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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俞祈信的秘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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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郑文璇开的解毒汤,又休息了两个多时辰,上官无汲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常态,只是暂时还不敢剧烈地活动,也不敢随意打坐调息,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引得毒性发作。毕竟昨晚的经历太过可怕,直到此刻回想起来仍是心惊胆战。

寒枫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听郑文璇说他是出去找人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这般要紧,竟让他连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了?还有他胸口的刀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原本猜测他是被血蝙蝠所伤,毕竟血蝙蝠深谙天魔大法,一旦入魔,威力无穷,寒枫受伤也是在所难免。而寒枫本人也并不否认这一点。可她再仔细一想,又发现疑点颇多。据她所知血蝙蝠并不用刀,他往常最大的乐趣,就是用别人的兵刃来杀死它的主人。如果寒枫是被匕首、袖里剑之类随身兵刃所伤,倒还说得过去,可偏偏又是这样醒目的刀伤,从伤口的位置和长度看,应该是用刀高手所为。以寒枫的武功身手,天下间能打伤他的人屈指可数。若不是血蝙蝠,又能是谁呢?

还有,他是何时受的伤?是在来京的路上,还是来京之后?看伤口愈合的程度,应该已经有一段时日,可她近日与寒枫多次接触,竟一点都未察觉。若不是今天偶然撞见,恐怕他会一直瞒下去。难道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她知晓吗?

可也没见他瞒着郑文璇啊!

这位来自白雪城的女神医美若天仙、清雅脱俗,与真假寒枫的交情也很不一般。她显然清楚寒枫的状况,说不定这段时间都是她替寒枫医治的,既然关系这般要好,就自己去给寒枫包扎换药,顺便再谈谈情说说爱,何必惺惺作态假装请她帮忙?

哼!反正寒枫也没把她当朋友,不管是受伤还是外出,都是向郑文璇汇报。那他受不受伤,流不流血,又与她何干?

本姑娘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上官无汲一边在院子里无聊地踱着步,一边忿忿不平地想着。突然院门打开,寒枫那熟悉的身影自外面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黑衣劲装,神色如常、步伐矫健,哪里像个受伤的人?但上官无汲的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胸前的一片暗红痕迹,在幽暗的灯光中隐约透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种诡异而迷人的味道,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醒了?”看到她,寒枫微微有些意外。

“不然呢?”上官无翻了个白眼,“难道我在梦游吗?”

“找我什么事?”

“谁说我要找你?我吃饱了饭,在自己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都不行吗?这里又不是就你一个人住。要是嫌我碍事,你可以搬到隔壁跟郑文璇一起啊!她可求之不得呢!”

“闻老板来过了吗?”寒枫又问,显然不打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

“他有没有来过,你应该去问他才对。我干嘛要回答你?”

“那你早点休息吧!”寒枫淡淡说完,便径自回房去了。

上官无汲自讨没趣,只得讪讪地继续往前走。可她哪里是真的散步呢?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又转了十来圈,实在没有事干,最后又来到了寒枫的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便走了进去。寒枫就这么端坐在桌旁,平静地看着她。屋里已经点上了灯,光线比院中要明亮许多,在柔和的灯光下他胸前的那抹暗红愈发醒目。

“你的伤口流血了……”

“我知道。”

“那你不快点上药?还坐在这里等什么?”

“等你学会敲门,不会再不请自入的时候。”

上官无汲的脸红了。为了掩饰尴尬,她赶紧移开了目光,冷哼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我是突然想起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听郑文璇说,你刚才出去找人了?你要找谁?俞祈信吗?你是不是早就怀疑他了?”

“怀疑什么?”

“怀疑他别有用心啊!闻聚福都跟我说了,那把装了弹簧的剑就是你交给他的。你早就知道俞祈信有问题,所以才偷偷换上一把特制的剑,以免我被他偷袭,对不对?”

“我的确动过你的剑。但我的目的,只是想阻止你伤害别人。”

“什么?”上官无汲瞪眼,“你还怕我伤害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这个混蛋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骗取我的信任,我昨晚差点没死在他手上!你居然还去同情他?你跟他是一伙的?”

