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阿尔萨斯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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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阿尔萨斯立即就意识到了他不能这么说。原因有二：
首先，乌瑟尔和白银之手骑士团中的很多人都跟随着他一起下跪了，他们都亲身参与了此次“祈求圣光拯救斯坦索姆”的宗教活动。换言之，莫格莱尼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没有用这件事来为自己解释的必要。
其次，眼前的这两人都是非常虔诚的圣骑士。圣光没能拯救斯坦索姆的人民对这两个人来说显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果阿尔萨斯在此时提起此事，那么无异于“哪壶不开提哪壶”、“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一向好脾气、好说话的乌瑟尔还好，他应该不会怎么发作，而会自己在心里生闷气。但是暴脾气莫格莱尼就不一样了。阿尔萨斯甚至怀疑，如果他当着莫格莱尼的面直接无情地揭露“圣光的无能”的话，莫格莱尼会直接暴起用手里的铁锤来打爆他的头。
所以，阿尔萨斯不能提起此事。他必须重新组织语言。
莫格莱尼看到阿尔萨斯似乎有些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于是便立刻向他挥手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或许您已经有所耳闻了。我和我的妻子吉安娜一起策马冲进了斯坦索姆城，我们一起找到了当地的地方农业官员。”阿尔萨斯非常聪明地扯上了吉安娜，因为现在她在整个洛丹伦大陆的名声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对圣光无比的虔诚，这一点甚至得到了光明教会的承认；她运用自己掌握的医疗魔法力量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获得了“奥术牧师”的美誉，无数人甚至认为她是海洋之神派来为世人救苦救难的神女；她为无数穷苦的农夫发放自己亲手批量制作的魔法面包，帮助他们填饱肚子；她在斯坦索姆的灾难中也保护、拯救不少无辜的平民，而且没人知道其实是阿尔萨斯让她这么干的；她合理地运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洛丹伦王国的北伐大军取得了一场辉煌的大胜利；她是库尔提拉斯、洛丹伦、达拉然等国家的纽带，某种程度上她使得整个北大陆的贸易变得更加自由；真理广播平台在日复一日地宣传她的善行......
总之，由于种种原因，吉安娜在农夫、教会、王室、贵族、工匠、商人、军队等群体中的声望值都非常非常高。
这是很难得的事情。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是不可能讨好所有人的——但吉安娜真的做到了，虽然她并没有刻意地在任何一个人群中刷自己的声望，也没有刻意地去讨好过任何人——但是所有的人都认可她是一个好人，一个绝对的好人，一个没有任何污点的好人。
和阿尔萨斯所想的一样，在他提到了“吉安娜”这个名字之后，莫格莱尼和乌瑟尔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缓和。这显然对阿尔萨斯极为有利。于是，他更加自信了，继续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这些官员告诉我们，那该死的老瑞文戴尔已经连夜把所有被瘟疫污染的粮食都制作成了面包，并且发放给了城里所有的居民。那官员还告诉我们，他们所有的人都品尝过这些面包了，而且觉得它们很香，很甜。”
阿尔萨斯在讲述的时候故意强调了“所有的人”这三个词语。并且，他停顿了足够久，以便乌瑟尔和莫格莱尼有时间去认真地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我并没有告诉这些官员面包有毒的事情。我只是要求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要求全城的百姓不要吃老瑞文戴尔发放的这种‘新鲜’的面包——”
等等！你刚才说啥？我没有听错吧！
乌瑟尔立刻打断了阿尔萨斯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非常震惊。“阿尔萨斯，你说——你没有告诉他们面包有毒？你怎么可以欺瞒别人呢？圣光可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阿尔萨斯在心中立刻亲切地问候了乌瑟尔一万遍。听起来自己这位老师的脑子果然不太好使，怪不得聪明的洛萨爵士选择了图拉扬作为自己的副官，却没有选择他。阿尔萨斯把目光投向了莫格莱尼，发现后者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乌瑟尔的疑惑表示认同。
