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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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刚刚出了琼华殿的门,就被向凌截住了。“太子殿下有请,顾姑娘,跟我走一趟吧!”向凌看着叶蓁说。
叶蓁自知打不过,便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来到东宫以后,她又见到了廷尉张陵和右监楚平,就在四处张望的时候,一旁的向凌禀报说:“启禀太子殿下,人已带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殿下”
她这才寻着声音朝前看去,只见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头戴玉簪、身着红衣的男子,虽然同为红衣,但太子的服饰又和齐王有所不同,而且很明显太子的服饰颜色要深些。
“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廷尉张陵提醒她说。
叶蓁听了连忙跪下来,叩头说道:“顾夕宁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
“谢太子殿下。”
椒房殿的梁王一直在暗中关注琼华殿的动静,得知叶蓁从琼华殿出来后就被带到了东宫,便径直去了北辰殿。
东宫内,叶蓁起身以后,太子便说道:“本宫已经派人去查了你的生平,接下来本宫要问你的话,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听到太子这么说,叶蓁瞬间就慌了……‘他已经查了顾夕宁的生平,那我说的如果和他查到的不一样,我不就死定了。不对,哪有什么如果,顾夕宁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说的一定会和他查的不一样啊,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死定了。’想到这儿,叶蓁不禁觉得双腿发软。
这时,只听太子说:“顾夕宁,本宫且问你,你在掖庭时曾说自己的医术是自学而成,可有此事?”
“回太子殿下,正是。”
“可本宫怎么听说,你曾跟随一位王姓医者学医数年,医术均是师承于他。”
听太子这么说,叶蓁不禁想:‘怎么又一个问我师父的?不对,是顾夕宁的师父,他为什么不先问我为什么要冒充医者,而是要先问顾夕宁的师父啊?’可叶蓁虽然疑惑,却并没有时间多想,只说:“太子殿下,这事儿我能解释,拜了师门的人离开师门以后,因为害怕自己学艺不精,有辱师门的名声,所以都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师父是谁的。”
“那这么说,若是本宫想要问些关于你师父的消息,你也必不会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说?’叶蓁心虚的想,可是太子这么问,却给了她一个很好的不说的理由,于是连忙答道:“是”
“那本宫再问你,你说入宫参加考核是为了证明自己,可是本宫得到的消息却是,你为乡邻所不容,才被迫南下入宫,可有此事?”
‘乡邻不容?顾夕宁,你这到底是个什么品性啊?’叶蓁不禁觉得生无可恋,但嘴上还是连忙解释说:“太子殿下,这事我也能解释,乡邻不容的事,说起来太不体面,而且我是医者,医者本是济世救人的角色,若是被宫里得知我被乡里所不容,那宫里一定会质疑我的医术和德行,我不希望宫里因为此事就对我的医术全盘否定,所以我说进宫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一派胡言,说谎就是说谎,隐瞒就是隐瞒,怎么被你说的好像你没有半点不是一样?”楚平在一旁愤怒的斥责她说。
“太子殿下,我承认,我是有所隐瞒,我也有说谎,你若是因此而惩罚我,我没有半句怨言,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么说,以上这些,你全都认?”
“我认,我都认。”
“既是医者,那又为何要在医官考核时主动承认自己冒充医者?”
“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太子殿下,我真的就是一时糊涂,事后我也很后悔,真的。”自从互换以来,叶蓁已经编了太多的谎话了,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的前后矛盾,所以干脆直接认错,不再费尽心思去想各种理由解释了。
太子见状,不禁想:‘参加考核时主动承认自己冒充医者,待到本宫审问时再主动认错,难道她真的开始为二弟做事了?’
至于太子为何会有此疑问?事情还要从顾夕宁被抓的那天早上说起,四月二十九这天早晨,天还没亮,太子安插在齐王身边的线人就偷偷的来到了东宫。
“齐王近日有何动静?”太子问那人道。
“启禀太子殿下,齐王昨天夜里悄悄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那名来自幽州的女子,顾夕宁。”
“顾夕宁?本宫记得她,她是本宫主持医官考核这么多年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幽州的人。”
“是啊,殿下,自从二十五年前,幽州那名前来定安城参加医官考核的郎中被吓死以后,就再也不见幽州的人来了。”定安城是安朝的国都,每年都会在这里举行一次医官考核,选拔优秀的医者进入太医署。
“好了,前尘往事,无需再提。你可知道,齐王去见她做什么?”
“回太子殿下,齐王是想招揽她,为自己所用。”
“幽州的人他都敢用。”向凌在一旁调侃道。
可太子听完却淡定的说:“只要用的得当,不管是哪的人,都一样好用。”
“哦!”向凌挑挑眉,没再说话。
太子便又问那人说:“齐王打算怎么用她?”