“我只是想避免你伤害瞿家的人。”

“什么瞿家的人?”上官无汲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你跟瞿家的人也有来往吗?那……那老爷子你也认识吗?你要找的人难道是他?”

“你很关心瞿老爷子吗?”

“谁……谁说的?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真以为我关心你出门干什么?你爱找谁找谁!”

“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

“那就回屋去吧,”寒枫顿了顿,“或者,去外面接着散步。”

上官无汲的脸又红了。

她是特地在院子里等寒枫回来的。这一点不但她自己清楚,寒枫也清楚。她任何所有的解释,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好吧,是郑文璇求我来的!”她板着脸,“她担心你自己没法上药,非要请我来帮忙。我也不想来的,可谁让我欠她人情呢!”

“不必了,我自己会处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明天郑文璇问起,你自己跟她解释去!你还不知道吧?她可关心你呢!要是她不信你的话,认定我出尔反尔,以后不肯替我解毒了,我岂不是冤枉死了?”

“我会向郑姑娘解释的。”

“那也不行!”上官无汲摆明了要死赖着到底,“万一她小心眼,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背地里却给我穿小鞋呢?”

“那你想怎么样?”

上官无汲的脸第三次红了起来。

寒枫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沉默了片刻,这才柔声道:“我的伤确实不碍事,你余毒未清,还是多休息吧!如果你一定要帮忙的话,我倒宁愿你能帮我另一个忙。”

“什么忙?”上官无汲立刻问。

“你答应过城主,要让凶手永远消失。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你明知道我就是凶手,难道……难道你要我去死吗?”

“我只希望你能战胜心魔、诚心赎罪。”

上官无汲全身一颤。

“我知道你的记忆并不完整,”寒枫温柔地注视着她,“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困惑,但这些并不妨碍你做你应该做的事。比如眼下就有一个人,无论他对你做什么,你绝对不能伤害他,否则你将永远都无法回头。”

“你说的是……”

“俞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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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祈信是谁?

他到底是谁?

他送来的第一件东西,是带血的信件,代表着“血债血偿”;第二样东西是装着红缨的锦囊,代表这“圣火#枪”。也就是说,他是冲着圣火#枪来的,是她血腥的杀戮生涯中欠下的一笔血债。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去回忆,都找不出丝毫与他有关的线索。从三年前她遇见血蝙蝠开始,再到她离开大漠的前一晚,又到她遇见瞿潭宇的那个客栈,所有她能回想的人与事,她都强忍着恐惧与恶心,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还是没有任何有关俞祈信的痕迹。

直到……她开始回忆她来到故园山庄的那一晚。

这一段记忆,是她这三年来最模糊,最恐惧,也最痛苦的一段记忆。而她恐惧和痛苦的理由都是瞿老爷子,那个曾经化名为“卢管家”,传授她太极剑法与道家绝学,邀请她去故园山庄做客,赠送她温暖貂裘的慈祥老人。而她,却杀死了老人的长孙,还将人头送到老人的面前。这样的她,又有什么值得老人去原谅和关怀呢?

她实在不愿去回忆这个夜晚。

夜,寂静。月光,冷淡。她就藏身在故园山庄的大榕树下,听着屋内老人与孙子的对话。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见一道年轻的声音:信儿不孝,让爷爷和长辈们为难了。但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清楚。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圣火#枪究竟是谁,为何他能让爷爷,让父亲,让二叔都顾不上大哥的血海深仇,反而联手去维护他!若不能手刃仇人,我瞿信今生绝不踏入瞿家半步!

当时她正处于入魔之后极度兴奋的状态,并没有仔细思考这段话背后的含义。从话中的称呼推断,说话的应该是瞿老爷子的孙儿,瞿天华的儿子,瞿潭宇的兄弟。虽然她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这个声音却很熟悉。尤其是他话中所出现的名字……

信儿……

瞿信……

黑暗中,上官无汲猛然翻身坐起,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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