他妈的，这些第一代的圣骑士都是白痴么？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了这些官员，那么他们就会因为恐慌，自己先乱起来了，还怎么执行我的命令？
但阿尔萨斯可不敢在这两位大佬面前直接发作。“对不起，我的确没有把真相告诉他们，因为我还需要他们来维持正常的秩序。老师，请您想一想，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变成丧尸了，他们就会全部发疯，到时候就没人能帮助我告诉全城的人民，让他们不要食用这种面包了！”
“是的，阿尔萨斯王子。在那种情况下，你这样做的确是对的。”莫格莱尼表达了他的赞许，同时轻轻地瞥了一眼乌瑟尔，发现对方正向他投来一个震惊和不解的目光。莫格莱尼没有理会他，继续鼓励性地发言，“阿尔萨斯，继续说，我们在听。”
“我和吉安娜一起抽样调查了一些人家，询问他们是否吃过老瑞文戴尔发放的面包，口味如何。结果我们调查的这些平民全都回答道这些面包很香、很甜。”阿尔萨斯的声音又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他的语速也慢了下来，甚至有些呜咽。莫格莱尼有些怀疑这位骄傲的王子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然后我们就明白了......城里的大多数人都......”阿尔萨斯几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但他吞了吞口水，憋回了眼泪，还是勉强打起精神（以上都是莫格莱尼和乌瑟尔的视角），继续补充着，他的话听起来有些断断续续、语无伦次。“我让吉安娜把没有吃过那种面包的人都集中了起来，我相信她会保护好他们的。但是剩下的那些人......他们都......我不得不......下达命令......把他们全都......”
“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些邪恶的亡灵天灾，你不要再自责了。”乌瑟尔起身走到了阿尔萨斯的身旁，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阿尔萨斯的头发，并且为他拭去眼角的眼泪。
“王子殿下，”莫格莱尼终于不由自主地开始使用“殿下”这个尊称了，“现在我们一切都清楚了。老弗丁那个顽固的家伙对你的指责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想，如果是我遭遇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我也一定会拼上这条老命去杀死那个叫做玛什么斯的该死的恶魔的。这不能怪你。”
“不，你这句话我倒不能认同。”乌瑟尔对莫格莱尼提出了反驳，“我们圣骑士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亦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孩子，在这之后你不应该去诺森德的。我们都很担心你的安危。”
如果我没有在诺森德杀死玛尔加尼斯和提克迪奥斯，并且提着它们的头颅回来，你们这些人还会这么好生地和我交流吗？怕不是直接把我吊起来打了。阿尔萨斯在自己心里腹诽着，不过他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悲伤的表情。
现在眼前的这两个圣骑士自己内讧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他们不会再连续地诘问他了，阿尔萨斯终于在自己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乌瑟尔，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莫格莱尼有些不高兴地回应道，“但我认为王子殿下前往诺森德追杀那只该死的恐惧魔王不是什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是出于自身的使命感和正义的愤怒。”
“好了，莫格莱尼，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的。”乌瑟尔决定退让一步，“对诺森德这件事，我们都可以暂时持有保留意见，不要再争论了。”
“当然，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莫格莱尼转向了阿尔萨斯，“王子殿下，我手里现在有一枚很强大的暗影水晶，像这样的不洁之物本来是应该被小心地封存起来的。但是我偶然之间发现它可以吸收圣光的能量并且逐渐地改变自身的能量属性。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在王城找到法奥大主教，请他帮忙净化这枚能量水晶。”
然后，莫格莱尼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之中闪耀着光芒。“王子殿下，等这枚暗影水晶变成圣光水晶之后，你可以用它来强化一下你手中的圣骑士武器。我想，‘圣光的复仇’会变成一把更加趁手的武器的。”
“非常感谢您的无私帮助，莫格莱尼前辈。”
“王子殿下，这枚水晶是你的了。”