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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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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御轿已到北苑,我撩开穿宫御轿的黄绫软帘,瞧见北苑新栽的一阑玫色芍药花旁,正站着一个女子——从我的角度只看见一个清瘦修长的背影,穿了一袭浅蓝水色衫子,同色水纹百褶裙,散着一头秀发,只束了一根蓝色窄发带,那带子在晨风里飒飒飘了起来,她静静立着,遗世而独立,那些盛放欲谢的芍药在她美丽的倩影比照之下黯然失色,堕下的玫色花瓣被晨风卷起飘在她的脸上,丽人抬手抚了一下脸侧的长发,依然痴痴站着。她的臂弯里搭着一领黑底薄披风,显然在等着什么人——我不觉心里一阵翻腾,那人莫不是定云?可这还没到云暖楼呢,这道人伤重,哪里动得?这位想是哪个忠心的宫人等着哪位赏春的娘娘吧。

我顾不上多想,疾速上了云暖楼——杜子远说他已经用以前凌国公救父皇和干爷的辟毒丹给阿云用了,七星海棠烟障的毒是能解,可是阿云中了贼人的几掌,元气大伤,今后身体是难以恢复如初了。

定云脸色灰败,形容枯槁,头发凌乱,我认识她到现在,没见她像今日这般狼狈——我心里本来气她,一见她这样,又心疼得紧!仔细想想,她又做错什么了?我因为阿慧的杨氏血统,没敢排他进玉牒,在这母凭子贵的年代,我本就欠她一份情;我答应护着杨氏族人,可现在呢?杨家六十个男丁被我借尹大人之手给除了,女的已被我赔了好嫁妆,让文小何安排给嫁掉了,总之我答应她的事是落了空。孩儿冢之事呢?一直到泰州落到周主之手之前,泰州的地方官也一直是按父皇的法子做的,充当中使赐官服的一直是宁安手下的宦官——到后来延为惯例,已不需报我了——这能怨我吗?这是宋国老的主意,他当年设计的时候,我爹和那么多的人,没一个反对的,我能反对吗?万一取消了此制,杨氏壮大起来,出了几个俊才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倾刻之间就掀翻了徐家干爷的帝王根基,更别说我们李家了。这种后果,朕承受不起,定云,你一个女子,就更担不起了!

为了弥补阿慧身上的遗憾,也为了让天下人知道,耿先生是姓耿的,同杨家没有关系,我把庆儿和信儿入了牒,定云的名份也定了,但我又不敢出尔反尔去认下阿慧,怕的就是宋国老会借题发挥!宋齐丘在朝里耳目甚众,上回阿云行医出了名,有信徒在她的小像上题字,我就怀疑那歌谣里的几句怪话是宋国老使人传的,也就是说,宋齐丘肯定知道了风声,之所以没就此发难,可能是不想公开和我破脸!

这些内情,耿道人不知了解多少?她为着这些事,总和我隔一层。想想我心里就生气!就算你知道,你爹是杨让皇,可你那认识才几天的“父皇”,就真的比我这个真心疼爱你的夫君还亲?就算血缘之亲不可割断,杨家其它人又与你有什么相干?你为马道元、为杨家甚至那八杆子打不着的尹家和我生分,把我丢下,到底图什么?!你信了这人,又信那人,独独就不信我,又到底为什么呢?

我坐在她榻边痴想一阵,却有些想通了——我若如当初那样,做个普通的皇子,我只会和老冯、老高他们谈诗论画;或带着芸芸、盏花她们闲游,让她们袖里的香包在我们留连的地方处处留香;怎么也不愿去害杨家人,也不愿意害自己倚重的爱卿;甚至当我做了皇帝,不到我认为非除不可的地步,我也决不会轻易起杀心——武将王建封当年到我面前闹着要做宰相,明明不合适,我却没骂他,只叫他不要瞎闹;他在福州,为了争功与陈觉起了龊龉,竟然烧了营寨自行撤兵,这事我心里虽记恨了他,可还给他留了面子;可后来他越来越过份,竟然联合范仲敏,竟染指朝里重臣的进退任免之权,我听过见过多少皇帝因这个大权旁落生不如死,我能重倒覆辙吗?还有那个王赟,他掌着军兵来投降我,可心里还对马家兄弟这么忠心,我能容他吗?……世事多变,你明知我也有苦衷,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呢?也许因为定云她骨子里是个侠女,心里有非黑即白的正气,所以她和我这种恶事做尽的人根本不能在一处!

