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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错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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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对视,当即达成共识,差衙役回应天府询问尸体剖验情况,不多久衙役回报,周仵作确认辛遇莹死前进食过面点类食物。

“查一查戌正二刻后进出韩府的人。”沈禾拍板,“把昨夜值守的门房都带回应天府!”

众人齐聚应天府,连夜盘问几个门房,列出了一张详细的进出名单,仇天宝心中已有大概,便命人暗中监视韩家,只等翌日早晨再召集名单中人,打那真正的凶手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已近子时,萧谨言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往萧府而去,守门的小厮都快睡着了,被突然敲门的萧谨言给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给她开了门。

萧谨言只是回来取随身物品,去往客房的路上途经萧府的小花园,就见弦月当空,结了一层薄冰的莲池反着朦胧的光,映出水上小亭中独自饮酒的男子身影。

“洵哥哥,今日遇上什么事了吗?”

听到熟悉的少女话语声,萧谨洵将手中的酒坛倒过来晃了晃,确认已经空了之后便使了巧劲一抛,不偏不倚稳稳落在亭中小桌上,原本斜倚在亭边美人靠上的身子一挺,坐正了看向萧谨言。

“小言,怎么才回来?玄鹤司出事了?”

萧谨言走近才发现萧谨洵虽然喝了不下三坛梨花白,但眼神清明丝毫不见醉意,只是眉宇间愁容明显。

“玄鹤司没事,只是应天府出了个案子去帮忙,查线索耽误久了。倒是洵哥哥你,白天我就觉着不对,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小言,你嫂嫂其实有很多事瞒着我们,她不说,我也就不问。”萧谨洵仰头长叹一声道,“可是她死得不明不白的。”

萧谨言皱眉:“哥,你今天到底碰上什么了?”

“白乌鸦。”

“白色的,乌鸦?”

“嗯。”萧谨洵用右手大拇指扣着左手的虎口,酸麻的触感刺激着思绪,“唐宁以前就有自己的线人,联络方式很多,那只白乌鸦是其中一种。唐宁……死的那天,它来过,说明当时唐宁在追查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官渡军叛国案。”

“什么?”

“唐宁姐姐给我留的生辰礼物里落下了一张字条,提到了官渡军的旧案,她也许就是在暗中探查此事。”萧谨言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当日封缄于心的发现说了出来,直视着萧谨洵的双眼认真道,“洵哥哥,我想查。”

萧谨洵盯着萧谨言半晌没有说话,喉结上下滚了又滚,蓦地敛眸低头闷闷道:“小言,如果是官渡军,那就不是你能掺和的事了,太危险。”

“萧谨洵!唐宁姐姐死得不明不白,我做不到视若无睹。好,我不查,难道就让你一个人去涉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管!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试试?”萧谨言觉得气闷,说话都冲了起来,“她不仅是你媳妇儿,也是我重要的亲人啊!”

轻轻叹了一口气,萧谨洵颇有些无奈地抬头看向这个闹起了脾气的妹妹,终是松了口:“我哪里拦得住你……”

顿了顿,又道:“我今日同父亲去应天府拜见府尹仇大人,在府衙门口遇见了一名年轻女子,那白乌鸦就站在她肩上,看样子颇为熟稔,如果能找到此女,也许能有些头绪。”

“女子?什么样的?”萧谨言顺气了,歪头问。

萧谨洵回忆了一下,描述道:“是个二十多的姑娘,衣料不错,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像是出身书香门第,长相也很出挑,不过……身上脂粉气有些重。”

书香门第?漂亮?脂粉气?

萧谨言皱眉想了想,突然忆起白天看过的口供,脱口而出:“丁兰心!”

“丁兰心?官妓?”萧谨洵拧眉一想,倒是觉得也能对上,要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定不会一个人去棺材铺。

“我回头拜托曹文曦帮忙先留意一下,等这案子结了我跟你一起去会一会她。”萧谨言靠近将萧谨洵拉起来,把人往亭子外轻轻推,“很晚了,赶紧睡觉去!”

“行了行了,你怎么还唠叨起我来了?”萧谨洵好笑,任凭小姑娘推着他走。

“洵哥哥,我是回来拿行李的,这几天要忙案子,我就直接回崇义坊住不打扰大伯和大伯母了。”萧谨言将人送到岔路口,指了指客房微笑道,“安心那丫头要是不想跟着大姐姐回青州的话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啦。”

萧谨洵微怔,应下:“好,这儿也是你家,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匆匆收拾好带来的衣裳和用品,萧谨言提了个小包袱就从萧府侧门出了去,溜溜哒哒听着更夫的打更声转回了崇义坊,却远远地就瞅见宅子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柔和的烛光透过米白色的油布指引着归途。

“乔锦之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谨言估摸着是乔锦之在仁心堂忙完了就回来住了,轻手轻脚地开门进院,却见南厢房庭兰的屋子亮着灯,正疑惑,忽然间房门啪地一声打开,隐隐一股肃杀之意袭来,又在倏忽间散得无影无踪。

“什么人?额,萧姑娘?”庭兰诧异地从半开的门后看着萧谨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屋内的桌案上点着油灯,桌面上摊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萧谨言眨眨眼,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庭兰你们怎地回来这么早?一来一回都没陪老人家几天吧?”

