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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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门关上,留一条缝就行。”
t-14向守卫基地大门的哨兵蓝精灵示意,身后跟着的零崎还在尽力地劝说他。
“要知道,就算是帕拉丁渿的人,现在也只是象征性地带一块铁片在身上。而且,平时这样明晃晃地背着武器实在是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啊。”
“那不然?怎么随时掏枪防卫那些钻进来搞事的人。”
“其实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没什么恶意的啦,就是中转时候参观的游客和半路停脚的冒险家而已。”
听到这t-14想起了不久之前就发生的惨案,手握枪托的力度更紧了一些。
“是啊,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倒是希望你们联邦可以授予我们自主执法权,感觉到不对就可以先手把那些想搞魔法恐怖袭击的人当场击毙,就不会有我的那么多同胞兄弟被埋在坑里,还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清理。”
“嘛,这个我也做不了主,等希腊馆这轮议案通过,你们再提出吧。”
“或者说,我应该有这个权力了。”
t-14提起腰间悬挂的联邦赐佩刀示意。
“那个只是个勋章的代表啦,具体地方权力还是要登记到联邦的法律管制库里的。”
“好吧,总管你懂的还是多。”
“是总督啦。”
零崎还是比较喜欢这个身份的称号的,就像有人喊自己“老板”一样。t-14没有理会自我陶醉其中的零崎转身从大门口离开,见到一些游客还在里面的街道旁空地上烧烤说笑,心情便更加郁闷。
“好了天已经够黑了,你们没事就早点离开这里,这里是联邦划定的禁区。你们也是,这里的房屋有人住的,不要窥探别人隐私。”
t-14用手中的手电筒晃了晃他们,继续带着小队进行巡逻。虽然零崎告诉了他这里在联邦列为开发区后便解除了禁区的限制,但是t-14也认识到这样可以让一些无关人士离这里远一些。不过他还是考虑了零崎的建议,将步枪收到背后,右手放在腰间的电击枪腰兜上。
“是啊,我们精灵就是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每个人都是我们的敌人。”
“但是也不需要一直这样下去嘛。”
零崎总是用漫不经心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能指引别人的话语,不过眼下t-14正在先前的交恶和前几天极东之地少数派代表带来冒犯的气头上,巡逻海岸的蓝精灵还发现可能是犯罪集团的人,与之发生了对抗造成了队员中弹重伤等一系列状况让他开始考虑这里的未来安排:是否要像祖地的同胞们那样遮住幽暗森林的入口。
后院门前的蕾看着珂赛特心不在焉的侧脸,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
“啊,啊啊!唉……”珂赛特正在画着可能是献给她追随的神明的奉献品,结果一个不注意画错了一笔,让整幅画的观感下降了一个档次。
“怎么了,今天看起来心有些不安的样子。”
不只是这一天,从那天帝国来的人来过之后蕾就感觉到珂赛特的不对劲,两人有时说话的时候她的注意力一下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在画画的时候也是,好多张画都半途而废,然后是在一张空白的画布面前悬着笔迟顿许久。
“嘿嘿,该不会是想到回家高兴的不得了,是吧?”
说者似无心,听者已有意。珂赛特露出了被点明心思时的表情,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画布,花了好一会才看向已经坐到自己身边的蕾。两人坐在栞奈家的后院里,头顶的天空中没有一片星云。
“啊……嗯,大家都挺高兴的,我也差不多……”
珂赛特话语中还是那样一种漫不经心,想要隐藏自己心思的样子,低头调试好颜料颜色后继续画画。
“少骗人了。”
“欸,唔……”
作为和珂赛特和爱丽丝相伴那么久的朋友,蕾也毫不犹豫地就点破珂赛特的心思,不擅长掩饰说谎的珂赛特也顺理成章地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两人的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放在了画上面。
那不过是珂赛特画了十多年的魔法御史,虽然十几年不重样,但是蕾感觉有些看腻了。可能是信仰的原因吧,看到珂赛特一直这样乐在奉献其中,不过直到最近她感觉珂赛特好像不再在创作中那么入迷了,是因为在这里滞留了太久的原因么?
