们私奔吧。”
两个人从高空坠落，乔雅恍惚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这是疯了吗？看她当家主心理失衡想要自杀？还是跟别人打架输了一时气不过？或者是数学考了零分而接受不了打击？
她脑袋里乱成一片，可对上阚见含笑的眼睛，这些念头又烟消云散了。他把她搂进怀里，用手护着她的头。
或许离开了他们，她仍然会害怕。可只要有他们在，她就有偌大的勇气，这一点也不假。
猝不及防的，两个人直直地撞进气垫里，反弹了一下，相安无事的躺在气垫上。
阚见麻利地从上面爬起来，翻身下去，又把茫然不解的乔雅抱了下来。
她迷茫地环顾四周，看了看站在气垫旁的司缉、玉龙、阚见和舒萧四人，一时间居然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该不会是后遗症吧？”司缉追问。
乔雅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松了口气，开始抱怨：“阚见，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在底下守了多久知道吗？蚊子都在我们身上开自助餐了！要不是你自告奋勇去爬墙，怎么可能让你去啊！”
阚见掏了掏耳朵，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在这空档里，舒萧理了理乔雅在狂风中凌乱的头发。
乔雅还没缓过神来呢，阚见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往外狂奔，“别等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快和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短暂私奔吧！”剩下的三个人紧随其后，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阚见狡猾。
“去干什么？”乔雅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要被风给吞没了。
舒萧欢快地回答：“去看日出啊！”
“放心吧，我计划过了，会在你平时的正常起床时间之前把你送回去的。”司缉放声说道。
玉龙虽然没说话，可脸上也是罕见的笑。
五人朝着明月的方向狂奔，一路上都是止不住的欢声笑语。
这一切都被乔家的管家受尽眼底，却也不阻拦，甚至还推波助澜了一番。因为他们是真的能让小姐很开心，他看着她长大，一路上摇摇晃晃地走，骨与血散落了一地，快乐却屈指可数，实在是太艰难。
小姐是个经常笑的人，却不是一个经常开心的人。小姐是个经常哭的人，却不是一个经常悲伤的人。
五人其实是能够走大门的，可现在这短暂追求的新鲜刺激才是他们年轻叛逆的本性。人不轻狂枉少年，他们都还穿着光鲜亮丽的衣着，还是宴会上的衣服，却还在大街上狂奔。
乔雅海藻般漆黑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她拽着裙摆，拉着伙伴的手狂奔，可胸腔中是抑制不住的欢笑和心跳。路人看向她，像是在看婚礼中落跑的贵族新娘。
她赤脚奔跑在这天地，和身旁的少年们一起，不顾一切地放肆大声欢笑。
他们相视一笑，想飞到高空，想沉入深海，想一个眼神就要一起到天荒地老。
……
等到一切都空闲下来，乔雅才有机会去看看第一名的奖励，琥珀和翡翠。
第五人偶琥珀，浅橘色的长发扎着细长的双马尾，用卡其色的发带系了端端正正的蝴蝶结，眼睛也是漂亮的琥珀色。穿着繁琐而华丽的鹅黄色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裙摆是卡其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个傲娇的小公主。
第六人偶翡翠，是格莱斯七大人偶中唯一的男孩子。淡黄色的齐耳短发干净利落，戴着顶森绿色的小礼帽，有一双翡翠般碧绿色的眼睛，衣着是男士的礼服，披着深绿色的小马甲。看上去成熟稳重，却也有男孩子的潇洒。
琥珀和翡翠是双生人偶，从一开始姐弟俩就手拉着手，从未分开过彼此，羁绊和感情都非常深刻。琥珀性格活泼傲娇，还很爱高恶作剧，内心却是非常怯懦而又依赖弟弟的孩子。翡翠虽然是弟弟，但却更加强硬和沉稳，极尽所能地在爱护姐姐。
乔雅亲吻二人的蔷薇戒指，眼角的蔷薇花印记同时闪烁着黄色和绿色，最终恢复了银白色。
“吾格莱斯第五人偶琥珀，再此与汝契约。自此之后，代表永恒的微笑、自信善良的黄蔷薇是汝。在此立誓，誓死护主，我与你同在。”
“吾格莱斯第六人偶翡翠，再此与汝契约。自此之后，代表沉睡的爱情，重情好强的绿蔷薇是汝。在此立誓，誓死护主，我与你同在。”二人齐齐立誓。
【以双子的名义，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会将你称之为我的一切。世界万物绝望黯淡，唯有你和翡翠不可摒弃。——琥珀】