我看着她那憔悴的不成样的脸,不觉又堕下泪来,着了魔一般喃喃对她道:“等你好了,你要走,我就放你走了吧…反正现在江山不稳当,宋国老他们也不服我,说不定哪天周主便过江来占了唐国…唐国一旦覆亡,我是必死的,你和儿子们能得个好,也总是个好事……”

爱妃幼子,一个个离我而去,江山不保,内斗未息,暗疾袭身,终日忧惧,我现在到了如斯地步,怎么能不伤心呢?我在阿云身边先是默坐垂泪,后来干脆好好哭了一场,却把她吵醒了——她醒来看向我的第一个眼神真如那芍药花丛里忽然伸出一把宝剑来,定云就这样看着我,我俩对望着,良久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和她都叹了一声——我是觉得这回一定是缘尽了,灰心的很;她可能认为我太令她失望,以致她都懒得再理我了——谁知定云必竟对我还是有余情的,她缓缓对我道:“莫哭!我身体底子比你强那么多,你这狗皇帝没死,本先生乃‘上仙’,又怎么会有事?我还要留着命和你算账,你也不许先出了事……”

“尹家的事,不是我,真不是我!那是清源军留家的人要害我!阿云…别的,朕没什么好说的,信不信由你,走不走也由你。只是你现在走不得,我怎么也不让你走…阿云呐……”我一把狠捏了她的手,什么面子里子帝王架子通通不管了,可怜巴巴地哀告道:“朕心里不好受,求你信我这一回,对别个不说,对你,我……”

定云深情地瞧着我,抬手擦了我额上冷汗,幽幽道:“做这些年皇帝,有的辛苦,旁人也不能代你受。药搁在靠窗摆着兰花的书桌右边的屉子,盛在一只橘色锦袋里呢。一次只能六粒,一天只用一次,不要再沾酒了,转了寒疾,不是作耍的!以后多做些好事,积些福才活得久些……”

我听了,心里一缓,这贼道人,果然还是舍不下我:“你别说了…杜老给你开了汤药,我扶你喝了吧……”

谁知阿云阖了眼,泪珠自她那绝美的眼中双双垂下,她弱弱道:“这伤,在这里好不了了。慧儿这孩子最可怜,我带了他去,以后便让他在江湖上寻个自在。庆儿和信儿,就先留在你身边,他俩太小,我不想叫他们和慧儿一样,自小飘零,没个着落……我明儿就走,到太湖找江师兄和我师祖帮我治伤,治好了,立时便回来接儿子;若治不好,我就在太湖埋着,儿子…儿子你要多顾着……”

我听不下去了,只觉得心口揪着作痛,不觉心乱如麻:“我不让你走!朕…朕不让你走…朕可以找姚端、江为他们来啊…朕可以……”

定云叹了一声,声音柔弱,一如枯蝶堕花:“伯玉,你知道,我不该是这宫里的!你若真疼我,就放我出去,咱们把这不好的都忘了,只记得咱俩好着的时候……”

“咱俩好着呢!我…我不放你走…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人,你一走,就野鸟似的飞了,我这辈子就再也寻不见你了!你要走,除非……”定云说到如此,我已慌不择路,狠了心肠,收起半句咒自己的话,使大力搁下汤药,换了口气冷冷道:“你要是敢走,朕就杀了竹君、噙霜还有晖之,连小魏也一并杀了,哦,对了,还有吴耀光的娇妻丁遗珍,谁让她做了你的人?没参与此事也要死!朕要叫你好人歹人都做不成!…对了,我现在就亲笔修书,命小何去传天机子和江为来救你,你可走不成了,这么重的伤,朕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我转到书桌前一挥而就,立刻叫文小何送往太湖——不管找不找得到姚端,无论如何把江为找来!

写了信,我倨傲地看着躺在榻上的阿云,可一看她我心又乱了,抬手去拂她额前的乱发,慌乱地替她擦唇边的血,我柔弱的眸光对上她倔强的眼神,轻叹了一声:“是走是留,都等你好了再说。”

到了这份上,她还在气我,她恨恨地盯了我一阵,一瞬却又含了点情,在我看来,她现在就似那一枝残了的白牡丹,给风吹坏了,零落在地,又给浮浪子踩了一脚,“没法子了,你就拿刀压人。把我的人放了,别叫我瞧不起你!”她自身边拿了一卷黄绫,颤颤递了给我,喘吁吁地道:“你看,这是我从凶手手里拿到的……这上面的字,你赖不掉的。是你做的,就认了;若不是你,必是有高人在你身边,暗里要害你啊…如今唐国势头不好,你要当心……”

我拿了那张黄绫,仔细看了,心里一转,心里大惊,眼色不觉变了数变,怕得要命:这世上竟然有这种圣手,上面的字和我写的一模一样,我以前说李家明写的像,可现在比上这厮……朝里没有这样的人,不应该……

我心里想了许多,把绫子叠好收在袖里,脸上尽量不露,神色闲淡地劝她道:“道人别劳心了,赶紧喝药歇了吧。朕找名医来救你……”我正要吩咐杜老领王研他们看护定云,何莅在外间唱名告进,说有重要细事报我。