嗯?这个是……
“那个魔法使,是戴眼镜的么?”
虽然信仰不同,但是蕾还是看出了这张画的不寻常之处,而珂赛特的脸正好对照在面前,不禁让她感觉有点相像……
而珂赛特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拉下上方的画帘盖住了颜料还没有干透的画布,在自己的位置上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喂喂,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珂赛特的声音有些沙哑,让蕾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在她弯下身洗画笔的时候蕾瞥见了珂赛特有些发红湿润的眼眶,一些残留的泪痕还留在眼角,甚至镜片上也蔓延开来她的悲伤。画笔的尾端挂着铜片做成的星星吊饰,那是很久以前爱丽丝送给她的,没想到她居然还带到了这里,已经随着时间变得有些发暗。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不知不觉间蕾就已经搂住了珂赛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尽情哭泣。她回过头去看向屋里的方向,确认没有人看到她在哭泣后继续等待珂赛特开口倾诉。
“对不起,对不起……”
珂赛特现在仿佛一只淋雨后无助的小猫,止不住地为自己那不算复杂的心思心怀愧疚。
“不想回去么?”
“嗯……不过大家都那么高兴的样子,我也……说不出口……”
蕾知道她为什么苦恼。在帝国的人来了之后做出了不知道是否靠谱的承诺,保证她们回去之后不会遭到迫害,大家在帕莎的劝说下也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同意的意见。可是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得出大家都是在顾虑彼此之间而嘴上说的如此,私底下的心思,也许只有像和自己关系这样紧密的珂赛特才会袒露出来。
“我也不想。”
“诶?”
不知道是出于自己原本的心思,还是只是为了安慰缓和珂赛特情绪的话,蕾就这样说了出来。
“感觉做出‘不回去’这样决定的话,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承受很大的压力啊。”
蕾低头安慰珂赛特,没想到低头与抬头之间两人目光相对,相视一笑之后自己缺脸红了。
“哼哼,感觉不太像蕾会说的话呢。”
“啊?哪……哪有,我情商可高了。”
蕾递给珂赛特自己在屋里泡的茶,虽然是翡翠农庄的速生品种,但是那种味道和在极东之地经过魔法熏陶过的味道相差无几。两人就这样对着孤单的月和岩壁与远处被风吹动的树影聊起了心境。
“刚才那张画的事情,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啊,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哦。”
蕾在这个节骨眼装傻想逗珂赛特开心,但是珂赛特对此似乎看的很重。
“把自己和别人追随的神明画成自己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被亵渎和鄙夷的吧。对吧?”
蕾虽然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看到了珂赛特那没有邪念十分清晰的表情,也点头同意了她的想法。比起一直虔诚认真的珂赛特,自己似乎真的差了许多。
“从小我就想着,自己也能成为祂的替补,至少能够见到祂一面,然后自己和祂也是一样颜色的头发,在每个地方都尽量想着接近祂的模样。那时在奉献表演的时候有人还夸我很像祂,有祂的影子,是祂在人间的化身,那是我小时候最开心的时候。”
珂赛特轻呡了一口茶,继续说起自己的故事。
“到后来进入到生命之树的上层之后,我才发现比我优秀,努力,虔诚的人太多太多了,而且我的成绩也不好,就连获得强大魔法的资格也配不上。后来我逐渐学到了,我这样不算优秀的人不应该去试着变成祂的模样,没有人有资格成为祂。我也逐渐理解了,祂是独一无二的,追随祂的人是可以替代甚至在被选为神使或者帝国的代表之前都是无足轻重的。