【以双子的名义，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会将你奉之为我的所有。世间万物平淡无奇，唯有你和琥珀最合我意。——翡翠】
……
在舒家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了舒萧的继承者身份之后不久，决赛就如期而至。虽然不知道舒萧运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最后还是留在了乔家，当乔雅保镖。
“大小姐，早上好！”乔雅面对笑得灿烂，活力十足的舒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地坐到了舒萧替她拉开的位置上。
等待她坐上去以后，舒萧又把椅子推了回去，自己坐到了她的左侧。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了，不久人们都来齐了，纷纷入座。
因为是家主，乔雅现在坐的是长方形桌子的两侧主座之一，与对面的祖爷爷两两相对。以前这个位置没有人坐，乔雅是坐在祖爷爷旁边的，后来搬出乔家，这件事情自然就更加不了了之了。
乔家有每个月至少有一餐是要全家人相聚的规矩，其他时候都是爱咋咋地，相对来说还是挺自由自在的。
祖爷爷和乔雅没有发话，没有人动筷子。乔治乔迪雨琪一众小辈还忍着，都憋着一口气。叔伯婶子一堆长辈也咬着牙忍，忍成忍者神龟了也要接着忍。不过老辈可就不识趣了，乔雅的爷爷奶奶还是属于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那一卦的。
平日里对乔雅横眉冷对，不冷不热的，时不时尖酸刻薄地讽刺两句。自从她当上家主之后，简直是要被天上掉馅饼这等天大的好事给砸得晕头转向的，乐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抱着她狠狠地亲上两口。
乔雅见两个人格外殷勤地动了筷子，还不住地夸奖她，似笑非笑，“爷爷奶奶这不太好吧？我这个当家主的还没有发话，祖爷爷因为还没有动筷呢。”
闻言，两个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乔奶奶讪讪地笑道：：“瞧你这孩子，怎么说呢？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先吃点垫垫肚子怎么了？”
“祖爷爷可不是应该更先吃？照您这么说的话。”乔雅直截了当地怼了回去。
乔爷爷闻言，直接甩脸色不干了，沉下脸，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冷哼一声：“怎么？翅膀硬了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拿家主的身份来压我，乔雅你可以啊！我今个儿就告诉你，你就算是当了天皇老子，我也是你爷爷，你老子的老子！”
乔父皱了皱眉，沉默不语。他对他的父母同样不带有什么好感和情感，他自幼也是祖爷爷带大的，甚至对父母这个词汇没有什么概念。
在父母对着低谷期的女儿冷嘲热讽，甚至还落井下石时，他惊叹于父母翻脸不认人的冷漠无情，也对他们的感观降落至谷底。
乔雅面不改色地笑了笑，眼里却闪烁着冰凌花。她向来记仇得很，这回就是要打算在比赛前秋后算账是。
她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柠檬鲜奶，“我哪里是这样不孝顺的人？爷爷还真的是误会我了，我只是想着您压祖爷爷一头可就不好了，毕竟百善孝为先嘛。大家都开饭吧，我刚刚搬回祖宅不久，想要和大家叙叙旧呢。”
众人明白了她打算翻旧账的言下之意，机械地开动。
乔爷爷听了她的话，瞅瞅自己脸色不太好看的老父亲，心虚之余又脸色铁青地瞪了乔雅一眼。
她非但视而不见，反倒是惊呼一声：“诶？爷爷的脸色好难看啊！想来是身体不好。管家爷爷，让人送爷爷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叫上医师给他好好看看。”
“好的，小姐。”管家笑眯眯地应下，让人把气得破口大骂的乔爷爷给硬生生抬了回去。
乔雅对他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接过舒萧递过来涂满了橘子果酱的吐司，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爷爷居然已经病到了这种程度吗？真是让人担心呢。为了让他好好养病，以后谢绝一切外访，让他待在房间里面吧。”
管家仍然一口应下。
这已经是变相软禁了。乔奶奶被这一突变，惊得目瞪口呆。她眼珠子一转，脑海中突现无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计策，却在对上乔雅似笑非笑的眼睛时，顷刻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