我撇了定云转出楼来,何莅告道:“皇上,小的查知,昨晚上,孙相去见了冯相,还去见了宋国老。他劝冯相要好好辅佐君上,他劝宋国老,不要贪恋权位,要知难而退,还有对人不可过份苛求……小的线人报知,孙相的话,宋大人没听进去。”

我摆摆手叹道:“孙晟是大忠臣呐,宋国老呢?哼,以他的才能,根本不足以承当如今的危局,不过仗着他在朝里的门生多,势力大,自以为有功而已。行了,你查探细事有功,是精细人,下去领赏吧。领了赏,你先去一趟天牢,将慕容医师等四人放了,竹君、噙霜且回楼里伺候,那个小魏…先留在净德尼院,让那儿的主持慈念师太看着,等耿娘娘醒了再说,叫慕容三刻后在清晖殿候见。尔后再往鸿胪寺传旨,明日摆下豪宴送孙大人、王大人奉表如周主行宫。选二百多从人为使团,以壮二人行色。”

何莅领旨去了。刚才好好的天色竟忽然阴沉了下来,蓦地廉廉纤纤下起细雨来——这江南天气,就是多变!我只觉心里好闷,忧郁难抒,想去赏会子花解闷,我心事重重地看向雨帘里的云暖楼,强迫自己不去念着定云,由宁安打了伞,往北苑清晖殿前饮香亭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坐轿而行。

半路上,我又见那个抱披风的美人落寞地转身离开了前面那片芍药花阑,看了一眼身边作北苑妆的年少宫娥,惆怅地望向那连绵细雨:“唉,走吧。圣上想必没上北苑,虽来了也早忘了,原本他那日也是随便说的。花开等到花谢,也等不着他的。”

我听了,忆起好像约过水清赏花,忙叫停了轿子,扬声朝她唤了一声:“妃子!”那女子转脸过来,我才看清,真是清儿——伞也不撑,衫也不添,淡妆着雨,看着好不可怜!

我顾不得雨,忍着胃疼下了轿,怪她道:“这么大的雨,抱件披风在此等三刻钟,到底有何事找朕呢?”

水清眼波盈盈,眼神炽烈地望向我,嘴角露了难得的甜笑:“我向文总管打听的,他果然没有骗我!原来皇上真在北苑呢!您上回约我赏花,说花开好了就陪我看,我便每天亲自伺弄这花,如今都快谢了。妾妃当皇上是敷衍于我,不想皇上竟真来了呢!”

我一时脸都红了,轻轻道:“爱妃!这雨里头最容易着凉了,你既带了披风来,怎么不穿呢?还有,你身边的浣华也是糊涂东西,怎么不给你打把伞呢?”

水清道:“你可别怪她!这莳花之事,是我向紊紊新学的。忙起来顾不得打伞了!再说,我今儿是才得的信,又不知你几时来!我来时还不下雨呢。自上月花开之日,我每天都悄悄来这等您的,皇上金口玉言,约妾妃的话,敢不是忘了?这件披风么…原是孝敬皇上的。臣妾想着,战势不好、李姐姐又走了,皇上心情一定不好。这不,您的四十一岁生辰将至了,臣妾想叫您开心些!但真到了那时,有大伙送你好东西,您哪能看中我给绣的区区一件披风呢?因此,妾妃想着,现在趁人家还没动静,便先送你罢了,免得到时拿出来让皇上嫌弃。”

“……”我一时感动莫名,也动了情,拿过这披风就往她身上披,冷着脸道:“不是朕嫌弃。若把你冻坏了,再好的披风也不好了!李妃刚走,周主又把朕的江山打成这样,定云现在又不好,今次的寿辰朕早没兴办了,你就会弄这起子东西白费心!”

凌爱妃的眸子一黯,落寞的叹了一声,珠泪在眶中欲落,柔怯怯地道:“李姐姐走得安祥,皇上也待的她好。怪臣妾不比耿娘娘,我终究是个不得圣心的人,我的东西终是白费心,圣上懒得瞧,也自是不肯收的。”

我心里一动,一时柔情似水,这凌妃把我在定云那儿得的一点点火气瞬间就销去了,我顺势揽了她的头贴在我胸前,任凭她的泪落到我的玄色如意火珠龙袍上,水清有些抗拒,小心翼翼道:“仔细妾妃的泪水沾上皇上龙袍,叫人瞧了笑话!”

我看了水清一眼,细想想以前有好些亏待她的地方!便愈发揽得紧些,抬了袖子给她擦了泪,道:“不要紧,由他们去说!这龙袍有幸揾去美人泪,是它天大的福气呢!清儿不要哭,这披风当朕收了,再转送给你。你把你袖子里藏的香包给朕吧!让它陪着朕,朕走到哪就香到哪,在哪儿都能想起爱妃你来!那披风呢,就代朕陪着你,不就最好?”