但是每个追随者不是生来就是追随着祂的吗?我就像他们一样穿上和祂的画像中尽可能一模一样的衣服,坐上根本不会飞的扫把对着镜子中映出的自己,也许还有传说中会藏在镜子里的神明展现自己的心意。
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神明就算有一千张脸,也无暇对我微笑,直到那一天。”
蕾注意到了珂赛特的眼神变得失落,明白了这是和她父母相关的事情。
“有一段时间我离开了生命之树学堂,爸妈带着我离开极东之地去往欢乐城求学,那里有更加精湛的绘画与乐器演奏技艺。然后……然后我回到了能为还未成年的我庇佑的生命之树怀抱。
那次事故只有我在父母身边,我庆幸那时候还小的梓和琳不在船上。也是在那时我好像见到祂的微笑,从水里望向天际,星星排列出了祂的身影,也许是祂从海里救了我。其实,我现在还是相信爸妈在哪里等着我,看着我,只要我完成他们的心愿,成为一个可以被称作‘虔诚’且‘优秀’的追随者,到那时我的愿望果就会被祂从神界的生命之树上摘下,实现愿望。
我从那时起一度害怕海面,但是只有海面之上能够看到比较完整的星空,看到远方世界之央的魔法螺旋,它们就是神明在这个世界的眼睛,我希望被祂们注视,在冥冥之中我可以感觉到回应我的内心,指引我的道路。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大海,这样才能去找到他们。我相信着。”
蕾想起来了,在珂赛特回到生命之树学堂后变得害怕海洋,经常脸上煞白,面带眼泪地从自己家门前奔过。原来这是她克服大海恐惧的努力吗。而同样的,爱丽丝也有一份恐惧:害怕与陌生人人接触,因而生活在那个森林里。
“可是……星光暗淡了,我感觉自己离祂越来越远,无论怎样的奉献品都没能换来梦里祂的轻轻一点,神使的登神长阶上也容纳不下我这样不够优秀的人,自己的奉献品在别人的前面显得平平无奇。即使我再怎样描绘我心中的祂,祂的形象却变得模糊起来——我的视力开始下降,而祂是不戴眼镜的。
而大海回应了我,温柔地走上沙滩迎接我,回去的时候向我招手,海风驱散了我的恐惧和迷茫。海对面的欢乐城灯光一亮一灭,就像是给我发的信号,让我去到远海的那边。也许在没有神明的地方,能有我的一片海浪。
而我已找到了它。”
“所以,你准备远离家乡,到其他地方追逐梦想?”
“嗯。其实很早就有那样的想法了,只是梓和琳那时还小,爸妈不在的时候我也有些放心不下。但是后来发现梓比我优秀太多了啊……”
“不过留在极东之地不挺好的,衣食无忧,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感觉我的画技和钢琴水平已经到了自学的瓶颈,无论是为了奉献还是为了寻找爸妈。我觉得应该离开那里冥想一段时间,在别的地方画些不一样的事物,也是想进行一下修行冥想,给自己找到一些心安和证明自己的虔诚吧。在这里能让我感到不少的宁静,面对那棵特别的生命之树,还有山和树林,那些没见过的人和事物,感觉是一个能给我灵感的地方啊。”
珂赛特望向天空,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在一个地方生活二十年了,也会感觉到腻的吧——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惹怒神明啊。”
说到这,珂赛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拿出了一台有些时日的旧智能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这部手机是妹妹梅兹前天送给她的,是在工厂工作时发放的通用款式。
“这是……爱丽丝?”
蕾注视着照片上装扮与平常两人所见不同的爱丽丝,在有些正式的衣着装扮下显得有种成熟感。虽然还带着那个离不开身的诡异镰刀,但是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一种轻松和惬意感,在周围几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之间已然适应其中。
“嗯,这是和梅兹一起的那个阿姨发过来的,她带爱丽丝去联邦治病了。而且爱丽丝也说自己在那边过的很好,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吧。”
“怎么了?感冒了?”