“齐王说,要她在考核时主动承认自己冒充医者,这样,太子殿下您身为主考官,一定会立刻把她拿下,等到殿下审问时,她再主动认罪,殿下心肠柔软,定会从轻发落,如此,殿下于她,便是有恩之人,她便可以以此假意投靠殿下,暗中行事。”
“暗中行什么事?”向凌听完,着急的问道。
“殿下,向侍卫,属下以为,齐王之所以选中顾夕宁,看中的必定是她幽州籍的身份,这么多年,无论是谁,只要跟幽州扯上关系,总免不了要受人猜忌。”
“可殿下是太子,就算和幽州有所联系,难道还会谋反不成吗?齐王这招可真不明智。”向凌气愤的说。
“可是,可是……”
“你有话,但说无妨。”
“可是,这么多年,陛下一直是偏宠齐王的,有人甚至说,太子殿下不过就是有个嫡长子的身份,虽说立嫡立长,可若是将来陛下一定要改立太子,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太子听着,不禁攥紧了桌上的茶杯。
那人见了,连忙叩头请罪说:“殿……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说下去。”
“这……”
“他们还说什么了?继续说下去。”太子强装镇定的说。
“他们还说,若是论起脾气秉性来,这几位皇子中,也是齐王殿下和陛下最像。所以……所以,若是您真的和顾夕宁扯上关系,外人难免会猜测说,您是有意联络幽州,至于目的,或是自保,或是谋反,或是逼宫,总逃不过这些理由。”
“这个顾夕宁,是官员的女儿吗?”向凌突然问那人说。
“不是”
“那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也不是,她家就是普通农户。”
“那就是她的父母和朝廷命官或者当地的富商巨贾有交情?”
“这我就不知道了。向侍卫,您为何这么问?”
“若是没有这些身份,以她一个农户的女儿,怎么联系起殿下和整个幽州呢?”
“这……”
那人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想了想,说:“向凌说的有理,这样,你先回去,顾夕宁的事,本宫会派人去查。”
“是,殿下。”
那人走后,向凌问太子说:“殿下,那顾夕宁的事,派谁去查?”
“既然涉及朝廷命官,就不能交给幽州刺史了,可本宫若是公然派个人去,难免会打草惊蛇,让本宫想想。”太子停下来,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问向凌说:“熠辰是不是还在外面呢?”
“是,殿下。”
“让梁王给他送信,叫他改道去幽州。”熠辰和宁川一样,也是梁王的贴身侍卫,只是与宁川不同的是,熠辰自顺安十七年起便常年在外。
“是”
今天早上,太子刚刚收到一封熠辰的来信,信上说了一些顾夕宁的亲戚故旧,有一句话,令太子印象深刻——“顾家在幽州只是小门小户,唯有顾夕宁的师父远近闻名。”这也是太子着重问起顾夕宁的师父的原因,可是,见她敬重师门、闭口不提,太子也就没有追问。
“你既知错,在掖廷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看在你及时止损的份上,本宫准你离宫,回家去吧!”太子本意还是不想把她牵扯进宫廷斗争的漩涡之中。
可谁知叶蓁却说:“回家?你要放我回家?”
“是”
“殿下,我不能回去。”
“为何?”
‘我是在这儿来的,我只有留在这儿才有机会回去啊!’叶蓁心想,于是叩头说道:“太子殿下,我希望能再有一次医官考核的机会。”
“你还要考?”
“是,太子殿下,求您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殿下,她既已认错,便是戴罪之身,如何还能参加医官考核?”楚平在一旁提醒太子说。
太子想了想,也说:“楚右监所说不无道理。”
“太子殿下???”
“只是,是否准予重考,还需陛下定夺,顾夕宁,你且先在这儿等着。”
“是,太子殿下。”
太子说完便起身出了东宫,廷尉张陵和右监楚平也跟了出去,还有太子的贴身侍卫季同和向凌也一起跟在后面。
路上,张陵问太子说:“殿下,您身为主考官,顾夕宁一事完全可以全权处置,为何还要去请见陛下?”
“她的情况复杂,还是要问过父皇才算妥当。”
“是”
考试向来以诚信为先,像顾夕宁这种主动承认冒充又主动承认错误的情况,太子的确是第一次遇见,所以说要去询问皇帝也确实是真话,只不过,太子主要的目的,一来,是不想和叶蓁扯上瓜葛,二来,是因为跟刘熙有关,这么多年,皇帝虽然对刘熙不闻不问,但是把他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北辰殿,这份心思太子还看的明白。
果然,太子得到的回复是:“既往不咎,予以重考。”所以太子回到东宫以后,便允诺叶蓁次日辰时参加医官考核。
北辰殿内,刘熙得知叶蓁被太子带走了,没有说什么,毕竟,此事管到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初衷。
可是,梁王走后,他独自一人看着寝殿的门,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他明白,这是离别的感受。他只是没想到,明明知道她终归要走,却还是忍不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