玫色芍药艳而不妖,叶色青嫩、香气淡雅,前些日的大风吹坏了几枝色浅些的,那几枝虽开得尚好,却已倒伏在地了,我轻挑地自水清的袖中把香包拉拽在手中,无赖般系在自己腰间:“月麟香是梨花制的,朕用的梅隐香是梅花制的,都是清雅之花,它随了朕,最相宜了!”

雨越下越大,我接过宁安撑的伞罩住水清,无心看花,拥着水清就往轿边走,凌妃深深望我道:“臣妾可不要物件陪着了!妾妃也是听皇后娘娘说起,皇上龙体违和,胃口不开。不若今儿晚膳到妾妃的清溪轩去用可好?我得了大唐第一名厨张览胜生前留的法子,已学会了五色馄饨,只做给你一人尝尝,可好?”

我本要顺口答应她,可心里挂着定云,便道:“今晚有晚朝,不得空,赶明儿朕一走去尝尝!”

轿中水清的眸子又黯下来,绝色之女,至老不减其清媚之态,她虽不愿,还是温婉地应我:“听凭皇上吧。”

我一时顺势问道:“清儿,若有一日,你发现朕做了恶事,有伤于你,你还会顺着朕吗?”

水清肃着脸认真道:“圣上不是那样人!君王的善恶,岂是妾妃们小女子能品评置喙的?若有朝您真的伤我,也定不是有心的!若真伤了,也只有任您施为,妾要守婉顺之德,是心甘情愿顺着您的!”

“唉!”我不作声,出声叹了一回。天下最难过的就是情关!既过不了、看不穿,就投身在这三千丈红尘中吧!这么好的一群女子,给她们缠死了,我也情愿!只是我也不明白,定云逆着我,我生气;水清顺着我,我受用,可我这心里头,怎么还是舍不得不管阿云而去专心粘着水清呢?

罢了!美人恩不好辜负,我便答应水清午膳去她那儿用,水清高兴的什么似的,我又顺口约了凝烟等三个一同去清溪轩同聚,水清也应下了!

我本待去饮香亭的,现也不去了,送了水清回去,却在她门口见了她身边的浸心,浸心在背人处悄悄向我禀说最近水清的惊悸之症时常发作,浸心甚是忧心!我一听便有些慌了,答应浸心道:“你只管想法子叫娘娘宽心开怀,在娘娘跟前莫要胡言吓着她!朕会支会杜老,寻个通医理的老嬷嬷贴身照顾着她。朕也会抽空来瞧她的!”

我吩咐把本子抱到清晖殿去看,一看之下,瞧出了两件好事:一是常州大胜之后,柴克宏将军虽然在不久前去世了,可他的副将陆孟俊,却找准了时机,从常州提了人马去攻打泰州了!眼下正在路上,看样子收复泰州好似有些指望!二是我细看了查文徽爱卿的东床快婿、驾部员外郎朱元的奏书——朱元现任文职,可谈起兵事来头头是道的,深得我心!我认为朱元是个难得的将才,他又是地道的北方人,本是汉国李守贞的幕客,当年李守贞造汉国刘家的反,我为了抢江山,派李金全为主将,刘彦贞、魏岑为副将,查文徽为监军出兵帮过李守贞,不想后来李守贞败给郭威,再后来,前来唐国替李守贞传信上表的幕客朱元和李平(那时还叫杨讷)就降了我们唐国,被我留了下来。朱元因为文笔好,给查爱卿瞧上了,把自己年少貌美的宝贝小女儿嫁了他,他也争气,有着查文徽的关系,在朝里任文职驾部员外郎至今。

我看着朱爱卿的上书,越看越激动,不觉起了爱将之心,急忙召过朱元来见,关着门谈了半日,朱爱卿的意思,慢慢用兵,巧用民心,加强兵士的训练、多造坚船利剑、利用水战优势逐步把周主抢的地盘一点点扳回来!我也知道,以前朱元爱卿做待诏文理院的时候就上过书,可宋国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诋毁人家,说来说去因为他是北方人,远人握兵,其心莫测。朱元因此颓废了一段,每天纵酒懒殆做事。而我也没怪他。

如今唐国正是用人之际,朱元又请我独对谈兵,我能不重视吗?和朱爱卿相谈,我心里又燃了点希望,朝里的文武忙着窝里斗,我已经许多时日听不见这些振聋发聩的话了,我惊异地瞧了朱元半天,拍案笑道:“还是查爱卿眼光好!挑了爱卿这个文武双全的女婿!怪朕先前不明,没早点发现爱卿的大才!真是太好了!”

我于是跳开宋国老他们,直接任用朱爱卿为将,命他即刻率领柴克宏留下的大军前赴泰州辅助陆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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