正在开车的京极看向后视镜。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痒。”
泰莎看向窗外搓了搓鼻子,大腿上放着的平板显示着一则火灾新闻,一个和帮派里其他人,包括自己发色和信仰相同的女孩信息映在泰莎的眼部投影之中。
看着珂赛特犹豫不决的表情,蕾也明白了这意味着珂赛特也将踏上自己的路,三人也许就此分别开来。
“我们端锅过来咯。”
“嘘……”
戴着煮饭厚手套的栞奈和梓正准备端晚餐到后院去,在看见蕾和珂赛特坐在树干上聊天,梓示意栞奈在门扉后稍等一会,不要打扰了两人的世界。
“其实,我也想离开那边,只是不像珂赛特和爱丽丝一样,不知道该去哪里。”
“诶,你不是准备当巫女吗,像妈妈那样。”
“没什么意思啊,又见不到神明,也不是谁指示的,就是妈妈想把信仰传承下来是了。贝妮不想做,小妹又太小,我也没和妈妈生活过那么久,就是她说想让我这样,然后平时见面时学一学小把戏那样,唉,有点羡慕大姐她能在外面找到工作了。”
珂赛特也想到了蕾的妈妈,一直以来都很少回家见面的样子,回来也不经常待多久就离开了,据蕾说是因为外嫁的原因。而她的印象中,栞奈的形象不曾改变过,一直是那种年轻充满元气活力的形象,完全不像老妈妈的样子,看过她几次表演,是小时候自己崇拜的偶像呢。
“不过你的妈妈看起来很年轻诶,保养地很好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你的姐姐那样。”
“好像是这样啊,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
“听你说她的魔法很厉害,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即使没有特意去听,珂赛特的声音还是隔着门扉进入了栞奈耳中,她低声叹息,心中的难言之隐令她如鲠在喉。一旁的梓看在眼里,心里也想着自己的事情,两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妈妈,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敏像捉迷藏游戏里鬼捉到人那样兴奋地大声喊道,一下让栞奈差点提不稳手中的烹饪锅。
“嗯?在等我们吗?”
“诶诶诶,是……”
“都说了,不是那样的!”
“喵喵喵,我不听,喵!”
后面的贝妮和帕莎也端香气四溢的面和汤走了过来,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的样子。跟着一起的琳一下也抱住了梓的腰。
“喂,姐,蕾,我们端饭过来了!”
梓向后院里的两人呼喊,打乱了两人交流的心思。
当一个人有机会改变之时会稍作等待,观察之后伸出手去抓住伸来的橄榄枝,即使是猫也会对面前晃荡的事物充满好奇伸出爪来探头探脑,而心思缜密的猫能够如心灵感应般判断出是否危险而挽住人的裤管。
“谁要回去啊,看吧。”
深夜月光下,飘满萤火的温泉池里传来贝妮戏谑的声音。一旁的帕莎嘟着嘴,听着贝妮大谈自己的前瞻性。
“我早就说了,那时大家都只是被你提出的建议带着走了,要不是我当时走开没有提反对意见,那就不会直到刚才才知道大家的想法了嘛。”
“唔……”帕莎低下头去,在温泉中呼出泡泡,“谁叫你总是喜欢搞事情呢。”
“嘻嘻,其实我当时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贝妮骄傲地笑了起来,两人光滑的肩膀靠在一起。
“不过你也难得靠谱一次呢。难道说刚才在大家面前闹别扭是演出来的?”
“那当然,没有我亲自表率,他们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想法摆在锅里呢。”
贝妮骄傲地拍了拍自己那有些贫瘠的胸部说道,这种幼稚的表现欲让帕莎忍俊不禁。
“看来我还是没有掌握好读心术呢,比起逝去的人的心思,活着的人心思是很容易改变的。”
帕莎回忆起刚才大家聚餐时的谈话:珂赛特想要在这里冥想修行;梓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像梅兹那样到大城市去闯荡一番;琳陪着留下来的梅兹一起生活;蕾是说想要跟着珂赛特,也想保留见到爱丽丝的希望;贝妮就不用说了,她就是不想回去;栞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说是想陪着两个女儿也不准备和小敏一起离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里的一切在那场风波尘埃落地后似乎也没有那么糟,就像魔法改造了极东之地一样,这里虽然有着破法之息的覆盖,但是在无数的机缘巧合和因地制宜下一份生机却如树种那样魔法般生长了起来。她们在这里找到了一份归宿。
即使不知道未来如何,也能让自己安心,安心之处便是家。
“不过也是呢,在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可能我还是不要把你当小孩了。”
“什么?原来你一直都把我当小孩的吗?”