“师父嫌我们费他口粮,给赶回来啦。”庭兰开玩笑道,“时辰不早了,萧姑娘赶紧休息吧,屋子我收拾过了。”

萧谨言惊叹于庭兰的勤快:“庭兰姐姐你也太好了!”

一进屋,果然被褥都是晒过的,香香软软的,累了一天的萧三小姐就这样掉进了梦乡,一直到鸡鸣声乍起,查案的执念将她生生唤醒,迷迷糊糊地换上官服赶去了应天府。

仇天宝一早就派人去了韩府,午时之前应天府的衙门里就站满了人,韩氏一家老小都在,还有一部分家仆和当日的宾客。

“经核查,辛氏死于前日戌时之后,守门丫鬟红枣戌时二刻被小厮阿文叫走,新房无人看守,红枣亥时一刻前归,韩周亥时二刻在院门口遇到了韩德发,直到亥时末才进新房。戌时前宾客大多已经离场,戌时后韩勉夫妇自正门离开,邻居邹氏夫妇和酒商齐鲁也是从正门走的,韩束、韩允自后门离开。对此诸位可有异议?”

陈推官在仇天宝的示意下给众人梳理案情,见无人说话才点出三个年轻人问道:“韩束、韩允,你们二人为何不从正门离开?”

二人上前一步跪地叩拜行礼,其中最为年长的一名年轻男子虎背熊腰,扭头看了看另外一人,抱拳答道:“回大人,当日草民的弟弟号允喝醉了,正门宾客众多,草民怕他人前耍酒疯,便背着他从后门走了。”

萧谨言和容世雪站在陈推官身后,两人都盯得可紧,那虎背熊腰的男人叩头时右臂的动作有些不自然,转头萧谨言就给站在对面一班衙役前面的朱珠使了个眼色。

“那你二人应当是同时回到府上的吧?”仇天宝提问。

“回大人,正是。”韩束回话。

“那为何更夫子时还见到韩允在街上呢?”仇天宝眼睛一眯。

那虎背熊腰的韩束愣了愣,身边的瘦小男子也懵了,心头一紧回过身来赶紧道:“大人,肯定是更夫看错了,草民喝得烂醉如泥,哪里还能在大街上闲逛啊?”

“哦?传那更夫上堂!”

打更的中年男人大家伙都认得,进来行了个礼瞅了瞅韩家兄弟,小心翼翼道:“大人,好似又有些不太像了,那人比韩二公子还壮实些,大概……和韩大公子的身材差不多。”

韩束在那一瞬间表情有些僵硬,身形瘦小的韩允却是茫然和放松,好似松了一口气,便又听仇天宝问那更夫:“你且说说,是在何处遇到那人的?”

“是余年街,吉祥棺材铺后头。”

那更夫说完韩束就是一皱眉。

仇天宝也在暗暗观察二人,端的是一副威严模样:“你再看看,前天晚上见到的是否是这人?”

更夫怯生生地抬头看,却被凶巴巴的韩束吓了一跳:“回大人,不是。”

仇天宝微微点头,冲一旁摆手道:“如此看来确是误会,扶二位公子起身吧。”

话音落下,看起来颇为不满的二人便想起身,朱珠等了好久了,顺势上前一步到了两人中间,两手一托胳膊肘,就跟抄两只小鸡似的将两个大男人一把带了起来。

朱珠的劲儿有多大,萧谨言是知道的。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毫不费力地就把两个男人瞬间拉起来了,手臂吃劲儿又快又重,本就瘦弱的韩允只觉左肩关节嘎吱响,骨头在关节窝里打了个转,又酸又麻,再看那韩束,本就满脸横肉这下更加皱巴。

“哎呀,韩大公子,是不是我劲儿太大了?哪儿疼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帮你揉揉。”朱珠一眼就瞅见了韩束表情不对,两手一把捏住他右臂就顺着往肩膀上掐,韩束疼得直接嗷一嗓子,肩膀处就印出了一小块血迹。

“呀!大人,我……我这没使劲啊,韩大公子就出血了!”朱珠绷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呆萌脸,手上却是紧紧抓着人,浮夸地喊道。

别看朱珠像个老实姑娘,昨儿个晚上大家都商量好了,就等这一出呢。

韩束韩允明明是一起离开韩家大宅的,却有韩府丫鬟在子时见过韩允,说明“喝醉了”的韩允并没有与韩束一同离开,那么韩束带出韩府的“人”究竟是谁就有待商榷了。

仇天宝连夜拜托了更夫今日来演一出戏吓吓他们,试探一下二人被隐去的行踪,也让朱珠找机会在到场的人里寻到受伤的那个行凶者。

可巧,韩束就是那个受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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