贝妮故作惊讶,实则想在帕莎的身上揩油,一下跳起身就抓住了她的肩膀给她挠痒。两人的嬉闹引来了同样泡温泉的蓝精灵们疑惑的目光。玩闹之余,帕莎最后一次确认两人的心迹。
“那怎么说,就当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真的不回东边去吗?”
“不,当然不。”
“那你就会见不到我了哦。”
贝妮没有被帕莎有些狡猾的提问难住,只是轻轻撇嘴一笑,随后一下跳出水去边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边拿起自己的武器,在临走之余向着帕莎送来了一点星光。
“那我会想你的!嘻嘻。”
“哼,真是的。诶诶,你要去哪?”
“太爽了,我要去打几发再睡觉。”
帕莎对贝妮一直以来这般神经质的举动有些差异,不过很快还是接受了,这样才是贝妮啊。她伸手去接下了那个光点,在手中捂着的时候感觉得到余温。
是萤火虫的光吗?帕莎从双手合出的缝之间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决定是否要回去,那个人就是自己,不过在刚才和贝妮玩笑般的交流中也已经得出了答案。
换上栞奈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仪式服后帕莎走在回去的路上,夜色之下的“朽木”前那些蓝精灵也结束了自己的聚会,拖着自己的装备回到营房休息。几年之前当他们的同胞攻占自己所在的市镇,就是以这样近的距离与那些手持武器的精灵族接触,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没有感到一丝害怕。
在传教船舶司门前的《乘风破浪》雕像下刻着一行字:“成为一名传教士,要有敢于与未知和邪恶事物接触的勇气”。现在他们的表现已经不太像是后者的样子,而自己也比任何人与他们的接触距离更近,更能了解到他们的一切,试着去拨开笼罩在幽暗森林,以及极东之地上的这一片迷雾。
这便是帕莎决定留下来的原因。
“你们已经准备回去了吗?”
准备开门之时一个蓝精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从她背着书包的模样来看是那个勤奋好学,喜欢读书的,代号即是名字的E-42蓝精灵。
“没有哦,还没到急着需要回去的时候。我还是挺在意你们的。”
这些蓝精灵当时也在场,他们是知道大家有回去的想法的,可能看到大家在聚餐以为是在庆祝吧。
不过听到这个回答后E-42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不悦。
“我很感谢你能教会他们基本知识。但是在这之外,如果想要篡改什么,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面对撂下这句话语就走的蓝精灵,帕莎的表情由凝重很快缓和下来,轻呼了一口气后轻轻关上了门。
“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其他人放松警惕——这就是心术师的第一节课。”
远处,“朽木”平台的断层之下一个蓝精灵收起手中的水晶球,拿出花绳来示意骑着“木马”的蓝精灵陪他玩耍,而后者摇摇头,随后抱着双管猎枪向着回翡翠庄园的路奔去。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t-14拍了拍d-288的金属手臂,却被炙热的温度烫到了手。这是今天d-288第400次操练新武器,也是最后一次。
他借着夜视镜看准了百米开外远处斜坡上的矮树,如同掷矛一般甩出自己的左臂,一发标枪带着液压拖拽绳从他的身体连接的箱体中飞出。夜色中传来破风的“簌簌”声音,随着一个尖锐的响声在远处响起,d-288抬手收回标枪,只见其上沾满了岩石碎屑,拽回来展开倒钩的标枪上是被拦腰贯穿扯断的树干,被他的右臂一下握碎。
“我真想让他们尝尝钢铁的滋味。”
“呵,谁不是呢。”
t-14记住了那些少数派挑衅的话语。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认为和精灵族打交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祸患终究是祸患,就是维持现状都显得十分困难。希望十年前的教训你们没有忘光,再说了,脑子灵光的人也不会有十年前那样的冲动。”
自大的帝国人终究会尝到苦头,而这最好是让自己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